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師兄妹結親
忖思了片刻,萬鶴握緊了拳頭,向著莊汝蔓所住的院落飛馳而去。
“誰!”
在外間守夜的華音,聽到門外的響動,隨即警覺地從被子裏麵鑽了出來。
“是朕。”
萬鶴易容成容天玄的模樣,一襲堇色華袍在皛皎的月光之下,猶如落了一層柔瑩霜華。
華音一喜,隨即倉促整理了一下,為萬鶴推開房門,“皇上,皇後娘娘還以為您今晚不會再來了。她喝了藥,才剛躺下。”
“藥?”
華音狐疑地點頭,“就是您讓安茗安公子給皇後娘娘熬的藥啊。”
“華音,你在跟誰說話?”
剛淺淺睡下的莊汝蔓,被外間說話的聲音吵醒。
華音隨即欣喜道:“皇後娘娘,是皇上過來看您了。”
莊汝蔓眉間飛起一抹喜色,掠了眼身上的裝扮,匆忙整理了一下,又來到梳妝鏡前,簡單地梳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長發。
透出重重逶地的錦幔,萬鶴走上前去,當看到坐在梳妝鏡前的莊汝蔓時,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眼眶竟微微地有些濕熱。
“皇上,您怎麽這麽晚了才來。”莊汝蔓上前,偎進萬鶴胸膛。
萬鶴攬住她輕柔曼妙的身子,將吻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是朕的錯。”
莊汝蔓心中欣喜,雖然有些捉摸不透,可“容天玄”還是恢複了溫柔的一麵。
“皇上,您可知道,臣妾有多麽想念您……唔!”
莊汝蔓還未將話說完,便被一個粗重的吻攫住。
華音趕忙垂下頭去,不敢多看。她退出屋子,將房門掩好。
月色如雪,在院子內密密地鋪了一層。
……
翌日。
勳承公一早便迎來兩個訪客。
一個是大燕天下兵馬大元帥宮清,另一個則是方古安陽侯嫡子,莊羽墨。
白巍非常好客,親自將二人迎入花廳。
宮清臉色微沉,這兩日,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小師妹。
在離開京楚城前往燈容之前,她甚至連一聲招呼都沒跟他打。
相比之下,莊羽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麵容青灰,眼神亦不如以往那般剔亮。
宮清因憂心白桃,並沒有察覺。
“公爺,不知道小師妹她是否還未起身?”
白巍有早起鍛煉時身體的習慣,他穿了一身輕便的練功服,肩背處隆起的地方沁出些薄汗,將練功服都暈濕了。
宮清對此很是欽佩,早年在南華山的時候,他原本對白桃沒什麽感覺,可當知道她是勳承公的女兒,舍命救兄的朧月公主,心底便起了些微妙的變化。
因投注了過多的注意力,宮清某一天才詫然發覺,自己對白桃的感覺,早就轉為微妙的喜愛之情。
隨著時間的推進,這份感情深深地紮入他的骨肉之中,剔除不去。
白巍朗聲一笑,指著花廳後麵說道:“桃子早早就已經起來,隨我在練武場修習。”
宮清跟莊羽墨彼此互望了一眼,非常吃驚。
白桃憊懶成性,每每葉筠揪著她練功,她都抵死不從,三年下來,守著葉筠這麽好的師父,也就輕功還值得讚許一下。
意外的是,不過才剛剛回到勳承公府,她就轉了性子。
“大元帥大人,莊公子,你們都隨我來吧。”
白巍走在前頭領路,勳承公府布局縝密,各院都能夠尋到練武場的蹤影,即便是粗使丫鬟,單看步伐,都能夠推斷是個練家子出身。
一路走下來,宮清跟莊羽墨對白巍不禁更加的佩服了。
勳承公府最大的練武場在庭院深處,周圍鬱鬱蔥蔥,更有活水潺潺。
此時的白桃正站在木樁上,一身鵝黃的練功服,襯得她身段婀娜,晨風一揚,便似要扶風歸去。
“喝啊!”
白桃運氣,劈手斬下。
宮清跟莊羽墨腳步定住,靜靜地看著。
沒想到,身下的木樁沒有絲毫地反應。反而是白桃沉靜的容顏,忽然裂開來,蹙起繭眉,發出悲慘地喊聲:“痛死老娘了,好痛啊!”
白桃捂著發紅發脹的右手,在木樁上又蹦又跳,活像一隻兔子。
忽然,她腳側一空,人眼看就要從近一丈高的木樁上摔下來!
莊羽墨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感到身側掠過一陣疾風。
宮清將衣袍向後一甩,騰縱而去。
“小師妹!”
