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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針鋒相對

  “臣妾恭迎皇上。”


  莊汝蔓臉色灰白,望了一眼容天玄。


  “起來吧。”


  容天玄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從身邊走過去,對身邊的江東吩咐道:“將映畫宮收拾出來。”


  莊汝蔓身子一震,若不是強撐著,早就倒下去了。


  容天玄命人將映畫宮收拾出來的意圖很明顯,他是想將白桃安頓在那裏。


  而映畫宮是前朝一位得寵貴妃的宮室,那個貴妃,正是容天玄的親娘。


  自他登基以後,映畫宮一直空著,偶爾心緒微有波動的時候,容天玄就會前往映畫宮,獨個兒靜靜地喝一杯茶。


  就算莊汝蔓在外麵等一天,他都不會見。


  而今,卻將映畫宮收拾出來給那白桃住。


  莊汝蔓不甘心,指甲掐進掌心,不多時,就流了血出來。


  華音驚呼一聲,莊汝蔓喝了一聲,“閉嘴,小事一樁,不必讓陛下煩心。”


  “是。”華音很委屈,小心扶著莊汝蔓,跟在容天玄身後。


  “陛下,一路勞累,臣妾已經吩咐人將碧華宮收拾出來了,陛下還是盡早去休息,臣妾親自將朧月公主送過去。”


  “不必了,你去休息吧。”


  容天玄的步子很快,莊汝蔓的身子非常沉重,眨眼就被落下很遠。


  她恨恨地咬住下唇,沒讓眼淚流下來。


  華音禁不住在心底嘀咕,出征之前,陛下還曾來看過皇後娘娘,甚至貼在娘娘的孕肚上聽聲音,對娘娘寵愛有加,如今又像是變了個人。


  秋鴻跟花思朝莊汝蔓行過禮之後,跟著容天玄向著映畫宮去了。


  ……


  “哈啊,睡得真滿足。”


  白桃伸了個攔腰,睜開眼睛時,驚詫地察覺自己身在一張雕花大床上。


  “你醒了。”


  容天玄走過來,挑起綴著圓潤珍珠的帷幔。


  “這是哪兒?”白桃好奇地打量四周。


  看樣子不像是驛館。


  “這是朕的皇宮,十兩真能睡,再睡一會,天都要黑了,快起來用膳吧。”


  容天玄鳳眸幽幽,似無風的潭水,倒影著白桃睡得紅撲撲的臉頰。


  他順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


  激得白桃哆嗦了一下,“你剛進來,手怎麽這麽冷?”


  幹脆將他的手扯過來,在自己熱烘烘的臉頰上暖著。


  “不過是些俗務。”


  容天玄剛回來,事情不少,得到消息們的朝臣紛紛前來拜見,隻有安邦侯稱病沒來。


  鬥九先一步被送了回來,到現在都關在宗監司。


  “起來吧,陪朕用午膳。”


  他是眼看著時辰到了,推測白桃也該醒了,才會匆匆忙忙地趕來映畫宮,還特意吩咐禦廚房,將午膳端來了這裏。


  一聽說要吃飯,白桃很快就將瞌睡全都趕跑了。


  她簡單梳洗了一下,身邊伺候的宮女們顯然是事先得了警告,伺候的小心翼翼。


  兩人相對而坐,白桃按下宮女的手,主動要給容天玄盛一碗熱乎乎的湯水。


  容天玄凝著她,心底的寒意早就散了。


  “我睡這麽久,你怎麽不叫醒我?”


