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看上我了?
人群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冰原深處,百丈之外,掀起丈高的塵霾,覆住了日月星光。
一雙雙在夜光之中剔亮的眼眸,正洶湧地奔襲而來。
七尺七慘叫一聲,拿著盾牌爬行在地麵上。
人群更亂,大家四散逃命。
七尺七爬了幾步,就看到一雙精致的白色繡靴擋災身前,剛要嗬斥,一隻長劍卻冷冷地劃下來。
劍端上,沁著猩紅的血珠,落於塵泥之中,霎時破碎。
七尺七渾身戰戰,抬起頭來的時候,對上了椒圖冷豔嗜血的眸,驚駭的大叫一聲,頓時檔下便濕了一灘。
這幫烏合之眾已經是潰不成軍,容天瑞縱身一縱,一手勾在石壁的凸起上,望向高處。
忘水的野獸,生性凶殘,在受到金色鷹獸的召喚之後,奔騰而來。
他眼神一眯,看向盤旋在半空的金色鷹獸。
即使在黑暗之中,它渾身的羽毛,都好似鍍了層金箔,熠熠閃耀。
雖然鷹獸領地感很強,何況是一隻能夠號令百獸的金鷹獸。
不過,容天瑞卻有種奇異的感覺。
金鷹獸之所以驅趕他們,倒是像是得到了某人的授意。
他冷眸一眯,看向山壁上的巢穴。
白桃衣裙翩飛,旗幟般鮮明清麗。
她唇角帶笑,眼神得意地注視著發出唳鳴聲的鷹獸。
通常情況下,鷹獸將她叼回道巢穴之中,理應是當作食物,白桃不僅毫發無損,還能安然站在那裏,絲毫都看不出任何的緊張情緒。
一絲冷芒猶如雷電一般,劃破容天瑞眼底的黑暗。
難道……
異色盈上來,化作連綿的笑影,於容天玄蒼白的麵頰上悠漾擴散。
也許他猜的不錯,白桃成為了百年以來,唯一能夠懾服金鷹獸的人。
“嗬,連我都要對你另眼相待了。怪不得孟子櫻會對你窮追不舍。”
白桃似有感覺,低頭看去,恰巧迎上容天瑞的視線。
容天瑞頭上抹額鮮紅若滴,他微笑著,朝白桃擺了擺手。
白桃看著他,日落一般,眸光漸沉。
忽地,她感到肩膀一重,似是有隻手,摁在她的肩膀上。
回眸看去,絲絲清冷沁入心頭。
容天玄周身冷厲,雪霰紛繁,不止地落在四周圍。
饒是已經習慣的白桃,都忍不住縮了下身子。
他們視彼此為仇人,冷怒驚天。
即便沒有任何的正麵交鋒,白桃從空氣之中,都能夠問道一股濃鬱的血腥氣。
就好似兩頭猛獸,時刻準備將對方撕成碎片。
“遭了!”
身後,宮清忽然大叫一聲。
白桃回頭,就見原本倒在地上的江公公,忽然扭曲著身子,爬了起來。
宮清再想上前將他製住的時候,江公公拚盡全力,從巢穴之中縱身跳下。
此時,半空之中數千鷹獸盤旋如雲,江公公恰巧跳到一隻體形較小的鷹獸身上。
鷹獸受驚,嘎一聲俯衝下去。
江公公渾身骨頭盡斷,身形扭曲,一雙手,卻緊緊地抓著鷹獸的羽毛不放。
金鷹獸看到,眼神如電,就要追上。
“等等!”
白桃及時發話,阻止了它的動作。
即便江公公成功逃回到孟子櫻身邊去,多半也成了一個廢人,不用在他身上過多的耗費功夫。
金鷹獸止住,看向白桃。
“去將那人的玉牌搶來!”
隨著一聲激亢的命令,金鷹獸迅速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衝向下麵。
容天瑞完全沒有準備,怔了一下。
白桃的話他聽得很清楚。
既然她能夠做到對金鷹獸發號命令,他的猜測便不錯。
白桃果真懾服了金鷹獸!
容天瑞撇開一邊的嘴唇,邪邪一笑。
“朧月,我們改日再見。”目的達成,他要盡快從這裏離開,以免被椒圖看到。
他唯一沒有料準的就是,金鷹獸的速度竟然遠比他想象中的快。
疾風掃來,山石震蕩。
容天瑞下身不穩,用內力抓牢地麵,不過疏忽間,他便覺得腰上一鬆。
金鷹獸體形龐巨,卻可以輕巧地從容天瑞腰上取下玉牌。
容天瑞在強風之中睜開眼睛,就見金鷹獸叼著玉牌一飛衝天。
玉牌化作一個光點兒,消失在視野之中。
眼看群獸已經近在眼前,容天瑞咬咬牙,飛身縱走。
白桃從金鷹獸那裏接了玉牌,神情冷厲。
玉牌明光爍亮,晶耀透剔,是用特級羊脂玉精琢而成,花紋繁複,而中間的位置上,清晰地刻著一個“瑞”字。
白桃抓了玉牌,對身後的容天玄還有宮清說道,我們離開這裏吧。
宮清頷首說,“好”。
金色鷹獸載著三人,從萬仞高的山壁上麵飛了下去。
在烈風之中,白桃衣裙招展,撲簌直響,猶如伸展的羽翼。
老實說來,飛翔的感覺不錯。
不過,白桃初次飛行,有些不適應。緊緊抓了背上的一叢羽毛,不過片刻的時間,額上便沁了晶亮的汗珠兒出來。
見到金鷹獸,群獸來朝,無論平時多麽凶戾的猛獸,此時都安靜地屈下了前肢。
看到如此壯觀的場麵,白桃心下一片闊達。
“椒圖,你看!”
