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放手
祁家別墅院子外，黑色轎車內的男人透過車窗仰頭看到陽台上兩個人相擁的情景，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捂住胸口激烈地咳嗽了兩聲。
林柯見狀急忙問道，“先生，我們還是先去一趟醫院吧。”
封世航從南郊出來之後，在路邊吐了很多血，恐怕是胸腔受了很嚴重的傷，但不管林柯怎麽說，他都非要先來祁家一趟。
“少爺，環亞又來人了。”陽台門口，管家模樣的老年人沉聲匯報。
祁戰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不見。”
“環亞總裁，親自來了。”
聞言，沉暮心渾身一震，雙眸中露出痛苦地神色。
祁戰感受到了懷中人的顫抖，皺了皺眉，語氣軟了下來，低著頭試探著問道：“暮心，要不要讓你們談談。”
沉暮心不著痕跡地推開了祁戰，冷靜了一會兒，沉聲道：“我跟他的事情，是應該解決了。”
……
祁家客廳內，封世航冷冷地盯著對麵沙發上坐著的女人，強忍著胸口的疼痛，問道，“祁少爺，你把我的妻子帶回家這麽多天不跟外界聯係，是什麽意思。”
祁戰剛想說話，沉暮心冷聲道，“是我自己願意來的。”
封世航臉色變了變，“沉暮心，你最好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很清楚，封世航，我們離婚吧。”
聞言，封世航臉色一沉，死死盯著沉暮心，像是不相信這句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半晌，他站起身，一把拽起沙發上的女人，不由分說就往門口走。
沉暮心另一隻手奮力拍打著他的胳膊，奈何他的胳膊跟鋼鐵一樣硬，根本掙脫不開。
“封世航，你放開她。”祁戰一手摁住封世航的手，冷聲警告道，“這是我家。”
封世航偏了偏頭，唇畔揚起一抹嘲諷，“我帶走我的妻子，跟我們在什麽地方有什麽衝突？”
“你最好清楚，她要跟你離婚。”
“我不會同意。”
聞言，祁戰一把揪住封世航的領口，眼中是濃濃的火焰。
而封世航也是毫無懼意地盯著他。
沉暮心掙紮著甩開了封世航的手，吼道，“都鬆開手，我跟你走。”
“暮心…..你”祁戰驚訝道。
“祁戰，你別擔心，我隻是跟他回去把我們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完。”說完，沉暮心冷漠地看了一眼封世航。
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管家在一旁詢問道，“少爺，就這麽讓他帶走沉小姐，不會有危險麽？”
祁戰剛剛那副驚訝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一絲狠戾浮上雙眸，他唇畔勾起一個詭異地弧度，“封世航對她越殘忍，她才會越對他絕望。”
……
林柯開車在郊區的大道上疾馳，後座的兩個人一言不發地幹坐著，車內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久久，封世航冷聲質問，“你為什麽在祁家？”
沉暮心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應該在哪裏。”
“哪裏都可以，就是不能是祁家。”
“雲曦結婚，我幫她籌備婚禮。”
“婚禮已經結束一個禮拜，她已經出國了。”
“我愛去哪兒去哪兒，跟你沒有關係。”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封世航的逼問，她就是不想說出那天在遊樂場的事情，她覺得那是自己的恥辱，不管短信是不是他發的，她親眼見到的事實不會有假。
封世航臉色一路都十分陰沉。
西郊別墅距離祁家很近，所以十分鍾就開到了，封世航還沒來得及跟她提到離婚的話題，就已經看到了家門。
沉暮心自顧自地走進別墅，跟開門的傭人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上二樓主臥，拉開衣櫃，提出自己的行李箱。
封世航跟著她走上二樓，看到她拿出行李箱，一腳把行李箱踹到了牆角，發出巨大的碰撞聲。
沉暮心冷笑一聲，“那是我的東西，弄壞了要賠。”
封世航此刻就像一隻狂躁地獅子，他眼中有滔天的怒意，狠戾的盯著沉暮心的雙眼，質問道，“是不是因為老情人回來了，所以你覺得自己找到了更好地靠山？”
沉暮心怔了怔，冷聲道，“隨便你怎麽想，明天我們去辦離婚手續。”
“你覺得我會同意？”
沉暮心注視著他漆黑的雙眸，平靜道，“我們的孩子沒了，你不需要再負責。”
封世航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聽著她嘴裏說出來的話，覺得有些恍惚，他大力摁住沉暮心的肩膀，“你說什麽？孩子沒了？”
“對，沒了。”她偏頭躲開了封世航的目光，眼神中克製不住流露出痛苦。
她大力掙脫了他的雙臂，背對著他，不肯讓他看見自己流淚的無助模樣。
她語氣哽咽卻決絕，“我不會阻攔你跟童羽在一起，放我走吧。”
封世航看到她抽泣抖動的肩膀，習慣性地伸出手，想要給她一點安慰，可是伸到半空的時候聽到她的這句話動作便滯住了。
她口口聲聲說不會阻攔自己跟童羽在一起，可是今天他卻是從祁戰的家裏把她接回來，這一切都是她的借口，她想要逃離她的借口。
“我放你走，你去找祁戰是嗎？”封世航冷聲問道。
此時此刻，他居然還問得出這種問題，沉暮心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身體止不住顫抖，她決絕的轉過身，大聲嘶吼道，“封世航，我以後會找誰都跟你沒有關係，你有你最愛的人，你還有個那麽大的女兒，我算什麽，我什麽都沒有了。”
封世航聽著她的話，擰眉問道，“什麽女兒？”
55.