  聽到白桃對容天玄的稱呼這麽隨便,宮女們的身子俱是輕顫了下。


  即便是皇後娘娘,都沒有“你,你”的叫皇上。


  “又沒有什麽事情,多睡一會兒又何妨,隻要你開心。”


  容天玄眼底滿是疼寵。


  白桃是個能睡的,一路上很少有清醒的時候,想來尋到東梁的時候,也是累的狠了,如今全補回來了。


  二人閑聊了一會,氣氛非常的輕鬆。


  用過午膳,容天玄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要走,白桃很不舍,將他抱著磨蹭了好一會兒。


  伺候在映畫宮的婢女們已經是瞠目結舌,卻不敢表現的太明顯,隻是將頭垂得愈發的低了。


  白桃站在宮門口,目送著容天玄離開。


  無聊的她剛準備找點事情做,就聽到外麵太監來報,皇後娘娘來了。


  白桃心頭一凜,趕緊簡單收拾了下,出門去迎。


  正殿內,因火龍燒得旺,穿著單衣都覺得熱。


  莊汝蔓脫下氅子,悠悠地看向斂衽行禮的白桃。


  按理說,朧月該先去拜見她,莊汝蔓卻按耐不住,主動過來了。


  偷眼看去,莊汝蔓的肚子不小了,重的似要墜下去。


  再有幾個月應該就要生了。


  “朧月在這裏住的可還習慣?”


  莊汝蔓故意端著皇後的架子,睨她那一眼有些刺人。


  白桃麵無表情,上次兩人撕破臉,如今也沒有必要寒暄。


  “習慣倒是習慣,皇後娘娘月份漸大了,還是少來映畫宮走動的好。”


  華音似火藥撚子,一下子就被點著了。剛要上前,卻被莊汝蔓攔下來。


  “朧月,聽語氣你對我很是不喜?過去的都是誤會,就讓她過去吧,如今我懷了龍嗣,眼看就要生下陛下的第一個孩子了。以後你若是位列妃位,我們還是要相互扶持。”


  華音得意地剜了白桃一眼。


  白桃看向莊汝蔓的大肚子,什麽都沒說,飛快收回視線。


  傷疤還是不揭的好。


  “朧月初來方古,我作為皇後,自然是要表示下心意。”


  莊汝蔓朝華音使了個眼神,華音立刻帶著數名宮女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中都端著一個華貴的托盤,托盤上麵裝著些珠玉翡翠,麵上浮著一層流光溢彩,映到莊汝蔓笑意薄薄的臉容上。


  “這些都是陛下曾經賞賜給本宮的,本宮那裏已經多的裝不下了,這些,就留給朧月妹妹用吧。”


  她什麽意思?

  白桃有些動氣了。


  她分明是在炫耀擠兌她。


  “勞皇後娘娘費心了,這些東西我也不大愛用,不知道若是賞賜下去,皇後娘娘是不是會心疼。”


  莊汝蔓皺了下眉,笑意卻沒有減淡,“既然是給了妹妹,就隨你處置,本宮是不會過問的。”


  “那好,你,過來,這串盤絲朝陽掛珠翡翠花釵就賞你了。”


  白桃隨便指了個宮女向前。


  那宮女是負責貼身伺候白桃的,名叫喜鶯。


  喜鶯受寵若驚,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喜鶯就是因為聰明,才會被容天玄親自指到白桃身邊伺候。


  這其中的道道,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這盤絲朝陽掛珠翡翠花釵她若是收了,麻煩可就大了。


  “有什麽敢不敢的,皇後娘娘都已經賞給本公主了,本公主如何處置,娘娘也不會幹預,你拿著就是了。”


  白桃起身,直接將花釵送入喜鶯發間。


  喜鶯覺得頭上頗為沉重,腦袋都要被壓彎了。


  白桃滿意地點了點頭,從托盤之中繼續揀選,“還有這個,翠玉銀杏葉耳環,賞你了。”


  她隨手一拋,就丟給了跟在喜鶯身後的宮女身上。


  宮女顫栗不止,接收到白桃淩厲的眼神,隻得收下。


  “七彩寶石鑲銀墜子給你,赤金環珠九轉玲瓏鐲給你。”


  白桃幹脆自行拿了托盤,凡是她殿裏的,就算是外麵伺候的太監都有份。


  整個映畫宮伺候的人皆是惴惴不安。


  莊汝蔓的臉色完全冷了下來。


  這些東西確實是容天玄賞給她的不假,雖然算不上價值連城,也是她的心頭寶,今日拿出來就是想要挫白桃的銳氣。


  沒想到她不僅收了,還當著她的麵賞賜下去。


  忒氣人!

