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奇怪的丹青畫
吱嘎!
登雲閣的大門打開了。
白桃向前走了兩步,透過縫隙向裏麵窺看,然而,除了厚重的霧氣之外,什麽都看不到。
“哼,管他什麽妖魔鬼怪,來都來了!“
白桃鼓起了勇氣,大踏步往裏麵走去。
雲氣如龍,穿行在白桃周身,她無法將周邊的景致看真切。
“往這邊來……”
一直有個蒼老而嘶啞的聲音,提醒白桃往哪一邊走。
來到一處殿閣門前的時候,大門倏地被一陣清風吹開來,雲霧也散去一半,能夠看清殿內堂皇華美的裝飾。
白桃順著指引聲,進入殿閣,七拐八拐之後,終於來到一扇木門之前。
這裏似是一處暗室。
不知道推開門之後,迎接她的會是什麽,白桃的心情變得有些忐忑。
“請問,裏麵有人嗎?”
“嗯。”
簡潔地回答上讓白桃攢了下眉。
回答的方式跟容天玄好像……
還未等白桃伸手,密室的門再一次神秘地自行打開了。
一堵幽暗迎頭湧來。
白桃心頭一凜,打跌起十二分的精神,視線在周圍梭巡。“有人在嗎?”
“往裏麵走就是了。”
清冷的聲音讓白桃覺得十分的熟悉,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曾經究竟是在哪裏聽到過。
她鼓足勇氣,邁開腳步。
隻聽暗室之中似有泉水叮咚,一人坐在椅子上,身影洇在渺渺的霧氣之中,另一人侍立在一邊,身子微微彎曲。
兩人麵前,有一麵巨大的銅鏡,銅鏡工藝細致,花紋繁複,左右兩邊還分別飾以青龍跟白虎,惟妙惟肖,歎為觀止。
而叮咚之聲,正是清風吹到鏡麵上發出的聲響。
“登雲閣閣主大人?”
白桃又往前走了一小步,便頓在原地,不敢再向前。
椅子上的黑衣男子回頭,笑模悠悠的說道:“正是在下。”
看到對方的模樣,白桃驚得吸了口涼氣到胸腹之中,“怎麽會是你?”
登雲閣閣主歐元,竟然會是那個與容天玄有幾分肖似的黑衣少年!
“在下名叫歐元。”
華麗的翎羽扇唰地展開來,歐元從椅子上站起身,緩緩地走到白桃麵前。
她腦海之中翻騰起來。
早知道如此,當初對他態度應該好點才是。
白桃神色矛盾,畢竟,她曾無意間賞了他一棍子,不知道登雲閣閣主會不會是個小氣的人。
若是他記仇的話,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閣主大人,沒想到竟然會是你啊?”白桃盡量自然地牽起唇角,上前試圖裝作熟絡的拍一拍他的胸口,可剛一接觸對方的眼神,就心虛地將手收了回來。
倒黴催的,怎麽會是他!
白桃心底裏一疊聲的叫苦,麵上卻不得不維持友好笑容。
歐元身邊的李友,不時向這邊覷眼看過來。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對白桃既有不滿又有畏懼。
“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想問嗎?”歐元似乎並沒有懷恨在心,眼底笑意加深。
“你不先問我那三個謎題的答案嗎?”
歐元收了翎羽扇,挽到袖中去,“你是知道的,何必再問。”
白桃的眼皮跳了跳,“你怎麽會知道我知道?”
“天機不可泄露。”
又是相同的一句話,白桃的眼皮跳動的更為劇烈了。
“好了,你問吧。”
歐元又重新坐會到椅子上,眼神玄妙,看得白桃有些心慌。
“那……”
歐元蹙眉,神情凝重。伸手阻止她將話繼續說下去。“等等!”
白桃胸口的位置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怎、怎麽了?”
“還是請這位先問吧?”
歐元看向白桃身後,神色玄妙,身子似乎都跟著微微僵了僵。
白桃麵帶疑惑地扭動看去,驚得下巴都快掉出來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容天玄竟然會站在門邊上。那張臉冷凝的好似覆了一層千年不化的冰霜。
他一身的雲霧繚繞,隱住了大半的容色,卻仍然能夠看到眼瞳之中翻滾的濃黑。
懾得白桃好似被冰封在原地,連呼吸都跟著一寸寸冷下來。
“萬兩,你怎麽……啊,痛!”
白桃話才說到一半,容天玄的身影便掠至眼前,白桃的手腕被他緊緊掐住,稍一使力,她的身子便朝著容天玄的方向歪了下去。
容天玄將她扶住,扣在懷中。
“萬兩,我還要問問題,你先不要帶我走。”
白桃又氣又急,真不知道容天玄是如何以這麽快的速度來到登雲閣的,況且,中途還有孟子櫻跟一幹宮人攔著。
指尖碰處,容天玄衣袍冰冷,染了厚重的露水。
他凝著懷中的白桃,抬眸,看向坐在闊椅之中的歐元。
“在下登雲閣閣主。”
歐元態度謙和,微微眯著的眸子裏,微微透出某種難明的情緒來,似是一分畏懼,兩分恭順。
他的態度讓白桃覺得奇怪,不禁斂眸。
見容天玄久不說話,視線一直都停留在他身上,歐元跟李友,俱是感到從腳底到額際,竄起一股騰騰的寒氣來。
“不知道陛下可否想要知道什麽事情,在下可以一一解答。”
歐元拿手撣了下手中的翎羽扇,立時五光四射。
“不必了。”
容天玄半抱著白桃,轉身就要離開。
歐元急忙將他叫住,“陛下現在下去的話,怕是會遇到伏擊,生死難料。”
伏擊!?
