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激動人心的重逢
蒙戈目送白桃離開。
為了掩飾內心的緊張,白桃還故意哼起歌來:“春天在哪裏啊春天在哪裏,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裏。”
跟在白桃身後的漢子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怪腔怪調的歌,不禁簇起濃黑的眉毛。
“你送我回客棧吧,這會我的丫鬟應該還在四處找我。”
白桃腳步一轉,向客棧的方向走去。眼睛卻不安分地咕嚕嚕亂轉。
在回到客棧之前,她必須要擺脫身後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好在,不過走了幾步路,白桃就看到不遠處有河水。
闊大的河水,在月光下麵閃爍著粼粼波光,猶如盛了一池的花盞,煞是好看。
白桃深吸一口氣,雖說她水性並不是很好。好在,在二師兄莊羽墨的“點撥”之下,還是會幾下狗刨的。
之前對莊羽墨的怨念全部消失殆盡,變成了感激。
狗刨也好,至少還會水。
白桃偏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漢子,佯裝驚奇地指著近處的河水說道:“這裏的河水真的好清澈呢,在我的家鄉,可從來都不會看到這樣幹淨的河水。”
她提著裙擺,小跑幾步向前。
漢子順著白桃指的方向看過去,沒有多想,跟上她急促的腳步。
白桃咬牙,側身一扭,伸出的衣袖之中,飆射出兩顆冰彩玉髓!
漢子猛地撐大雙眸,翻身躲避,對方動作之大,甚而引得附近的林葉發出簌簌的響聲。
射出玉髓之後,白桃猛地紮入河水之中,迅速地劃動四肢,順著水流的方向遊去。
“該死的,想逃!一定是心裏有鬼!”
漢子重重喝了一聲,聲音之渾厚,引得水麵蕩起波瀾。
白桃劃動了幾下,便覺得身體不受控製,肺裏麵嗆了好幾口水,異常的難受。
“咳咳咳!快點,咳!”
白桃覺得身體越來越沉,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晶亮的水珠兒,阻擋了她的視線。
“休想跑!“
岸上的漢子不依不饒,不過,對方應該是個不會水性的,在原地轉了幾圈之後,也沒有跳下來,反而是在岸上追著白桃飛奔。
南昆處於草原,生活在那裏的南昆人,水性都不是很好。
白桃放了心,加快劃水速度。
突然,一股力道拉扯住她的腳踝!
白桃一慌,鼻子以下全部浸泡到河水之中。
她猛地紮下水去,借由皛皎的月光,這才看清,自己的腳踝竟然被一種水草纏住了!
掙紮了幾下,體力耗費的極大,胸肺被一股力量擠壓著,使得白桃的臉頰痛楚的扭曲成一團。
“萬兩,萬兩!“
絕望的時刻,白桃麵前浮現出容天玄的麵容來……
……
天徑盡頭。
宮闈瑰麗,林霏瀅瀅。
登雲閣閣主,沈腰潘鬢,豐神俊朗,長了一張比許多女子還要豔麗的麵容,隻是神情略顯慵懶,用手撐住下頜,似在沉思。
屋內熏香盤桓,加之沁脾的茶香,猶如桃源仙境。
花梨木的桌子旁,長著一個古道仙風的老者,不時用眼睛覷向對麵的雕青龍白虎鏤空鑲金銅鏡。
而銅鏡之中,竟清晰的顯示出一幅畫麵,正是白桃落水,正苦苦掙紮的一幕。
“萬兩……萬兩……”
她的聲音越來越,星眸之中也失了三分的光彩。
沉默良久,古道仙風的老者輕咳一聲,對身邊的閣主說道:“主子,您不去救她嗎?現在可是性命攸關的時候了。”
閣主慵懶地用手輕拍著嘴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出來,“不必,她自會險象環生,我若是出現的話,隻會擾亂她的命運。”
“既然閣主害怕擾亂她的命運,又為何故意出那三道謎題,若是她見了您……”
老者不安的交握著雙手,耷拉的眼角之中,爍出精明的光彩來。
閣主懶懶一笑,笑容裏透出一股子邪魅,“本閣主不過是想她了,這麽久沒見,還真的是想得不得了。”
“真的嗎?”
對於閣主說的話,老者似乎並不是很相信。眼芒再次掃向鏡麵。
“李老頭,本閣主的話你也敢反駁?”
歐元挑眉,看向白胡子老者。
老者一個激靈,趕忙搖頭否認,“主子多慮了,奴才不過是隨口一答。
主仆二人不再說話,齊齊看向流光黯淡的鏡麵。
白桃已經徹底沉入水中,半晌都沒有浮起來。岸邊的漢子,以為白桃死了,匆忙離開。
水底,忽然冒出一連串的氣泡來。
“還活著。”老者低聲念叨了一句。
歐元斜眼剜他,“那是自然還活著,她若是死了,本閣主就……”
他沒有將話說完,渾身褪去幾分慵懶,專注地看著鏡麵。
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縱來,幾乎遮住了大半鏡子。
李老頭被嚇得不輕,險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來了!來了!”
歐元咧開唇角,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來,“李老頭,你還是那麽怕他,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不對,如今才是過去,對嗎?”
