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機關下的重逢
白桃被吸引,一步步上前去,對上銀發男子的雙眸,“你是誰,為什麽會一次次出現在我的夢裏?”
她伸出手來,小心地撫摸著,從他在風中飄散的銀發,而後一直向下,忽然,白桃的手指掠到男子的胸口時,彷佛被燙了一下,急急縮回。
白桃視線轉向周圍,又皺眉看了眼壁畫上的男子,隨後從袖袋之中,顫著手取出了半月形的吊墜。
她舉起吊墜,跟壁畫上男子所戴的對在一起。
嘩!
似有狂風從白桃身側掠過,周身茫茫一片,冰雪成牆,將她困在中間。
而一個通身銀白的男子正緩緩走來,他赤裸了腳踝,麵容被掀起的雪粒掩蓋。
白桃驚地“啊”了一聲。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為什麽眼前會出現如此匪夷所思的幻覺。
白桃慌了,喘著粗氣驚惶地打量周圍。
好在幻覺就隻是暫時的。
她剛要將手收回,卻聽到轟隆一聲,麵前的石壁竟被打開了,而她身下的石磚,竟好似流水,向下泄去。
白桃提起,還未來得及動用內力,整個人便栽倒了。
“痛!”
在黑暗之中,白桃重重地摔在遞上。
她使勁揉了揉摔得不輕的屁股,眼睛剛一適應黑暗,卻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雙獸瞳!
白桃驚得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倒了八輩子黴,也不知道掉到了什麽地方,這裏麵竟然還有猛獸。
白桃欲哭無淚,渾身緊繃著,隨時準備逃跑。
麵前的猛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倒是沒有采取什麽行動。
它忽然動了一下,渾身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木虎!”
白桃額前一涼,感覺很不好。
有木虎的地方,也就意味著,某個人也在附近。
“朧月,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從陰暗的角落,傳來容天瑞的聲音。
白桃的心思百轉千回,歎命運奇妙。
火折子被點起,映在黑漆漆的牆壁上。
容天瑞果真正盤腿坐在角落,手中舉著火折子,笑吟吟地看著白桃。
半年多未見,他的臉色依舊蒼白的嚇人,尤其是被火光一映,就猶如暗夜裏吸食人血的厲鬼。
白桃打了個冷戰,卻掩藏的極好。
“我掉下來是你幹的。”
“本王不才,還無法做出如此精妙的機關來。”
白桃斜睨了一眼木虎,小聲嘀咕,能做出這個怪物的人,哪裏不才了。
“我要出去!”白桃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容天瑞站起身來,木虎的視線追隨著自己的主人,調轉身體,走到他身邊去。
“本王也想出去,事實卻是,出不去。”
“怎麽會出不去。”白桃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這應該是某個機關高手做的,本王研究了兩個時辰,卻什麽發現都沒有。”
容天玄走向牆壁,上麵的壁畫已經有些模糊了,黯沉的色彩帶來一股時間流逝的蒼涼之感。
“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白桃始終保持警覺,跟他保持五步之遠的距離。
空間太過窄小,遠遠避開是不可能的了。
容天瑞看向白桃,感慨道:“你瘦了。”
麵前的小人兒原本圓潤的臉頰,明顯瘦削了一圈,五官更加的立體精致,靈動的眼眸四下看著,映在搖閃的火光之中,靈俏無暇。
這半年來,思念甚渴。
當聽到她的驚叫聲時,容天瑞平靜的內心,竟掀起風浪。
透過火光看著他,竟產生了將她納入懷中的衝動。
為了掩飾難堪的情緒,他才會轉過視線,看向別處。
看一眼,都想要永遠擁有。
這渴念太深。
白桃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雖然經過容天玄的靜心調理,可她恢複的有些慢。“瘦還不好嗎?瘦了才美。”
“可我會心疼。”
說罷,容天瑞心頭劇烈跳動。沒想到,他竟將露骨的話說的這樣坦然。
再去看眼前的小桃子,皺了下繭眉,眼底的光暈激烈晃動,明顯是有些抵觸。
“你就不能不這麽肉麻嗎?”
白桃又退了一步,這次幹脆貼在了冰冷的畫壁上。
手掌無意見碰到某處,冰涼的觸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回頭看去,能夠看到畫壁上描繪著一幅幅場景,似越過時間的長河,無聲地訴說著一個故事。
“這些是什麽?”
