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滿足你一個要求
今日,容天玄早早地處理完公務,摒退了烏泱泱的宮人,就讓秋鴻跟著,朝映畫宮的方向走去。
對於那個孩子,他一時還找不到好的方法,將之安頓下去。
難道,真的任由白桃帶回到大燕,遭人非議嗎?
沒有他在她身邊,容天玄不忍白桃受到任何的委屈。
讓一個未婚的少女帶著一個孩子,實在不妥。
“主子,公主給那個孩子取名叫‘慧兒’,據聞是覺得那個孩子聰明。”
秋鴻腳步緩慢,緊緊地跟在容天玄身後。
容天玄抬眸,眸底映出天幕上的下弦月,月光如流,灑在他身上,用褶隙之中落下,迤迤地蜿蜒在地。
“慧兒,這名字還不錯。”
容天玄彎起唇角,淡淡的笑容一閃即逝。
他以為,以白桃古靈精怪的性格來說,說不定還會取什麽樣獵奇的名字呢。
眼看就要到映畫宮眼前了,容天玄的腳步卻愈發的緩慢起來。
秋鴻抬眼看了下容天玄的背影,知道此時主子心裏必定是有什麽心事。
容天玄耳邊長發微動,一陣寒風掃來。
“誰!”秋鴻抽出腰間佩劍,大喝一聲。
“皇上,是微臣!”
安陽侯大步走來,眼底赤紅的血絲尚未褪去。
觀察到他身上渾身的暴虐之氣,容天玄猜測,紙終究還是沒能包住火。
“侯爺,這麽晚了,還未回府休息嗎?”容天玄對安陽侯的態度向來很敬重。
在他登基之初,若不是有安陽侯的勢力從旁輔佐的話,如今的容天玄,恐怕還不知道會身在何處。
“皇上,近一步說話!”安陽侯長眉緊蹙,謹慎地環一眼周遭。
“侯爺還請跟朕來禦書房吧。”
好在這裏距離禦書房的距離不算長,一路上,安陽侯心裏裝著事情,腳步匆匆,他跟容天玄之間的氣氛非常的凝重。
到了禦書房,容天玄下令百米之內不得出現閑雜人等,就連秋鴻都被摒退。
一時間,禦書房內,隻有他跟安陽侯兩個人。
安陽侯恭敬地拱手,道:“皇上,您應該已經知道微沉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了吧?”
容天玄輕輕點頭,“是朕的過錯,朕疏忽了,使得莊皇後跟侯爺蒙受了恥辱。”
安陽侯大膽抬眸,小心地觀察容天玄的表情。
就見他態度真誠,不像是在說假話。
“皇上,微沉隻問你一句話,那替子的畜生行徑,可是您指使的?”
容天玄將一張被風卷開的奏折闔上,再度迎上安陽侯銳器一般的冷冽視線,“朕的替子萬鶴,早前便對莊皇後動了情,一時情迷,才會釀成大錯。”
安陽侯無法顧忌,在容天玄麵前將拳頭捏得咯吱咯吱直響,“果然是畜生,老夫要將這個替子千刀萬剮!”
“侯爺若是覺得這樣解恨,朕就依你,那替子怎麽處置,全部交由您來安排!”
安陽侯遲疑地凝了一眼容天玄,“皇後她是在並不知情的情況下,才會將替子錯認成陛下,她對陛下用情至深,你們成婚這麽多年來,向來陛下一定是看在眼裏的。”
“朕都明白。”
這次,容天玄也覺得自己虧欠了莊汝蔓,害得她吃了這麽多的苦頭。
“那皇後她……”
容天玄鳳眸微微閃爍了下,“這件事情,還是由莊皇後自己做決定吧,若是她願意的話,她將會是朕永遠的皇後。”
眼前忽地浮現出白桃燦爛明媚的小臉,胸口的位置,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不過,容天玄很快恢複正常。
莊家的女兒生來驕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莊汝蔓怕是難以饒恕自己。
“好,既然皇上這樣說,老夫就放心了。”
為了江山社稷著想,莊汝蔓皇後的位置,也千萬不能輕易動搖,否則的話,那老狐狸安邦侯,極有可能會趁虛而入,造成對他們更為不利的局麵。
二人又再書房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安陽侯才告辭離開。
他走後,容天玄緩緩地走到桌案前坐下,長眉緊縮。
看到他這副模樣,從外麵走進來的秋鴻也不敢做聲。
“去將萬鶴找來!”
不久,秋鴻便帶著萬鶴到了禦書房。
萬鶴跪在容天玄麵前,麵如死灰,毫無表情。
關於莊汝蔓落胎的事情,他也知道了,這幾天,他備受煎熬。
幾次經過莊汝蔓的宮室外麵,都會聽到若有若無的哭聲,萬鶴的心也跟著千瘡百孔,十分的不好受。
過了許久,容天玄才緩緩開口說道:“知道我這次叫你來的目的是什麽嗎?”
“知道。”萬鶴用力地點了點頭。
安陽侯進宮的事情,並且跟容天玄敘話的事情他已經從秋鴻那裏聽說了。
在來到這裏之前,秋鴻便讓他做好準備。
萬鶴閉了眼睛,心靜如水。
他覺得自己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將莊汝蔓傷害的如此之深,“奴才隻求一死!”