話的尾處,聲音漸漸隱去,即便是站得最近的李老頭都沒有聽清楚。
……
那時候,白桃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無法擺脫纏住腳踝的水草,整個身子都在往下沉。
水麵清澈,星輝交錯,鋪在河麵上。
白桃閉了眼睛,還在遺憾,沒能在最好,看一眼容天玄。
就在同一時刻,一道白影紮入水中,濺起大片的浪花來,甚至連水底的遊魚都被驚動了,它們害怕的四散而去。
白桃的身體被水流推遠。
她微微睜開眼眸,卻看到麵前忽然鋪陳開飄渺的月白衣衫。
在白桃的印象之中,容天瑞酷愛穿白色,立時覺得胸口一緊。
可再定睛一看,渾身的血脈頓時恢複了些微的溫度。
在洄漩的水流之中,她麵帶笑容的伸出手去。
一隻有力的手臂,從後麵攬住白桃的背脊,一個用力,將她拖出了水麵。
“咳咳咳咳!”
白桃劇烈地咳嗽著,似要將肺給咳出來。
“十兩。”
容天玄眼尾黯淡,向白桃體內輸入少許的內力,助她吐出胃裏麵的水。
許是死裏逃生,亦或是因為再次見到容天玄,白桃落了眼淚。
臉頰上麵,淚水跟河水混合。
“萬兩。”
覺得好受些的白桃,癟著嘴巴,異常委屈地緊緊抱住她。
是他了,這次絕對不會錯。
真正的容天玄,即便心底裏焦灼,可那雙玄黑的鳳眸,從裏不會失掉淩厲。
容天玄緊緊地抱著白桃,似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剛剛那一瞬間,看到白桃的身體逐漸沉下去,他是恐慌的。
他害怕自此會永遠地失去了她。
失而複得的感覺充盈在他的身體內,容天玄不斷親吻著白桃濕漉漉的額頭,眼角,還有冰涼的櫻唇。
白桃平複了很久,愣愣地看著容天玄。
“怎麽了,十兩?”
容天玄勾了一下白桃的鼻子,解開身上的衫子,將嬌小的白桃整個罩住,以免她受涼。
“你為什麽不解釋?”
白桃脫口問出疑惑,若不是憑借自己對容天玄的了解,以萬鶴易容的本事來說,應該很難會被人發現。
容天玄眉間一動,很快就明白了白桃所說的話,“你見到了萬鶴?”
白桃點頭,“他還跟你的皇後在一起。”
她想要從容天玄的容色上捕捉到一點情緒。
可是,容天玄卻平靜的很,隻是憂心白桃的頭發濕著,晚上會不會頭痛,還拿自己的衣袖,仔細給她擦了擦。
“你都不擔心嗎?”
想要證實什麽的白桃繼續追問。
容天玄鳳眸一轉,凝著白桃蒼白的麵容,小心翼翼地拭去上麵的水漬。
他手指溫存,在白桃身上激起一陣春深般的暖意。
白桃使勁往容天玄身上偎了偎,等著他的回答。
“萬鶴是個重情之人。”
容天玄聲音淺淺,從嘴中吐出的氣息,噴在白桃頭頂。
白桃驚詫地離開容天玄的身體,看著他,“這麽說,你都知道?”
容天玄不語,眺向無垠星空,“一切,都交給造化二字。”
白桃看著容天玄的側臉,整個人呆住。
隔去一段時日見她,竟會驚豔到一陣心悸。
“萬兩。”
白桃再次偎進容天玄胸口,使勁摩擦了幾下。
容天玄疼惜地理順白桃的頭發,疼惜地問道:“怎麽了?”
“我還是覺得喘不上氣來。”
容天玄當了真,擺正白桃的肩膀,剛要說什麽,卻被她堵住了嘴巴。
兩人唇齒相撞,一絲腥甜的氣息彌漫開。
白桃痛得捂了嘴,她太心急,導致撞倒了牙齒。
忽然,麵前的容天玄覆來,一手捉住白桃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抵在身後的樹上。
嘴唇溫柔啜吸著她,從唇角,到緊抿的唇線。技巧地撬開她嚅軟的唇瓣,長驅直入。帶起焚身的火熱。
他們呼吸綿密,不分你我。
白桃幾次顫栗地緊緊掐住容天玄的手臂。
二人的身影纏綿在一起。
重逢的喜悅,蜜一般,填滿白桃心竅。
當萬鶴趕來馬圈的時候,白桃從他脖子後麵看到了一顆黑痣。
當時的白桃就有所懷疑,她猶記得與容天玄第一次相遇,正是偷看他在靈源泉中沐浴。
容天玄身體細膩光滑,毫無瑕疵,白桃曾經禁不住慨歎連連,尤其是他長長的脖頸,弧度優美,細膩的猶如經過千百次的打磨。
醒目的黑痣,並不屬於他的身體。
在看到萬鶴脖子後麵的黑痣之後,白桃就開始懷疑,眼前與容天玄容貌肖像的男人,並非是他。
她的猜測沒錯,也解開了心結。
白桃沉湎於容天玄激情的熱吻,並未注意河岸邊上,有兩個人影正靠過來。
“小師妹!”
莊羽墨在看清楚之後,失聲叫了出來。
隨後,便感到身側騰起一陣火焰,炙得他難受。
莊羽墨身邊的宮清,灰藍色的眼眸黯淡下來,浮動著成片的冷芒,似一場不歇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