第253章 第二百五十三話 唱月死了
“裏翀去外麵辦些事情,要遲些才能回來。”蕭玨說。
鍾離瑾狀似無意,可心思早就寫在臉上了。看來他這一次親自前來,是為了裏翀。
“毓兒,”我得了蕭玨的暗示,便起身去喚毓兒,“你去找一下裏翀,讓他早些回來。”
“嗯。”毓兒又打量了一眼鍾離瑾,便起身去尋找裏翀了。
“其實我這一次來,也是受了叔父的囑托,給他帶個消息,蕭大人和蕭夫人也都不是旁人,這件事自是不必瞞著二位。叔父和裏翀的生母,上個月過世了。”
鍾離瑾顯得有些拘束,他會在裏翀趕回來之前,先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們,看樣子他也是沒想好要怎麽和裏翀說這件事。
唱月死了,我心知她終究難逃一死,但始終也未料到,她會走得這樣倉促。
病死對於她來說,應該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
“如今也應稱呼你為鍾離大人了。”蕭玨說,“這件事,本是鍾離家的私事,我們不方便過問吧。既然大人是受人之托特地走這一趟,該如何告訴裏翀這個噩耗,我想,還是大人私下與裏翀說的好,我等旁人在側,隻怕裏翀也會覺得難堪。”
畢竟,我們都是那件案子的經曆者。
我們也都清楚,鍾離延、裏翀還有唱月之間的關係,我們知道唱月做過什麽,如果我們在旁邊陪著,裏翀也許會極力壓抑自己的情感,不能宣泄,未必是件好事。
“我自然知道這件事會讓二位為難,隻是……不知近來,裏翀可放下了那些事情嗎?”鍾離瑾小心翼翼地詢問,他很在意裏翀是不是真的能夠釋懷那件事情了。
“這……”蕭玨不好回答。
我走到一旁坐了下來,“並沒有。裏翀這個人本就不會輕易把他的心思說給別人聽,表麵上看起來一如既往,可對於鍾離家他還是很抵觸。今日算著鍾離家的人該來了,他便提出要替毓兒下山辦事,我想著,他也是想要躲開鍾離家的人吧。”
“他在躲我?”鍾離瑾一驚。
“不,他不是躲你,他也不知道,你今日會來。”我擔心表達得不清楚導致他對裏翀有什麽誤會,“他隻是不想和鍾離家的人再碰到,看樣子,他還需要些時間,才能逐漸釋懷。”
過去的事情對裏翀而言,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輕易被放下的。
鍾離瑾點頭,算是回應我的話了。想來他也是能夠理解的吧,裏翀從那個地方離開以後,需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夠揮別過去。
“他……”
鍾離瑾還想問什麽,張了張嘴,卻不好說下去了。關心總是這樣的,可以毫無目的,並不會毫無顧忌。對別人付出的心意都是那麽小心的,太過灼熱的關懷,有時候也會燙傷習慣了陰冷的對方。
“他很好,你不必擔心。”蕭玨替他解了圍。
鍾離瑾才算鬆了口氣,“謝謝。可是他如果一直想要躲下去,該如何啊。”
“不管他是準備好了要去麵對,還是想要一直躲下去,這也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作為朋友,我們隻能在他需要的時候幫助他,卻不能替他做決定。”況且裏翀是一個很有主見,是非分明的人,我相信他有自己的想法,至於要不要麵對,並不是我們可以替他選擇的。
“蕭大人,其實我正有此意。”
鍾離瑾把心一橫,果然如我猜測中的一樣。
他希望我們能夠勸說裏翀答應他,回去拜祭唱月。
“這件事……”我們確實不好做,我們和裏翀隻是朋友,並不是鍾離瑾所想的那樣。
他以為裏翀如果拒絕了他,隻要我們出聲,下令讓裏翀跟隨他回去,就可以了。
“鍾離大人,這件事我們確實不能答應你。我們和裏翀之間的關係,並非你所想的那樣,如果這件事是裏翀自己不願意去做的,我們也不會違背他的心意,強迫他去做。”
蕭玨這一次特別堅定,他沒有留任何餘地,直接拒絕了鍾離瑾的請求。
隻聽鍾離瑾歎了一口氣,就不再強求了。
“裏翀現在過得很好,我們不會過多幹涉他的生活,如他所願,他也在實現他自己的人生理想。有些事情對於有些人來說,並不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好或者不好,隻有當事人最清楚他自己的感受。心上的傷,不容易愈合,唯有時間方能醫治……唱月的事,我也很遺憾,不過方才那一刻,我著實覺得,這對唱月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再給裏翀一些時間吧,讓他好好地決定自己要不要去拜祭的事情。”事已至此,也隻有這樣了。
不管裏翀對於唱月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但是母子之間並非恩怨情仇就能解釋清楚的,裏翀究竟有沒有放下,又到底放下了多少。我並不知道。
“我明白。”鍾離瑾略顯失望,不過他應該早就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隻是,唱月為何走得這樣突然,毫無預兆呢?”
“不久前,唱月姑姑感染了風寒,她拒絕醫治,瘋瘋癲癲的,把送去的湯藥全倒了。她自己說是有人要害她。沒多久,她的狀況就越來越差,直到……她終於撐不下去了。”鍾離瑾抬手揉了揉額頭,唱月的死對他來說也是有一定打擊的,在唱月的陰謀裏,他和他的母親都是一枚棋子,甚至因為唱月,他的母親殺了自己的姐妹,然後被困在鍾離家多年直到死去。
這種複雜的心情,也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夠輕易理解的。
“唱月姑姑最後留下囑托,我問她想不想見叔父或者裏翀,可是她誰也不想見。與其說是病死,不如說,是她把自己給折磨死了。按照她的遺願,她的後事辦得很簡單,我擅自決定,將她葬入了公子素的墓園之中。”
她這一生都在為鍾離素報仇,死後能夠葬入鍾離素的墓園裏,對她來說也是最好的一種安慰了。“你做得對。”
鍾離瑾心中鬱氣不去,裏翀一時沒回來,他便多牽掛一時,望著院中,一直都在留意天色。“蕭大人,裏翀去得很遠嗎?景毓兄都去了這麽會兒,裏翀怎麽還沒回來啊。”
我悄悄扯了扯蕭玨的衣裳,我當然明白,他其實是在擔心,裏翀會不會在得知他來了的消息以後,更不願意想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