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太子大婚（一）
轉過天來，到了太子大婚的這一日。
今日一早，張揚已經帶了幾個親隨回到京中。原本張揚是準備讓手下化妝改扮一下，混進宮來的，可是卻被牧安若給否了。
張揚不解，可是做為多年來的習慣，卻也沒有追問牧安若為什麽不允許自己帶兵入城。
這天早上，牧安若，顧衍之，張揚和莫離早起在家裏吃了早飯，這才更換了衣物，從定國侯府裏晃了出來。幾人也沒騎馬，都擠在了牧安若的馬車之中，也並未多帶什麽人馬，隻有八個親隨跟著，遠山駕車。可是這馬車卻並沒有直奔太子府，而是取道到了太子迎親必經之路旁的一座茶樓。
一進門，莫離笑了。
老百姓對八卦和熱鬧的熱情真是不論哪朝哪代都不會改變。看看現在的情況，估計去年秦賽大鬧西番使節隊伍的陰影早就已經不複存在了。
顧衍之在這裏有個常年包的座位，所以茶博士直接將四人引到了樓上，遠山以及幾個親隨被安排在了樓下。
莫離推開窗子，看了看樓下熱鬧的人群，問道，“幹嘛到這兒來？今兒不是去給太子送賀禮麽？直接去太子府多好。在這兒喝茶還得花自己的錢。”
牧安若笑笑，一指顧衍之，“他請。”
“哦……”莫離點頭，“那就多呆會兒吧。哎喲，早飯沒吃飽！”
“你們倆個夠了啊！”顧衍之沒好氣的瞪著這對夫妻，“幸虧我也沒吃飽，要不然早吐了！”
張揚什麽也沒說，但是臉上帶著笑意。
莫離趴在窗口，閉著眼睛，感受著溫暖的風吹在臉上的愜意。
“這個時辰，太子和太子妃都在幹什麽呢？”莫離問道。
牧安若笑笑，“太子這時候該是在宮裏聆聽上訓吧。至於那位太子妃，這時候應該已經上好了妝，在家裏等著花轎了。”
牧安若猜對了一件，猜錯了一件。
汪小姐現在妝隻上了一半，為了避免在大婚的時候出現需要上廁所這樣的尷尬，所以，一般情況下，新娘子在新婚的這一天幾乎都是要餓上一整天的。
但我們汪小姐可不是一般人，而且做為一個一頓不吃要補三頓的人，此時此刻，她正頂著半裝坐在桌邊與父母共進早餐。
當然了，汪夫人為她準備的都隻是些燕窩之類的甜點。
退去了下人，汪大人皺眉跟夫人說道，“今兒一早我進宮麵聖，皇上的樣子可是不太好啊。”
“啊？多不好？”汪夫人問道。
“唉，說一句話，就得喘上半天。”
汪小姐受到了父母的教育，這回可沒看亂說話，可是聽著父親說皇帝說一句話就得喘半天，這才幾天啊，皇帝就已經病成這個樣子啊！不用看，想想也知道他的樣子好辛苦啊。該不會喘著喘著就死了吧！今天可是我大婚啊，皇上你可千萬得撐住啊！我可不想剛過門就死了老公公……哎，不對，如果皇上死了，那太子不就成皇帝了？那我也不是太子妃而是皇後了！想到這兒，她又開心了，死就死了吧，我不介意。
而就在汪小姐為自己即將登上後位而欣喜不已的時候，卓浩然正跪在皇後的寢宮裏，一臉恭敬的聆聽著聖訓。
坐在皇帝身邊，細心的替給他拍背的皇後看著鳳榻前的兒子，好幾次都想脫口而出你父皇現在是裝的，他根本就沒吃你給的藥，可是話在嘴裏打了幾個盤旋，卻還是收住了。
因為皇上今天早上起身的時候，就已經和她商量過了，大致的意思是這樣的：你看啊，朕已經答應過你了，如果浩然這孩子知錯能改，那朕不會為難他，隻會給他點教訓，讓他不再做亂也就是了。可是如果今天你提醒了他，或者幹脆告訴他朕根本沒事兒的話，那朕就會很不高興了，朕一不高興，那就想殺人，朕一想殺人，你們劉家就危險了，也許連條狗都不會留下來！
所以，皇後隻能垂眸坐在一旁，希望卓浩然能聰明一些，看出自己臉上的暗示！
可是事實證明，現在卓浩然的腦子信號接受起來，跟3G網似的那麽不靠譜，眼下，他雖然跪在皇帝和皇後的麵前，可是腦子裏卻在盤算著明天早起進宮時，自己這位太子妃奉茶藥死皇帝之後的事情。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天這個時候，父親會按照自己的計劃殯天，而到了晚上，自己就會登上大位！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幾眼自己的父親。
你老了，你的戲已經演完了，安心的去吧。老定國侯不是已經在下麵等了你很久了麽，你先去跟他聚聚。別著急，過不了多久，牧安若也會下去見你們的……
皇上那邊還在喘，就聽大總管低聲對皇帝說道，“皇上，吉時已到，太子該出門迎親了。”
皇上聽了這話，緩緩的點了點頭，仿佛再沒什麽力氣說話了，隻是抬起手來，輕輕揚了揚，卓浩然向上叩頭，然後退出了大殿。
等到眾人退下之後，皇帝雖然依然神色疲憊，但卻沒有剛剛呼呼帶喘的意思了。
他看了看皇後，冷冷笑道，“你可真是給朕生養了個好兒子！”
身後，牧安若與顧衍之和張揚研究著最近西番那邊的動靜，莫離趴在窗邊繼續看熱鬧。
不多時，就聽樓下傳來了喧嘩之聲，莫離歪著頭，看向皇宮的方向，果然，就見卓浩然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春風得意麵帶微笑的正向周圍的百姓揮手。
莫離輕笑了一聲。
牧安若他們自然也聽到了動靜，才走到窗邊，就聽到莫離這聲笑。
“你笑什麽？”顧衍之問道。
莫離輕歎了一聲，“隔了這麽遠，也能聞得到一股子衣冠禽獸的味道。”
顧衍之挑眉，“衣冠禽獸是個什麽味？”
莫離一指卓浩然，轉臉笑眯眯的對顧衍之說道，“就他那種味的。”
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卓浩然此時竟然抬起頭來，正看到莫離四人站在窗邊，而莫離似乎正用手指著自己，而臉上的笑意是那麽的明媚動人，卓浩然一時失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牧安若正盯著自己。
兩人四目相對，牧安若似乎從卓浩然的眼光之中讀到了什麽，探出手去，將莫離攬在懷裏，在她的脖子周圍嗅了嗅，卓浩然的臉色不變，可是笑意卻冷卻了下來。
莫離不解的看了看牧安若，又看了看卓浩然，一臉的茫然。
“你幹嘛？”莫離問道。
“我聞聞你有什麽味道。”
“聞出來了？”
“嗯。招蜂引蝶的味道。”牧安若很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