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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聖旨想撤就撤

  由於傷口裂開,華音正在給她換藥。


  她麵上不動聲色,心底裏卻很是疑惑。


  剛剛這位朧月公主還是一副剛烈的模樣,沒想到,轉變的竟然如此之快,寧屈不死,一點傷痛就掉了眼淚。


  白桃叫苦不迭,早知道這麽疼,剛才就不逞強了。


  就像是容天玄說的,就算是要報仇,她也要盡快將身體恢複好才是。


  “華音,你是叫華音對吧?”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白桃虛弱地看向麵前眉目柔和的少女。


  少女輕輕點頭道:“是。”


  “既然你是容天玄的人,總該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吧?”


  關於這個問題,白桃已經好奇很久了。


  開始是沒有機會,後來容天玄又有意回避。


  白桃想搞清楚他的背景,近而揣測出他的意圖

  不要到最後,發現自己竟然是給壞人磨了刀,那就不好收場了。


  華音眸光微動,謹慎道:“公主殿下還請親自去問陛下吧。”


  白桃撇著嘴巴輕哼一聲,知道在華音這裏肯定也問不出什麽來。


  “不愧是容天玄的丫鬟,嘴崩得夠緊的了……”


  華音略顯不快地蹙緊眉尖。


  白桃接著說道:“你表現的很好,你若是說了,我說不定還要跑到容天玄那裏告狀呢。”


  被她這麽一誇,華音唇角輕輕揚起,雖然隻是很短暫的一瞬間,卻還是被一雙銳利的眼眸捕捉到。


  白桃都看在眼裏,心道,終究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不動聲色這方麵,到底還是不如容天玄。


  她用手指摩著下巴,略微思索了那麽一下。


  “好了,華音,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白桃飛快地拽了棉被裹在身上,果真是倒頭就睡。


  聽到很快就響起的鼾聲,華音聽話地退了出去。


  掩門的聲音傳來,一雙靈動的眼睛透過錦被跟床褥之間的縫隙探出來。


  “嘿嘿,既然已經來了這裏,總要找點事情做。”


  白桃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裏麵鑽出來,抬頭仔細觀察了一番。


  前院,一身錦繡華服的男子被仆從帶至菩心園。


  重重掩映的花蔭下麵,紫色的身影在清風之中如照水嬌荷。


  茶香四溢,清潤綿長。


  “陛下在煮茶?”


  華服男子手執折扇,走到花蔭下麵,聲音驚訝。


  “安茗兄,我們私下裏見麵,你就不必客氣了。”


  花蔭闊大如水,由樹藤撐起,清風一過,便會掀起如雲如霧的浪花來。


  安茗在容天玄對麵坐下,直接地拿起容天玄麵前的花型茶盞,仰頭喝了一杯。


  “天玄兄,雲英宮裏的那位,將太子的生辰宴定在了三日後。”


  “連生辰宴的時間都能夠擅自更改,這種事情,也就隻有在大燕才能夠見到。”


  “讓你見笑了。”


  安茗笑容尷尬,又問道:“天玄兄準備出席太子的生辰宴嗎?”


  “作為方古的使臣,總不能不給大燕這個麵子。”


  花蔭上麵,忽然傳來一陣簌簌聲。


  安茗神色微變,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


  “天玄兄,沒想到你府中來了貴客,那我就不打擾了。”


  安茗起身要走。


  容天玄摩挲著手中的茶杯蓋,手指一動,茶杯蓋飛速旋轉,飆射出去,穿透了頂上的花蔭。


  隨著“哎呦”一聲,白桃從上麵掉了下來。


  好在她落地之前,容天玄抖了下衣衫,鼓出的氣流托了她一下,她才能夠毫發無損。


  白桃自知做錯了事情,站起身來,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剛剛我正坐在上麵瞧風景……”


  “真巧。”


  容天玄垂眸,茶杯蓋又回到他手中,氤氳嫋娜,水霧恍惚了他的眸色。


  剛才白桃閉息做的很好,可惜的是,由於得知他身為方古使臣的身份,頓時亂了套,才會被他跟安茗察覺到。


  白桃瞄了一眼容天玄,心底驚訝。


  沒想到容天玄並不屬於大燕,而是方古一國。


  要說這方古,在整片大陸可是最古老又強大的存在。關於它的傳說,就算是白桃在南華山上的三年,都略有耳聞。


  十數年前,大燕還曾是方古的附屬國。


  白桃看向容天玄的眼神,不禁又多了一抹複雜的色彩。


  他果然是有目的的。


  這樣也好,兩不虧欠。


  白桃頓時又理直氣壯了許多。


  “這位就是朧月公主?”


  安茗看向白桃,向她微微施禮。


  他知道的東西還不少,連白桃的身份都這麽清楚,想必跟容天玄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白桃臉上賠著笑,找了借口想要離開:“那個我……”


  容天玄忽然轉眸,看向白桃,黑曜石般的眼睛濃黑的攝人,“十兩,你想不想去太子的生辰宴?”


  白桃心底一動,遲疑道:“聖旨上白紙黑字,我去了太子的生辰宴,怕是性命就保不住了。”


  “撤回聖旨便好。”


  “聖旨想撤就撤,這麽隨便的嗎?”