  “娘娘。”感覺到莊汝蔓的身子有些抖,華音在旁緊緊地攙扶著,生怕她跟她腹中的胎兒會有什麽閃失。


  待賞賜一空的時候,白桃瀟灑地拍了拍手。


  “多謝娘娘了,我這裏的伺候的都跟著受惠了。”


  莊汝蔓騰地站起身來,“朧月高興就好,本宮累了,先離開了。”


  白桃絲毫都沒有要挽留的意思,“恭送皇後娘娘。”


  出了映畫宮,莊汝蔓惡狠狠地回頭望了一眼,“好個朧月,敬酒不吃吃罰酒!敢跟本宮搶陛下,本宮定要她痛不欲生!”


  白桃倚窗而望,笑容淡淡。“哼,你這點小心思,還是算了吧。”


  喜鶯躊躇著上前,“公主,這賞賜,奴婢們實在不敢用。”


  朧月將她手裏的東西用力推了一下,“既然是給你們的,就盡管收著好了。”


  幾個奴婢私下裏交換了眼神,無奈之下,隻能將白桃賞賜的東西都收好。


  待陛下來了,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這些東西,他們是萬萬收不得的,收下的話,怕是連小命都沒了。


  整個下午,白桃百無聊賴,因為睡的太多了,想要午睡的時候,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便苦等容天玄,實在無聊,便讓喜鶯拿了些在宮裏麵流通的畫本子,看些鶯鶯燕燕的談情說愛消磨時間。


  到了晚上,卻仍舊不見容天玄出現。


  白桃非常失落,也不讓喜鶯電燈,便憑窗望著窗外的天空。


  此時的她有些想念白梨跟白杏了。


  不知道自己任性出走後,他們該有多擔心?


  不知不覺間,白桃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喜鶯等人也不敢去擾她,便拿了氅子過來,披在她身上。


  因這映畫宮裏的地龍雖燒得非常火熱,不過,白桃挨著窗子,窗縫之中難免會有冷風灌進來,若是吹了頭的話,保不準醒來之後便會頭痛不止。


  就在白桃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她所不知道的是,今日聖鸞殿賞,正在舉辦接風宴。


  朝中的重要大臣全部出席,君臣和睦,管弦聲聲。


  而莊汝蔓就坐在容天玄身邊的鳳座上,巧笑倩兮地望著他。


  “皇後,放著讓宮女們伺候即可。”


  莊汝蔓表現的很殷勤,不時給容天玄拿來些墊肚子用的粥湯。


  今日的接風宴上,飲酒是免不了的。


  秋鴻跟花思都站在容天玄身後,他們表情俱是懨懨的。


  今日一早他們不過才剛剛回來,晚上就舉辦接風宴,還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麽時候,尤其是花思,原本最喜觥籌交錯場麵的他,現下卻實在是提不起一丁點的精神來。


  秋鴻看了用餘光掠了一眼眉目含情的莊汝蔓,眼底情緒複雜,很快被他掩下。


  莊汝蔓應是想在人前展示皇後的權柄。


  似乎如今,取悅容天玄也不是那麽重要了。她畢竟已經有了腹中的孩子,若是生下來的是個男孩的話,嫡長子的稱謂,必定會成為入主東宮的重要條件。


  今日的接風宴上,安陽侯跟莊羽墨都來了。


  安陽侯顯得很驕傲,不時跟前來敬酒的朝臣們寒暄。


  而他身邊的莊羽墨看著鳳位上的家姐,眼神複雜,苦悶獨飲。


  “大膽,還不小心伺候著!”


  華音低聲訓斥經過身邊的一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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