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話 鍾離孚的暗示
“……所以啊,這是為什麽呢?你們想想看,如果這個刺客和鍾離延原本不認識,鍾離延怎麽會輕易就相信一個陌生人,然後在大半夜隻帶著一個人來到那處偏僻的院子呢?說明,他對這個人原本就有足夠的信任,相信他絕不會傷害自己的。而且這一次見麵,原本就是一個秘密,不能讓外人所知,那麽帶去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了。”毓兒淋漓盡致的表現著,說到忘我,還記得賣關子。“可他並不知道,這個人早就對他動了殺機,是有備而來的。刺客蒙著麵,說明一早就準備好了,避免鍾離延帶去的人看到他的樣子,即使失敗了也能逃脫。”
“可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刺客和鍾離延之間的關係不簡單呢?”蕭玨聽著毓兒侃侃而談,轉過頭來竟直接向我問道。
毓兒有點反應不過來,“爹,你怎麽不問我呀?剛才是我在說的……”
“有備而來……這樣的話肯定是你娘說的,你無非是轉述了你娘剛才告訴你的而已。”蕭玨早就聽出來了,那些推論不完全是毓兒自己的,所以在討論細節的時候,跳過了毓兒,直接與我商量。
“娘……”毓兒深感挫敗。
“好了好了,沒事沒事。”我安慰毓兒,這孩子第一次自己作這麽多的推理,雖然有我的指引,但也大多是他自己完成的,不能太打擊他了。“其實在刺客襲擊我的時候,他大可以一劍殺了我,如果當時他對著我就亮了兵器,我肯定逃不掉的。可是他沒有,而是打算把我推到井裏,一是他不希望打草驚蛇,耽誤他之後約了鍾離延的計劃,雖然這個計劃,鍾離延以為隻是普通的見麵,而他的目的確實想要謀害鍾離延的性命。第二就是,那把短劍對他的意義可能不同,他不想用那把劍殺了我,所以當下的本能選擇,是放棄了捅我一劍,而後來與我糾鬥不休,實在脫不了身,才不得不亮出兵器。我記得,我當時好像看到他了……”
“什麽?!”毓兒大驚,“娘,你看到他了?你看到那個刺客了?可他不是蒙著麵嗎?我要摘去他麵紗的時候,還讓他溜掉了,你是怎麽……”
“我沒有看到他全臉,我看到的,是他除了麵紗和頭巾以外,露在外麵的部分。”我說,當時我與他離得很近,所以看到了一些。
“除掉頭巾和麵紗的話,那不就是一雙眼睛嗎?”
毓兒有些失望,畢竟隻看到一雙眼睛的話,很難確定這個刺客到底是誰吧,可能等到他除掉了一身的偽裝重新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都未必能夠認得出他來。
“一雙眼睛,還有,裸露在外的一些皮膚……他的臉上,有很多膿瘡,特別的惡心。我抵抗的時候,和他相距很近,而他的臉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刻。不隻是一兩個,即使有頭巾和麵紗的偽裝,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隻有眼睛那一部分,但是他臉上的膿瘡有很多……還有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像極了今天晚上的鍾離延……”
鍾離瑾當時就站起來了,“蕭夫人,蕭夫人的意思,難道是……”
“我並不確定,況且那樣的眼神也不能說明什麽,隻是他當時的眼神和今晚鍾離延看到我們的眼神實在太像了,但是鍾離延的臉上沒有膿瘡,所以不可能……”
我知道鍾離瑾想說什麽,因為在我和鍾離延對峙的時候,看到鍾離延那樣凶狠的眼神時,我有同樣的猜疑,鍾離延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莫非,是他殺了鍾離延之後取而代之?可即使是再相似的兩個人,孿生兄弟好不好,也總是有破綻的。更何況我當時親眼看到了那個刺客的臉,鍾離延的臉上沒有那些膿瘡……
刺客如果要假冒鍾離延的話,他臉上的膿瘡哪裏去了?
“霍汐,你是不是在懷疑鍾離延。”蕭玨說。
“當然,”我承認,“鍾離延身上的疑點太多了,首先,他知道那個人是誰,應該對於那個人為什麽要殺他,也是清楚的。然後,他當時本來可以避免被挾持的,可就好像是剛剛好的出現在那裏,成為了刺客的目標,刺客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殺了他,要真是為了報私仇而來,當時為什麽不動手?再然後,鍾離家的家奴似乎對那刺客太配合了,毓兒也證實,當晚確實是因為鍾離家的家奴故意走岔方向,才導致他們沒有追上刺客的馬車,這是為什麽?最後就是,鍾離延被擄走之後,為什麽平安無事的被放了。”
太多的疑惑了……
我說,“今晚去逼鍾離延的時候,毓兒才一亮明身份,鍾離延的態度就來個大轉變,好像十分確定毓兒絕不可能是之前刺殺他的人,那就等於他知道,當晚刺殺他的是誰,還有,他知道那個人不可能再刺殺他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把那個人已經給殺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他就是那個人。”
毓兒這一次總算是跟上了我的分析。
“說來說去,其實蕭夫人還是在懷疑,當晚刺殺之事後,叔父被掉包了?”鍾離瑾的神色極度壓抑,他看上去特別的緊張。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當晚發生的所有變化。”我說,“但現在,這隻是我的猜測,毫無根據。甚至,我是親自確認過那個刺客與鍾離延不同的人,所以我還沒辦法解釋,這究竟是怎麽發生的。”直到這裏,都是我的推測而已,如果是真的,那麽鍾離家藏著的秘密可能遠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大,是一個果然沒辦法讓外人知曉的事情。
可這些需要證據,來一一證明我的推理是對的。
假設當晚,確實有第二個鍾離延的存在,那麽他是如何和鍾離延調換身份的?他和刺客又是什麽關係?該不會刺客故意把馬車弄到城外,就是為了調換兩個鍾離延?
說不過去啊……第二個鍾離延嗎……
“其實,如果是這樣,瑾似乎記得,幼時叔父孚好像對瑾說過一些什麽。”鍾離瑾一臉嚴肅,像是被這些沒頭沒腦的推測打開了塵封的記憶,他隱約記起早些年間的一些事情,卻是與鍾離孚有關的。
“鍾離孚對你說過什麽?”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