容天玄手指彎曲,一下下的輕敲桌麵,在晃動的燭火之中,聽起來格外的瘮人,“你要去死!”
“請皇上將奴才交給安陽侯處置吧,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萬鶴閉了眼前,眼前浮現出莊汝蔓落淚的傷心模樣,頓時心若刀割。
“好,不過,在那之前,朕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
萬鶴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睛來,難以相信容天玄也會有如此仁慈的一麵。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先想一想。”
容天玄闔了鳳眸,閉目養神。
萬鶴欣喜之餘,有些矛盾,這個要求,在容天玄脫口說出的瞬間,他便已經有了答案。
可這樣一來,他怕自己深愛的那個人會再次受到傷害。
“時間馬上就到了。”秋鴻好心提醒了一句。
萬鶴額上,汗落如雨,他緊凝著容天玄,直到他打開眼睛,心髒便開始突突地狂跳。
“想好了?”
萬鶴拚命點頭,“想好了,奴才臨死之前嗎,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能夠再見到皇後娘娘一麵,跟她說說話,還請皇上恩準!”
咚地一聲,萬鶴磕了好幾下頭,額頭頻頻地撞擊冰冷的地磚,直到紅腫,甚至是滲出血跡來。
萬鶴心內忐忑,不知道容天玄會不會答應,就算不喜歡,可莊汝蔓說到底也還是他的皇後。
容天玄鳳眸納入晃動的燭火,透出幽冷的暗芒,“好,朕準了。”
萬鶴驚喜地抬起頭來,血跡順著他的額頭蜿蜒而下,“謝皇上開恩!”
……
幽靜的宮室內,月光徐徐盛放,卻在莊汝蔓暗淡的視線當中,迅速地枯敗下去。
“皇上!”華音咬牙,想要為莊汝蔓說句話。
容天玄卻冷冷抬手,示意她什麽都不要說。
華音咬住嘴唇,眼淚幾欲要落下來。
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情!
“皇後娘娘,還請你忍一忍。”
秋鴻輕聲說了一句,便示意手下將屏風搬過來,擋在莊汝蔓身前。
莊汝蔓端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甚至許久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就好似一個假人。
待屏風搬好之後,秋鴻跟華音退了下去,獨留下容天玄跟莊汝蔓在房中。
容天玄走到屏風前麵,妖魅的眸子掠了一眼屏風上的投影。
“待皇後聽了萬鶴的話,皇後有任何的要求,朕都會滿足的。”
“謝皇上。”
莊汝蔓的話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如今的境地,對她來說就是最為殘忍的折磨。
容天玄的行為,一再迫得她看清現實。
聽到屋門被關上,隨後,一人推門而入,莊汝蔓胸口的位置緊揪著。
她想要逃,卻逃無可逃。
莊汝蔓的雙手緊緊地抵在膝蓋上,整個身子,在灼火的投映下,就好似身在狂風之中,不等人來到眼前,她便倉促說道:“有什麽話,你就盡快說好了。”
萬鶴緊張地頓住了腳步,透過屏風,隱約能夠看到莊汝蔓的身影。
“皇後娘娘……”他用了他原本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隻見,她的身子抖動的更為厲害了,讓人心疼。
“快說。”莊汝蔓很不耐煩。
“皇後娘娘,奴才讓您受驚了,是奴才該死。可在臨死之前,不能再見上您一麵的話,奴才就是死了也不會甘心的。”
莊汝蔓眼眸黯淡,端坐的身形忽而止住了顫抖。
通過屏風,她小心覷了一眼站在自己對麵的男子。
身材頎長,是個威武的男子。
他說他會死。
為什麽會死?
見莊汝蔓仍舊不說話,萬鶴無奈地笑了笑,可眼底的期冀未散,生意愈發地溫存起來,“皇後娘娘,奴才名為萬鶴,是皇上的替子,這已經不是你我第一次見麵了……”他的聲音忽然急轉直下,充滿了自責,“皇後娘娘,是奴才罪該萬死,對娘娘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不過……小的是情之所至,所以,沒能及時地住手。”
莊汝蔓緩緩地轉了眼睛,盯著屏風對麵的人影瞧。
情之所至……
“皇後娘娘,奴才知道是癡心妄想,可自打第一次見您,腦海中您的一顰一笑便揮之不去,獨處時每每想來,還會癡癡發笑。奴才知道您高高在上,便極力克製,可是,原諒奴才定力不佳,隻要看到皇後,便會心猿意馬,再難想起其它,也因而……也因而才會在我們獨處的時候,犯下荒唐的錯誤來。”
“不要再說了!”莊汝蔓聲音嘶啞,她能感覺到,自己正在動搖。
萬鶴情真意切,她甚至能夠回想起那雙幽亮又飽含深情地雙眸。
女人天生的直覺不會錯。
當他們獨處的時候,她能夠感覺他是愛著她的。
這也導致當真正的容天玄出現在莊汝蔓麵前,巨大的落差讓她幾近瘋狂。
“皇後娘娘,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今天以後,奴才絕對不會再出現在您麵前。”
萬鶴淒然一笑,看著屏風後麵的莊汝蔓,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就見,原本端坐的莊汝蔓忽然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