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我要墮胎
“為什麽，既然事情都這樣了，封家也有意重修舊好，可以結婚啊，你是不是怕爸爸不同意？”
沉暮心搖了搖頭，“我不想嫁給他了。”
沉暮言一愣，明明前幾天還鬧著要嫁人的，今天怎麽就變了主意。
久久，沉暮言握著妹妹冰涼的手，說，“打胎對身體傷害太大了，你從小就身體不好，這個想法肯定不行，我們沉家養一個孩子還是養的起的，就算你不嫁了，也沒關係的，我去跟爸爸說。”
沉暮心隻感覺剛剛被父親罵的那幾句還在腦子裏麵轟鳴，完全沒聽進去沉暮言的話，她隻是更加覺得不想要這個不受人歡迎的孩子。
沉暮言走後，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在一團黑暗裏麵發呆，想起了過去的很多事情。
也許一直以來是自己死纏爛打所以讓封世航對自己有一點點憐憫的感情吧，相比較對童羽的感情，自己這個根本不足掛齒。
書房裏麵。
沉家父子對坐著，沉母坐在一旁擦眼淚，楊月明屏氣凝神地躲在門口偷聽。
“爸，暮心身體不好，封家也有意重修舊好，你看這事……”
“絕對不行，封世航那小子是什麽人你們還沒看出來，就是個白眼狼，我會讓女兒嫁到狼窩裏麵去？”
“那您的意思是……”
沉父沉吟了半晌，剛戒了沒多久的煙，又拿了出來，點燃了狠狠抽了兩口，他說，“孩子無辜，留下吧，我們沉家養的起，到時候事情做的隱蔽些，過些日子就讓心心回家待著不要出門了。”
看著父親緊皺的眉頭和頭上的銀絲，沉暮言久久說不出話來，這一次，妹妹是做的太過火了。
……
次日，沉暮心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楊月明第一個發現，沒敢告訴家裏其他人，隻說是跟她打過招呼去古董店了。
出了家門，楊月明急忙劃開手機，迅速找到熟悉的人名。
“紀少卿，你有封世航的手機號吧，我找他有事。”
那一頭原本看到手機的來電麵色欣喜的男人，一聽到這句話，麵露不悅，“你這麽久不找我，一打電話，就是要我幫你找別的男人？”
楊月明心中著急，不想跟他廢話，急忙說，“我不跟你廢話，你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我在找他，暮心出事了，愛說不說。”
說完，楊月明瞬間掛了電話，按照紀少卿跟封世航的交情，他肯定會說，隻是自己現在沒空跟他廢話。
她攔了一亮出租車，一遍關車門一邊說，“師傅，德尚街。”
剛上車沒多久，手裏的電話響起，陌生號碼，以為是封世航，接通了卻聽到一則女聲。
“月明姐嗎，我是程珂。”
“怎麽是你？”楊月明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號碼，果然有點眼熟，自從視頻門事件爆出來之後，她就把程珂的聯係方式都刪除了。
“來不及解釋，月明姐你快來，暮心現在跟我一起，在市醫院裏，她要打胎，我攔不住，已經交了申請了，在等號，我是偷偷跑出來打電話的。”
楊月明來不及細想沉暮心什麽時候跟程珂重修舊好的，掛了電話後匆忙讓師傅改道直奔市醫院。
剛到醫院，原以為要找一會兒，結果就看到程珂一個人站在門口急得團團轉。
“暮心呢？”楊月明急急地問道。
“她剛進去五分鍾，我沒攔住。”程珂一臉慘然。
“你怎麽不看著她啊，她從小身體不好，要是墮胎，以後很有可能再也不能懷孕了。”楊月明急直吼，跑了一路她的額頭上全是汗珠。
“你們說什麽？”一則冷冷的聲音在二人背後響起。
楊月明跟程珂同時側了側身子，看到封世航和紀少卿正看著她們。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楊月明驚訝道
紀少卿揮了揮手裏不知牌子的手機，露出一個狡詐的微笑，“我在你手機裏裝了定位，跟我的手機綁在一起了。”
楊月明看了看手裏的手機，跺了跺腳，雖然很生氣，但現在沒空跟他瞎扯，一想到沉暮心還在醫院裏，她轉身就往醫院裏走。
封世航麵色陰沉，聲音十分冰冷，緊緊盯著麵前的程珂，“你們剛剛說，沉暮心要墮胎？”
看著封世航可怕的眼神，程珂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她本來就害怕封世航，此刻更是抖抖索索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我沒攔住。”
話音剛落，封世航大步向醫院內走去。
此時，沉暮心正躺在一張手術床上，鼻腔裏滿是消毒水的味道，耳邊不斷傳來醫生擺弄金屬器械的的刺耳聲音，她緊張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醫生分開了她的雙腿，發現她身體的僵硬，皺眉道，“別緊張，放鬆。”
透過自己的雙腿縫隙，沉暮心能看到醫生拿著一隻鉗子一樣的東西，正往她的下體伸去。
她突然害怕了，腦子裏都是剛剛進來時看到的前一個女孩兒做完手術後，留下的一個托盤上麵已經成型的嬰兒模樣，還有護士的那句，“是個男孩兒，都成型了，真是作孽噢。”
想到這裏，冰涼的器械剛碰到她，她尖叫了一聲，迅速從床上跳起來，提起了褲子，鞋也沒穿，急急的推開護士，推開手術室大門就往外衝。