白桃感到太陽穴似是要炸開來。
在下麵等著伏擊的人,隻有可能是付卿鴻或者是孟子櫻。
天徑狹窄,於地勢來說,對她跟容天玄非常的不利。
難道,她一時衝動,不顧容天玄的阻攔來了登雲閣,是落入了圈套之中?
白桃不安地向上看了一眼容天玄。
容天玄神色如常,照樣是冷冽駭人。
歐元見容天玄似乎是終於有興趣聽他說話了,不由暗暗舒了口氣。
“我有金鷹獸在,還怕伏擊不成?”白桃惱怒地冷哼一聲。
“天徑下麵,遍布強弩,若是硬闖的話,怕是金鷹獸的生死都很難料。”
歐元的眸光沉了又沉,猶如深海一般,幽邃的看不到邊際。
白桃心口似結了寸厚的冰,她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凝著容天玄,等待他的抉擇。
“你有什麽話,就盡快說!”
容天玄微微鬆了些力道,白桃終於能夠稍微活絡下身子了。
“那……”歐元看了眼白桃,笑容詭秘。“可否請白姑娘先出去。”
白桃心底裏的感覺越來越奇。他知道她姓白,也知道容天玄是一國之主,才會稱呼他為“陛下”。
也許,他真的是個無所不知的人?
帶著心中的疑問,白桃還真的被李友請出了密實。
當麵前的木門“吱嘎”一聲關住的時候,白桃才反應過來。
“白、白姑娘,還請到這邊稍適休息。”
李友垂著頭,始終都不敢去看白桃的眼睛,連說話的語氣都顯得小心翼翼。
白桃煩躁地擺手,“不用了,我在外麵呆著就好。”
歐元究竟是想要跟容天玄說些什麽,白桃非常的好奇,便將耳朵貼到門上。
哪成想,一陣強風掃來,白桃的整個身子都被推得踉蹌了一下。
“李老頭,你!”
白桃被氣得不輕,緊攢著拳頭,狠狠剜向李友。
李友收了手,枯皺的手腕上繚繞著幾絲暗銀色的內力。他飛快避開白桃的眼睛,步子往後麵錯了錯。
“白姑娘,主子吩咐過的,不能偷聽。”
白桃渾身都被李友的內力纏繞住,被逼得腳掌抬起,似被人從後麵抱著腰使勁的往後拖。
“我知道了,你快放開我!”白桃被氣得不輕,聲音都有些啞了。
沒想到李友看起來瘦弱,內力卻非常的了得,即便與她正當年的兩位師兄比較,都更勝一籌。
不過,究竟是什麽樣的實力等階,白桃卻感覺不到。
她暗暗吃驚,卻沒有表現出來。
李友的實力尚且如此驚人,不知道歐元又會是什麽樣的?
隔著盤縈的霧氣,白桃抿了下幹澀的嘴唇,順著李友手指的方向,向甬道的盡頭走去。
“不過一會,主子自會叫姑娘過去的。”
李友垂眉恭順,語氣和善,眼中的三分畏懼,卻無法掩飾掉。
白桃心頭的疑惑更深,總覺得有些怪異。
待她回頭張望的時候,李友還站在暗室的門口,並沒有跟上來的意思。
白桃轉了下眼睛,踮起腳尖來,隨便推開一個房間的房門就鑽了進去。
“好漂亮奢華的地方!”
白桃被這間房子的陳設驚呆了,到處都雕梁畫棟,每一個細節都值得稱道。房間布局有些複雜,被各形各色的屏風劈出許多精致的空間來。
白桃走過去,在一扇精美的插屏後麵,看到了一頂有奇石打磨雕刻的魚缸,一條條錦鯉暢行其中,而魚缸上麵拖著的部分,倒掛著一個古樸的罐子,罐子之中不斷地有活水留下來。水聲泠泠,悅耳怡人。
白桃被房間的精妙雅致深深吸引,繼續往前麵走。
她才剛走出去兩步,身後的魚缸之中,便出現一人的麵容來,冷峭陰森,蕩於漪瀾之中。
而那張麵容,竟與白桃長得一模一樣!
“桀桀……”
那人彎起唇角,竟是在笑!
“好多的畫……”
白桃走到又一扇插屏後麵,驚訝地看到一幅幅色彩濃麗的丹青來。
畫作都被框裱住,掛在牆壁上。
白桃忽而攢眉,覺得奇怪,走近了幾步再看,心口強烈的振蕩起來。
“容天玄!”她詫異的無以複加。
牆壁上那一幅幅精美的化作,許多都是畫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紫袍輕裘,容顏無雙。而另一個,麵如桃花,迷花眼笑。
正是白桃!
“這是怎麽回事?”
白桃久久無法平靜下來,心底的疑惑正瘋狂滋長。
她伸手去撫摸畫作,指尖劇烈的顫動起來。
這些畫作從顏色判斷,畫好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紙張微微發黃。
可白桃與容天玄在南華山上初遇,不過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