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告別
登基大殿過後的第三天，莫離進宮向卓泰然告別。
難得最近翊國真的是一片國泰民安，卓泰然這個皇帝剛剛上任，還真是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休息一下。
“你就這麽走了，安若隻怕要生氣的。”卓泰然笑著說道。
莫離望天，牧安若當然生氣，而且非常生氣，已經連著炸了幾天的毛兒了！今天這才算是稍稍安撫了下來，自己這才腳不沾地兒的趕緊進宮請離，要不然，隻怕一轉眼的功夫，那位軍中無戲言的大元帥又要跟自己耍賴了！
看著莫離一臉變幻莫測的表情，卓泰然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你可得把他勸好了再走，不然，我可吃不消啊。”
莫離才要開口，就見外麵一位小公公跑了過來，一見莫離正與卓泰然對座說話，卻沒敢冒冒然的過來打擾。
“何事？”卓泰然問道。
他吩咐過，若無急事，不可過來打擾，既然來了，必要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了。
“回皇上的話，西番使節求見，並，並……”
“並什麽？”
“並送來了禮單和禮物。如今，人已經侯在了宮門外麵，禮物也在外麵擺開了。他讓奴才轉告皇上，他今日是按照咱們翊國的規矩，過來給公主殿下聘禮的。昨日他收到了西番皇帝的親筆書信，說是已經決定，將公主殿下指婚給西番的德唯公爵，所以……”
“你說西番的皇帝把公主指給了誰？”卓泰然還沒說話，莫離轉頭問道。
“回爵爺，德唯公爵！使節說了，德唯公爵已經上路了，最多十幾日就能趕到京城迎親。”
莫離聽完這話，翻了個白眼。
“小離知道這個人？”卓泰然問道。
莫離點頭冷笑，“知道，簡直太知道了。如果說上次前來的那位伊凡大公是西番貴族中的翹楚，那這位德唯公爵便是整個貴族圈子裏的垃圾和敗類了。而且，這位今年，少說也小六十了吧。上次被小葉子揍了一頓，居然還沒死呢！”
卓泰然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才對小太監說道，“讓使節在偏殿等候。等一會兒朕與莫爵爺用過餞行宴之後，朕再見他。另外，禮物就不用抬進來了，撂在宮外吧。”
“是。”小太監搖頭離開了，心裏一個勁的罵，好歹咱們公主也是金枝玉葉，西番那邊兒的皇帝也太不是東西了，竟然讓咱們公主配給個大截進土的惡棍！
小太監離開之後，卓泰然看了看莫離，說道，“說起那位葉亦，我還沒跟你道謝呢。”
莫離挑眉，“謝我什麽？”
“葉亦前往十王叔的行宮雖然隻有半個月，可是父皇的身子最近卻是越來越好了。而且，你或許不知道，我這位王叔並沒有子嗣，那葉亦年紀輕輕不隻習的一身好武藝，醫術也十分的精湛，脾氣又溫和，你是不知道，他現在可是得了父皇和十王叔的喜愛，我看著都有點吃味了呢。”
莫離摸了摸下巴，點頭說道，“你還沒吃這個味兒，要說葉亦別的能耐沒有，就是對老爺子特別的有殺傷力。”
卓泰然哈哈大笑，笑罷，他才淡淡的說道，“父皇跟我說，過些日子，他想跟十王叔出去走走，我想著，能不能再把葉亦這個人借給我用用……”
莫離一擺手，“這事兒你不用問我，去問小葉子吧，如果他想留下，我不會勉強他離開，反正他在宮裏也就是個萌寵，需要他處理的事情，他在宮裏是做，在宮外也是做。”
“那你呢？你負責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在宮裏也能做，宮外也能做呢？”卓泰然問道。
聽到此言，莫離長長的歎了口氣，望天說道，“這次整莫玄整的有點狠了，隻怕等我回到天煞宮的時候，房子都被他給平了，全宮上下都幕天席地的睡覺了！”
說到這裏，莫離低下頭來，看著卓泰然笑了笑，“餞行什麽的，不用了。如果皇上真有心想跟莫離告個別，”莫離說著，將桌上的茶盞舉了起來，“不如咱們就以茶代酒好了。”
“現在連個飯都不想跟我吃了？”卓泰然幽幽的問道。
莫離搖頭歎道，“如果你不是皇上，跟你吃飯還能吃的飽，可是如今你是皇上了，我還哪敢在你麵前吃飽呢……”
卓泰然無奈的笑了笑，把自己麵前的茶盞舉了起來，對莫離說道，“如果可以，常來看看我。”
莫離點了點頭。
“等邊關事了，我會親自再賜一次婚給你和他的。”
莫離又點了點頭，歪著頭看著卓泰然。
“……一路順風。”
莫離微微一笑，與卓泰然輕輕一碰茶盞，兩人將手中的茶盡數飲了。
放下茶盞，莫離站起身來，卓泰然有些意外，“這就走了？”
“是。皇上見到小葉子的時候幫我告訴他，遊山玩水別耽誤收賬，敢像上次那樣把錢給我算錯了，差一兩我拔他一根頭發，不怕禿，他盡管差。”
卓泰然大笑，“還有什麽要轉告他的麽？”
莫離看著卓泰然，搖了搖頭，說道，“對小葉子，沒有話了。不過，還請皇上轉告泰然兄，好好與嫂子相處，莫離祝泰然兄嫂，百事合順。他日莫離如能有幸再次進京，隻怕見皇上容易，見泰然兄卻是難了，莫離請皇上告訴泰然兄，莫離希望他能做個好皇帝，莫忘初心。”
卓泰然緩緩站起身來，點頭說道，“放心，我一定會轉告給你的泰然兄的。”
莫離微微一笑，衝著卓泰然抱拳說道，“既如此，那莫離告退。請皇上留步。”
目送著莫離遠去，卓泰然才又緩緩的坐回原位，望著麵前那一湖平靜的水默默無語。
站在卓泰然身邊的管事太監看著出神的卓泰然輕輕的歎息了一聲，自己打從侍候自家主子開始，見到他那如剛才那般大笑，還是頭一回；當然，像這樣出神，也是第一次。
怎麽說呢，那目光之中，有多少的不舍和留戀……
片刻之後，卓泰然收回神來，眼中的不舍留戀早已不複存在，他衝著管事太監一招手。
“宣西番使節禦書房覲見。宣牧……，宣顧衍之覲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