她聚精會神地看著,順著故事走向,找到了第一幅畫麵。
第一幅畫裏,是一個華服的女子被百姓環繞。隻是,這女子麵容模糊,被花海阻擋,未能看到真容。
白桃不禁想起銀發男子身後的女子,兩相比較,她驚奇地發現,兩人穿著跟身材極為相近。
“難道是一個人。”
她嘟囔了一句,容天瑞見她看得認真,也被吸引過來。
第二幅畫麵裏,貌似是什麽祭祀的場麵,非常宏大,麵容模糊的女子站在丹墀台上,看起來很莊重,而百姓匍匐了一地。銀發男子站在她身後,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
白桃仄眉,向第三幅畫看去。
故事突變,丹墀台上的女子被刺中一劍,倒在血泊中,銀發男子滿目駭痛。
第四幅,銀發男子在眾人不舍的目光中遠去。他目光悲慟,卻又充滿期待,纖長的手,始終按在胸前戴著的吊墜上。
看到這裏,白桃的呼吸緊了又緊。
這四幅畫想表現的究竟是什麽。
容天瑞也對畫壁上的內容產生了興趣,沉眉端凝半晌,隨後悠悠說道:“這些百姓的裝扮,倒像是異族。卻並非是南昆跟東梁,或者是任何一個小族的打扮。”
經過她的提醒,白桃又仔細看了一遍,就如容天瑞所說,這些百姓的穿著過分的清亮,就算外族民風開放,也不至於開放到這個程度,女子的裙裝很短,小腿以下幾乎都能夠看到。
而背景上,即便是白雪皚皚,這些人的打扮也沒有什麽改變,照例是短衣短裙。
容天瑞忽而錯開一步,雙眸綻出清芒,似有什麽發現,“朧月,你看到沒有,這個女子身後,除了銀發的男人,還總是跟著一個人影。”
白桃看向容天瑞手指的地方。
四副畫麵裏,女子身後都有一個人影,說是影子的話,跟女子的動作又完全不一樣。
作為故事的主角,女子的麵容大多的是模糊的,而她身後的那個人影,卻依稀可以看到一隻眼睛。
白桃心頭一震。
這眼神……好可怕。
那影子緊盯著女子,倒像是在仇恨她。
在女子中劍倒地的畫麵裏,她身後的影子上濺了不少鮮血。
白桃大膽推斷,出手的人極有可能是她。
“這幾幅壁畫究竟要表達什麽?”
注意到白桃的表情愈發凝重,容天瑞忖思了一下,淡淡道:“也許隻是民間百姓杜撰的故事而已。”
白桃的手指小心的劃過女子模糊的麵容,最終落在銀發男子的半月形吊墜上。
她猛然想到,剛剛自己正是因為用自己的吊墜與之拚湊,才會觸動機關,從上麵掉下來的。
“朧月,你做什麽?”
容天瑞看著她從袖袋之中取出光潤瑩白的吊墜,跟銀發男子胸前的那一個拚湊在一起。
靜默了半晌,卻什麽都沒有發生。
木虎吱嘎吱嘎地走上前來,好奇地張望。
白桃很失望,“不是因為這個才觸動機關的嗎?”
“這是什麽?”
容天瑞幽眸如潭,晃過一絲冷厲,凝住白桃拿在手上的吊墜。
她本能地躲開,匆忙藏進袖袋之中,“不過是偶然撿到的。”
白桃不想多說,論城府,容天瑞足以排到第二的位置上,不過隻言片語,他都能夠推測的差不多。
而白桃不想被他看穿,不希望他對自己了如指掌。
了解她的人,隻有一個就足夠。
容天瑞沒有深究,眸光冰寒了幾分。
“朧月隻是因為碰到了牆壁,才會觸動機關掉下來的,本王亦是如此。”
火折子的光漸漸微弱,經容天瑞輕輕一吹,橘黃的火光驟然漲大。木虎怕火,後退躲開了。
“你不是對機關很有研究嗎?”
白桃靈雋的星眸漾起微光,影到容天瑞眼底,他胸口微動,猶如不時簇動的火苗。
“本王嚐試了各種辦法,朧月下來的時候,我正放棄。”
白桃沮喪地坐下去,容天瑞說自己沒有辦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不在你的王府裏麵呆著,來這做什麽?”
“自然是來做感興趣的事情。”
容天瑞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露骨,驚得白桃阻了下呼吸,差點氣息不暢咳嗽起來。
他絕對是故意的!
容天瑞暗暗發笑,看向他處。
“現在要怎麽辦,難道要一直等著?”
“等著。”這次換容天瑞斬釘截鐵。
白桃脫了力一樣,渾身軟綿綿的。
空氣陰冷,她縮緊身子,不由得想到以容天瑞這副羸弱的身子,能不能撐到明天早上。
餘光看去,驚訝地發覺,他竟然也在看著自己。
“有什麽好看到?”白桃不滿,錯開身子來,使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更遠一些。
“半年未見,隻是想看看你有什麽變化。”
“我好的很。”白桃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歪著頭,裝睡!
容天瑞也不攪她,他同樣需要養精蓄銳。
等過個個把時辰,他要再研究看看。
白桃覺得這裏很奇怪,她明明睡得夠多了,可不過一會兒,就覺得腦子昏沉沉的,眼皮已經沉重的撐不開了。
按理說她也是個警覺的人,如此狹小的空間內,還有容天瑞在場,即便她有意識,卻對抗不過困意。
眼前,不時晃過銀發男子,他目光期冀,遠遠看著她。
“你是誰,不要跟著我。”
火折子徹底寂滅,黑暗中,容天瑞凝著白桃蒼白的小臉。他想要靠近,身子卻在陰冷的環境中不斷打抖。
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睡得迷迷糊糊的白桃,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有人在撬動牆壁,她艱難地張開眼睛,隱約能夠看到容天瑞的背影,似乎在研究什麽。
白桃放了心,腦袋一歪,這下睡得更沉了。
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是被容天瑞晃醒的,“朧月,起來,我們能夠出去了。”
白桃疲憊地睜開眼睛,吃驚地看到,西邊的牆壁幾乎被容天瑞完全拆開了,露出裏麵精密的機括。
雖然睡了一個晚上,白桃卻感到很疲乏,身子沉重地連站都站不起來。
容天瑞就勢扶了她一下。
“等太陽照射過來,機關就會自動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