沿著醫院的走廊跑了沒一會兒，沉暮心突然感覺到下腹一陣涼意，一陣劇痛襲來，她扶著牆，大口的喘氣。
突然間，高大熟悉的身影擋在她的麵前，一股巨大的力量摁住了她的肩膀，像是要把她摁進那堵牆裏麵一樣。
他嗜血的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沒經過我的允許，你把它打掉了？”
沉暮心吃力的抬起眼皮望著眼前的男人，她很累不想解釋，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微笑，“我自己的孩子，還要經過你的允許麽？”
封世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脖子上的青筋爆出來，麵上滿是狠戾，怒吼道，“你就這麽不想要我的孩子是嘛？”
後麵的護士剛從手術室裏追趕出來，急聲大喊道，“那個29號，你怎麽跑出來了，還沒做呢，你是不是後悔了。”
話音剛落，她站住了身子，這才看清眼前男人把女人摁在牆上的情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與此同時撞上封世航向她投來微微驚愕的目光。
聽到護士的話，封世航心中突然湧上難以言明的愧疚，手上力道下意識一鬆，沒想到麵前的人順著牆軟軟地滑了下去。
“沉暮心，沉暮心……”
沉暮心昏倒之前，隻聽到有人聲聲的叫喊，像是很著急又很愧疚，聲音有些熟悉，可是又好像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語氣。
潔白的病房裏麵，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醫生檢查完之後交代了楊月明好好照顧沉暮心，然後走了出去。
沉暮心躺在床上，額頭上都是汗，嘴裏迷迷糊糊說著胡話，兩頰的頭發被汗水和淚水沾濕在一起，整張臉皺成一團，看起來十分痛苦。
……
迷迷糊糊中，沉暮心發現自己坐在一麵巨大的化妝鏡前麵，身上是潔白的婚紗。
周圍圍了一圈人，閨蜜程珂，表姐楊月明，哥哥沉暮言，還有母親，每一個人的聲音都有些空曠。
“怎麽在發呆啊，快走了，主持人在說到新娘進場了。”程珂催促道。
沉母拉著她走到父親跟前，讓她挽著父親的胳膊，慈愛道，“傻孩子，今天是你的婚禮啊。”
畫麵一閃，沉暮心茫然地挽著父親的胳膊走上了結婚的紅毯。
台下的賓客笑容洋溢，都在鼓掌祝福，紅毯那頭，封世航的身姿挺拔偉岸。
沉父把沉暮心的手交到封世航手上，一臉慈愛，“女兒，我就交給你了。”
沉暮心抬頭去看封世航的表情，可是怎麽都看不清他的臉。
麵前高台上的神父念著一堆枯燥的誓言，封世航拉著她的手，一臉溫柔的笑意，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突然之間，紅毯盡頭的大門“嘭”一聲打開了。
逆光之下，一個嬌小的女人身影走了出來。
“你們不能結婚。”少女一樣的嗓音十分熟悉。
那人一步步走進，沉暮心瞪大了眼睛，看清楚童羽那張甜美可愛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她飛快的走到自己身邊，大聲地指責自己。
“沉暮心，你要不要臉，封世航是我的男人。”
沉暮心不可思議地看向身側的男人。
隻見他冷漠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快步走到童羽身邊，溫柔地挽起她的兩隻手，“你來啦，我等你好久了。”
冰涼，渾身冰涼一片。
“沉暮心，你不是說封世航會娶你麽，你看人家原配回來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許姍姍竟然走到了她的麵前，一臉的嗤笑。
沉暮心驚道，“你不是流產了在醫院麽。”
她冷笑一聲，“我孩子沒了總比你孩子這麽大沒了父親好吧。”
話音剛落，沉暮心感覺到裙角有一股小小的力量在扯著自己，低頭一看，男孩兒正仰頭一臉淚水，“媽咪，他們說我是沒人要的小孩子。”
“不……不是的，你不是.……”
眼睜睜看著封世航帶著童羽消失在門口，沉暮心抱著孩子失聲痛哭。
旁邊父親的聲音猶如一聲驚雷，平地炸起。
“我早說過封家就是個狼窩，封世航就是個白眼狼，你不聽，真是丟了我沉家的臉。”
台下賓客的臉上都是嘲諷的神情，對著她和孩子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要不是未婚先孕，封家怎麽會要她這種媳婦。”
“就是就是，現在好了，人家原配回來了，有孩子也沒用。”
“要我說還是沉家大小姐不知羞恥，爬到男人床上去爬的那麽痛快，哪個男人看得上這種不正經的女人。”
“就是可憐了孩子喲.……”
“.……”
麵對賓客的指責，沉暮心絕望地發出嘶吼，“不，我不是不正經的女人，我不是，你們不要指責我的孩子，不要。”
“啊……”隨著一聲尖叫，沉暮心猛然驚醒。
“心心，心心。”耳邊有熟悉的呼喊聲。
睜開眼睛之後，看到了身側握著她一隻手的楊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