  白桃原本還在嘲笑容天玄,可很快她就收緊了唇角。


  對啊,撤回聖旨,她就能夠重新成為大燕的朧月公主,堂堂正正,不用躲躲藏藏!

  她飛快改了主意道:“我去!“


  不過,這具體的計劃都沒有想好。


  難道要在太子的生辰宴上,以她姑母的身份參加,再被禦前護衛亂劍砍死嗎?

  白桃雖然相信白梨肯定不會如此絕情狠毒,可如果有孟子櫻在場的話,事情可就大不相同了。


  容天玄容色疏淡,輕輕地啜了一口杯盞之中的茶水,說道:“想辦法。大燕皇帝可是你的哥哥?”


  “對啊,他是我哥哥,而且我還救了他兩次。可是,容萬兩,你聽沒聽過娶了媳婦忘了娘這句話,別說我是個妹妹,他都能為了個女人罔顧朝廷社稷,我就算是他親娘也不成啊。”


  白桃無奈地攤了下手。


  “公主殿下,也許事情遠非你想象的那樣。”


  安茗忽然插話,他將折扇展開,掩住了鼻子以下的部位。那雙丹鳳眼,透出一抹精光來。


  他說的這句話,明顯是在暗示白桃。


  她看了看還在喝茶的容天玄,才轉頭對安茗問道:“你是誰,你知道我是公主,可我還並不知道你是誰?”


  兩人初次見麵,總要報下家門。


  “公主是貴人多忘事,十年前我們曾有過一麵之緣的,雖然那時候殿下不過五歲。”


  一聽到“十年前”這個時間節點,白桃就忍不住繃緊了神經。


  十年前她還沒穿越過來,就算真正的白桃見過,那也要費力從她的記憶庫之中搜索一番。


  與其費力回憶,不如直接裝忘記了,畢竟那時不過是五歲的孩子,記不住也很正常。


  見白桃麵帶疑惑地搖了搖頭,安茗拿下折扇,再次規規矩矩地施禮道:“在下家父為靜安公。”


  “哦,你是靜安公府的小公爺。”


  白桃這才記起,靜安公是世襲爵位。現在的靜安公已經是花甲之年,老來得子,分外疼愛。而安茗應該就是靜安公最小的那個兒子。


  “正是,公主殿下竟然能夠記得,是安茗的榮幸。”


  “你剛剛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白桃無意寒暄,直奔主題。


  “安茗的意思是,三日後的太子生辰宴,在下會帶著一個戲班子前往。公主可以混入隊伍裏麵,與吾皇一見。”


  “讓我親自說服他嗎?”


  安茗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好,三天以後,我去了!”


  白桃心底裏雖然有些忐忑,可這步棋,雖然險,她卻必須要走。


  走好了,她便可以扳回一城!

  “唉,容萬兩,你這是幹嘛?”


  容天玄忽然站起身來,從後提起白桃的衣領,不過十五歲的白桃還很瘦弱,就像是在南華上一樣,很輕鬆就被他提了起來。


  容天玄腳下穩健,對安茗輕聲道:“安茗兄,你先回去,我們改日再續。”


  看著二人的背影,安茗訝異地挑了下眉毛,眼底的興味一閃即逝。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嘭!

  大門合上,容天玄將白桃丟在了床榻上,可手法輕巧,並沒有觸碰她身上的傷處。


  白桃往床榻裏麵縮了縮,盡量蜷緊了身體。


  “你還是忍不住了,因為垂涎我的美貌?”


  容天玄的唇角略略動了下,如豆的微光從他鳳眸底部四散暈染。


  她又來了。


  他不過是想讓她先安靜地躺個兩天,待三日之後,才有精神去赴太子的生辰宴。


  可她總是學不乖,才剛剛醒過來,就沒有一刻是消停的。


  容天玄忽然感到有些頭痛。


  別說這樣的公主,就是這樣的女子他都是第一次見。


  容天玄背光而站,白桃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隻依稀看到那雙鳳目,透過搖曳的湘妃色床帳凝睇著她。


  白桃越演越動情,嚶嚶啜泣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美貌會給我招來禍端。”


  忽然,陰影壓下來。


  白桃心底一驚,抬眸,床帳被從軒窗透進來的長風掀起。


  容天玄身上清新的草木之香,瞬間鑽入白桃鼻底。


  四目相交,她呆住了。


  匆忙止住假哭,喏喏問道:“你、你要幹什麽?”


  容天玄又湊近了一些,眉梢眼角的輪廓都逐漸清晰了起來。


  唇齒微張,一股難以言喻的誘惑力驚得白桃胸口狂跳。


  他的手,似有意無意地輕撫在她身上。


  她哆嗦了一下,卻並不抗拒。


  打心眼裏不抗拒,這才最要命。


  “十兩,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容天玄的氣息吹拂在白桃身上。入目,都是他卷翹的長睫,還有那雙凜冽清邃的眼睛,此時像是有溫度一般,馬上就要將她融化掉。


  鬆散的長發從秀潤的肩頭滑落,輕輕擦過白桃的臉頰,混著茶香的清新之氣,一時間盈滿她胸口。


  這個妖孽,真的是個男人嗎?


  若不是看過也摸過他的“小兄弟”,白桃打死都不相信,麵前眉目靈雋的美人,會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還是個很“雄偉”的男人!


  “感覺?我現在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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