同伴扶住因受傷站不穩的椒圖,朝半空看去。
在飛卷的氣流當中,金鷹獸徐徐降落,眼神睥睨冷傲,頗有君王氣質。
椒圖等幸存的十人,俱是深深一禮,用恭敬的眼神表達崇敬之情。
正是因為對金鷹獸的尊敬,她們在忘水的這段時間,才能夠兩相無事。
椒圖等人抬起頭,看到從金鷹獸背上跳下來的白桃,眼神複雜。
這十人或是震驚,或是惱怒,亦或是疑惑。
而椒圖,是震驚的那一刻。
金鷹獸以凶殘冷虐聞名,難以親近人類。
能夠騎在它的背上,也就意味著,此人定是非凡。
椒圖不禁用厚重的眼神,深深地打量起白桃來。
此女明眸善睞,膚白勝雪,靈動的桃花眼就好似會說話一般,與漫天星芒輝映成雪,明亮耀眼。
而她身後的男子,也是儀表堂堂,神宇不凡,走起路來,似有風助。
“你們是什麽人?”
椒圖神情警戒,落在白桃身上的目光,卻再也無法移開。
白桃笑容粲然,如實相告:“我叫白桃,還有個身份是大燕的朧月公主。”
椒圖通身的氣質跟膽魄,讓白桃起了結交的心思,態度上很是誠懇。
包括椒圖在內,這十人都很震驚,麵麵相覷。
“你是朧月……”
椒圖被白桃的眼睛深深地吸引,不自覺的上前一步,身後的女子因為憂心,還拉了一把,卻被椒圖拂去。
由於所站的位置,白桃是麵相山道裏麵連通的冰原的,恰巧可以看到漫天的冰雪,皚白一片,神秘純潔的彷佛是另一個世界。
椒圖在她那雙靈雋的桃花眼中,看到了經年流轉,看到了風雲更迭,甚至,看到了漫漫無際的風雪。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將白桃端詳的愈發認真。
這個人是誰,為什麽感覺會如此的親切跟熟悉。
椒圖的腳步不斷向前,神色爺愈發的凝重。
說實在的,白桃被她淩冽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
她幹笑著,迷惑地摸了下臉頰,心道,這個椒圖是看上我了不成,難道是垂涎我的美色?
宮清眉宇深鎖,椒圖看白桃的眼神,讓他覺得不安。
而對方是女子,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的。
沉思了霎那,椒圖略顯焦躁地問道:“朧月,我們可曾在哪裏見過,亦或者是……你家祖上可是乾仁迦的使役?”
白桃忙搖頭擺手,“你想多了,我隻是個平凡無奇的公主而已。”
在這具身體的記憶庫之中,也有乾仁迦的存在。
白桃還特意將內容全部調取出來。
整片大陸並沒有新奇之處,而乾仁迦的存在卻與這裏格格不入。
他們擁有違背大自然的神秘力量,若是他們願意,完全可以征伐四方,統治整片大陸。
然而,他們卻沒有這樣做,做起了隱士。世代生活在忘水,外界對他們知之甚少,有段時間,甚至還被徹底遺忘。
椒圖擰了下眉,神情充滿探尋,似乎還想從白桃的外貌上挖掘出點滴有用的訊息。
宮清看不下去,幹脆攔在了白桃前麵。
椒圖眼梢簇起,眼風掠了眼眸底帶著慍色的男人。
“椒圖並無惡意,隻是覺得公主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或是……在夢裏?”
若是個男人同白桃說這番話的話,她一定會心緒翻騰。
椒圖眉眼俊逸,與男子不差分毫,白桃的心思也跟著小動了一下。
“我想,我應該是與你的某個老熟人長得十分相像吧。”
白桃打了個圓場,心裏卻有絲竊喜,沒想到自己的魅力這麽大,竟然將個女人都迷得七暈八素的。
椒圖淡淡一笑,“不過,兩位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還有這金鷹獸。”
她視線一掃,看向乖乖站在那裏等候命令的龐然大物。
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可思議。
在她們看來強大而神秘的存在,此時卻變成一副寵物的模樣。
白桃太陽穴微微跳了下,急忙將自己從竊喜的情緒之中拉出來,開始辦正事了。
“我是想解開眾位跟方古皇帝的一個誤會。”
宮清深深地看向白桃,胸口情緒紛雜。
從她讓金鷹獸去叼容天瑞的玉牌,宮清便覺察到,白桃此番行動,是不想讓容天玄跟乾仁迦使役結仇。
從什麽時候開始,白桃會事事都替容天玄考慮了?
宮清眼眸黯下來,比濃鬱的黑夜更甚。
“方古皇帝容天玄?”
一提到這個稱謂,這十位妙齡少女,俱是神色大變,雙眸彷佛能夠噴出火球來。
白桃看到她們便成這般模樣,不禁吞了口氣。
“你們怕是對他有所誤會。”
“那嗜血殘虐的帝王,殺光了整個乾仁迦族,一個活口未留,難道,也是誤會?”
椒圖繭眉豎起,眼神含著入骨的憎色。
“之前的事情我不了解,不過這一次,確實並非是他所為。”
白桃攤開手掌,亮出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