在白桃即將落地之前,宮清遽然將她撈起。
身子翩翻,穩穩地落在地麵上。
白桃從恐慌之中睜開眼睛來,看到宮清,才重重抽了口氣,“大師兄,你怎麽來了。”
“小師妹,這木樁可不是用來劈的。”
莊羽墨無奈上前,看到白桃的狀態還算是不錯,他微微放了心。
白桃拍了拍宮清胸口,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
宮清的手勾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與以往的感覺大有不同。
小師妹,瘦了。
宮清有些心疼,麵上卻不動聲色,將白桃放下來。
“這木樁不是用來劈的,那是幹什麽的?”隨即做出了劈柴的動作來,“我記得師父他老人家經常這樣劈柴燒的。”
白巍簡直苦笑不得,親自上前來指點白桃,“桃子,這木樁可是用來練習步法的,下身要穩紮穩打……”
白桃聽得幾位仔細,都要將自己的兩位師兄拋到腦後了。
宮清跟莊羽墨也不急,席地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小師妹如此用心,師父泉下有知的話,應該會覺得非常的欣慰。
醺風洇潤,點染在莊羽墨眉宇間,由於對白桃心懷愧疚,他的眼眸之中始終蘊著三分歉疚之情。
今日一早,他便急急地拉了宮清來到燈容的勳承公府。
白桃分外刻苦,眼神相較之氣淩厲了少許,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壞心情的影響。
莊羽墨不由小心睨了一眼身邊的宮清。
雖然在五裏別院的這段時日,莊羽墨已經大抵知道,小師妹對他的姐夫,堂堂一國之主容天玄用了情,可宮清卻還被蒙在鼓裏。
南華山上的三年,莊羽墨可是親眼所見,大師兄是如何默默地嗬護著小師妹,甚至被誤會,也從不辯解。
莊羽墨是支持大師兄的,從前是,現在亦是!
正是因為這樣想,莊羽墨對白桃的愧疚之情便愈深。
好在,從她眼中,看不到任何的無措或是憂虞。
也許,容天玄在小師妹心底裏並沒有那麽重的分量?
實則,白桃正是想要通過刻苦修習,用身體的極限來麻痹自己的心情。
她很痛,隻要無事可做的時候,腦海之中便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容天玄的麵容來。
他浚洌如夜的鳳眸,他頎長堅實的背影,還有那通天徹地,淡淡彌散的幽香。每一幕,都深深刺痛著她。
隻有不斷的強化自己的身體,讓自己感到深深的疲憊,對於容天玄的想念,才會暫時被擱置。
否則的話,就好似舟船,不知何時,便被一陣駭浪衝上岸邊,停靠下來。
很快,白桃身上便被汗水打透,若不是白巍覺得心疼,催她與兩位師兄用早膳,白桃還要繼續。
“小師妹,你都瘦了,多吃肉。”
宮清繃著臉,語氣聽似是在嗔怪,手上的動作夾菜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轉眼間,白桃麵前的白飯上,已經摞了高高的一層。
白桃雖然胃口極好,可麵對著眼前這一大碗,仍是青了臉色。
莊羽墨靜靜地看著,不時淡笑出聲。
白巍的手端著飯碗,暗暗眯起的雙眸之中,翻滾著某種情緒。
他早就聽說,白桃救下白梨之後,被送往南華山休養,而後拜葉筠為師,成為其關門弟子,上麵還有兩個師兄。
關於葉筠的兩個徒弟究竟是誰,一直是個謎。
直到白桃近日來回到勳承公府,才解開了白巍心頭的疑惑。
同時,也對這兩個年輕人表示出欣賞。不過,也僅此而已。
今日,宮清跟莊羽墨一同尋來,作為過來人,在練武場上的時候,白巍便注意到宮清看白桃的眼神很是灼熱,似煨著一把明炙的火焰。
難道,大元帥對桃子有意?
白巍心中歡喜。
白桃尚未婚配,大元帥在大燕風評極佳,不知道京楚城內有多少未出閣的女子幻想著能夠與之結成連枝比翼,舉案齊眉。
近兩年,媒婆都差點要把大元帥府的門檻給踏破了。
動了讓兩人結親的心思,白巍笑彎了眼睛,“桃子,多吃點,你大師兄自然是為了你好。敢問大元帥大人,如今年歲是……”
宮清趕忙放下手中碗筷,恭敬道:“回公爺,晚輩今年二十有二。”
白巍一拍大腿,驚喜道:“大元帥大人真是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身負要職,前途不可限量!不過,這姻親之事也是該考慮一下了……”
白巍眉眼一挑,眸光熱烈,落在了白桃身上。
白桃立即渾身一震,有種不好的預感。
原本正吃著飯,父親怎麽就突然提起這檔子事來了?
宮清身上轉熱,餘光向身邊的白桃飄去。
白巍興致盎然,接著說道:“如今我們家桃子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找戶好人家了。”
“爹!”
白桃拍案而起,手上的筷子都不顧了,掉在了地上。
白巍的意圖非常明顯,是想要宮清做他的女婿。
不說白桃對宮清根本沒意思,兩人身為師兄妹,三年的相處下來,白桃隻當他是哥哥。她也知道宮清為了幫她擋下麻煩,才在皇極殿上求娶。
在白桃看來,那是由於宮清是大師兄,有這份責任在身上,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做出的決定。
若是兩人當真結成秦晉之好,白桃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宮清沒想到白桃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怔怔地看著他。
白巍看到白桃麵上緋紅瓣瓣,當即調笑道:“桃子,為父什麽都沒說,為何你還紅了臉?”
莊羽墨失笑出聲,憤懣中的白桃,便順手賞了他一記爆栗,“二師兄,你就知道羞煞我,小心我履行婚約,嫁了你!”
莊羽墨擺手,“小師妹這樣好,還是留給大師兄好了。”
被白桃敲過的地方還真有些疼,趁著她再次下手之前,莊羽墨的身子趕緊彈開,離了桌子,用興味的眼神看著宮清。
宮清如芒在背,同時,心底裏又暗含著期待。
這些年來,他拒絕了大燕多少名門,不就是為了等著他的小師妹。
他在膝上握緊拳頭,似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