房間裏麵一片死寂。
聽到沉暮心言辭鑿鑿的說他有個女兒，他很不解，她聽誰說了什麽，還是看見了什麽？
“什麽女兒，你聽誰說的。”
“事到如今，你還想怎麽樣，童羽的女兒，我親眼看見的。”沉暮心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眼淚滑落到兩頰。
封世航的眉頭皺的更深，“童羽的女兒跟我有什麽關係？”
半晌，沉暮心擦了眼淚，走到牆角，扶起倒在地上的行李箱，聲音很低，“你們的事情我弄不清楚，也不想再弄清楚了，是不是你的女兒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
封世航還愣在原地，她已經把行李箱攤開到床上，從衣櫃裏翻出自己的衣服，迅速地往裏麵塞，沒有看他一眼。
她這種完全冷漠的態度，封世航有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他覺得就算弄清楚她懷疑的那些事情她也不肯留下來了，他知道那個孩子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但他不想讓她走，他有種預感，要是放她走了，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一想到她以後或許會跟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生兒育女，跟他再無瓜葛，他就感覺胸腔有股氣流往腦門上衝。
封世航幾步走到沉暮心麵前，一把摁住箱子，冷聲道，“這間房子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
包括你！
聞言，沉暮心臉色一白，她抬頭注視著他，雙眸中一片死灰般的寂靜，久久，她放開了手，“好，我什麽都不會帶走，我自己走。”
話音剛落，一股大力狠狠地拽住了她的手臂，仿佛是鋼鐵一樣的手臂箍住她的雙肩，毫無憐惜地把她摁到牆壁上。
封世航盯著她的眼睛，“沉暮心，我沒有允許你走。”
一個霸道狠戾的吻落在她毫無血色的嘴唇上，那種吸附的力道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吸納到他的身體裏，他脖子上青筋暴起，雙手狠狠固定住她的臉，不準她逃避，他的舌頭在她的口腔裏狠狠地攪弄。
突然，他悶哼了一聲，鬆開了她的身體，單手捂住嘴唇，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沉暮心冷漠地看著他，“這是警告，你沒資格碰我。”
“沒資格麽？”他抬手擦拭了一下嘴唇，一絲鮮紅的血跡在嘴角蔓延。
他的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眼中有著嗜血的瘋狂，他猛然單手箍住沉暮心的脖子，再次把她狠狠地摁到牆上。
她的後腦勺和腰同時撞擊到牆壁，發出一聲悶響，她驚慌地拚命掙紮，雙手死死地抓住封世航卡主他脖子的手，試圖把它掰開。
封世航赤紅的雙眸盯著她，暗啞的嗓音中有著不甘與憤怒的顫抖，“在我這裏，離婚也要由我說了算。”
他的另一隻手狠狠地扯下沉暮心的半身長裙，雙腿的掙紮讓它滑落到腳踝。
沉暮心的臉漲得青紫，眼角滑落下淚水。
突然，封世航手上的力道鬆了鬆。
沉暮心瘋狂地推開他的身子，一邊咳嗽一邊提起裙子，然後頭也不回地拚命逃出房間
封世航想要伸手抓住她，隻碰到了她的半片衣袖，張開的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激烈的咳了幾聲，猛然吐出一口血，然後像斷了線的人偶一樣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沉暮心剛走出大門，眼淚就掉了下來，她拚命地想要擦幹淨，可是眼睛就像壞掉的閥門一樣，怎麽也止不住，她衝進黑夜中，拚命奔跑，這大半年的生活點滴像放電影一樣在腦子裏出現。
封世航每一次嘲諷她的言語，還有童羽在她心裏留下的不可磨滅的陰影，一下子全都跑了出來，像魔鬼一樣在夜幕中叫囂。
……
楊月明開車找到沉暮心的時候，她正一個人蹲在草叢邊，小小的身子埋在膝蓋裏麵，聽到她的聲音，抬起一張蒼白的臉，眼角邊還掛著幹涸的淚水。
楊月明什麽都沒敢問，扶她起來的時候摸到她的肚子，心裏涼了半截，想到這幾天她的失蹤，心裏就揪了起來。
上了車之後，沉暮心倒在後座座椅上，久久，低聲問道，“表姐，你怎麽找到我的。”
“我……我來附近辦事。”楊月明的回答有些吞吞吐吐的。
隻是沉暮心太累了，腦子裏麵也很亂，什麽都不願意再想了，側身靠在座椅上，在平緩的車速中沉沉睡去。
楊月明沒說是林柯給她打的電話，因為看到她的樣子已經受到了太多的打擊，恐怕都是因為那個男人，應該是不想再聽見任何跟他有關的話題了。
林柯說話時，背景音十分嘈雜，楊月明依稀聽到了“輸血”“骨折”之類的詞，但他說了沉暮心大概的位置之後就匆匆掛了電話，她也沒來得及問。
看著沉暮心睡著的樣子，她皺眉躊躇了片刻，決定還是等她平靜些的時候再說。
半個小時的車程，回到沉家，沉暮心已經睡熟，停車的時候也沒有醒過來，這幾天都在做惡夢，現在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了，她一瞬間感覺再也不用擔心任何事情，就想一直睡下去。
楊月明沒敢驚動兩位老人，打電話讓沉暮言下來把沉暮心抱上了樓。
沉暮言剛抱住妹妹瘦弱的身體，一瞬間就感覺到這個重量不對，目光無意掃到她平坦的腹部，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地看向楊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