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虛虛實實
既然到了門口,而且還將人送了回來,自然就沒有過門不入的道理。
盡管牧安若現在恨不能將莫離關起來誰也不讓看,但麵子上的事情,該做還是要做的。
幾人來至客廳,分賓主落了座,卓悠然笑嘻嘻的看一眼牧安若,看一眼莫離,再看一眼莫離,再看一眼牧安若,跟第一次到森林動物園看放養的野生動物似的。
牧安若被他眇了幾眼之後,不耐煩的問道,“你究竟看什麽?”
卓悠然嘿嘿一樂,“這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照說,定國侯妃這張臉,也不是什麽大眾臉,怎麽總有跟她長得那麽像的人呢?這女的有也不算奇怪,可是這男人也能長成這樣,還真是……”
莫離看了看卓悠然,一臉惆悵的說道,“王爺很看不慣在下的這張臉麽?如今,侯爺已經看在下這張臉很不順眼了。那日在下欲與太子說上幾句話,結果太子也看在下的臉很不滿意。如今王爺也是如此!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下一次在下蒙麵出去吧!”
卓悠然微微一笑,轉眼去看牧安若,“難怪莫爵爺才在定國侯府小住了一日,便被叮了這許多的包!若是師兄真的不願意看到莫爵爺,不如我接她過去小住幾日吧。”
牧安若淡淡的說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隻是師弟想為師兄分憂!”
“食君之祿,與君分憂。既然皇上沒有旨意,就算本侯再不想看到她,也得把她留在府裏。”
卓悠然也沒有勉強,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還請師兄善待莫爵爺。過去種種,不過是各為其主,衝突也好,誤會也好,都讓它過去吧。”
顧衍之看了看卓悠然,低頭看著手中的青茶,心裏歎道:這幾句話,說的倒是很有一番深意,看來,還真如安若所言,這位旻王爺,眼明心亮。
這時,就聽卓悠然繼續說道,“我與莫爵爺相見不久,卻很是投緣,一見如故。”
牧安若聞言挑了挑眉,“看來當日皇上應該派你去宣旨的。”
卓悠然又是一笑,端起茶來說道,“君子成人之美,我可不敢搶了師兄你的風頭。”
牧安若無論出於真心還是為了演戲,顯然對這個話題並不想繼續,就在卓悠然的嘴剛碰未碰到茶盞之時,牧安若對身邊的遠山說道,“王爺的茶涼了,去換新的來!”
卓悠然看著自己手裏還在緩緩升騰水氣的茶水,無語的看了看牧安若,笑著搖了搖頭。人家送客的意思已經如此明顯了,自己再賴在這裏,隻怕牧安若會親自出手把自己給“送”出去的。對於自己這位師兄的脾氣,卓悠然還是很了解的。
卓悠然將手裏的茶盞放在桌上,施施然的站起身來,說道,“茶不用換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去了。”說著,他看了看牧安若,“師兄,送送我唄。”
牧安若被卓悠然點名,心裏有些不爽,但還是站起身來,顧衍之和莫離也站起身來,準備相送,不料,卓悠然卻擺了擺手,“兩位留步吧。我有幾句話,想私下裏跟師兄聊聊。”
莫離看了看顧衍之,顧衍之幾不可見的微微點頭,兩人將卓悠然和牧安若送至客廳門外,便轉身回去了。
牧安若挑眉看著卓悠然問道,“我怎麽不知道,我們倆還私下有話要說的?”
從“本侯”到“我”,牧安若對自己稱呼的改變,這已經是一種示好的表現了,卓悠然非常滿意,能讓師兄做到這一步,已經不易了。
“邊走邊說唄。反正你也不怕多走幾步路。”卓悠然說道。
牧安若不置可否的抬腿就走。
卓悠然跟上前去,用手肘輕輕碰了碰牧安若。
“最近心情不錯吧?”
牧安若斜眼看了看他,“這就是你想說的?”
“當然不止這些。”卓悠然斂色,揚手讓下人們退後一些,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父皇最近的身體時好時壞……唉,我是真擔心啊。”
牧安若微微一頓,看了看卓悠然,沒有作聲。
“太子最近很忙,父皇最近求丹問藥,很多的事情已經放給我們做了,太子一方麵要為父皇分憂,一方麵還要籌備大婚,我看著都覺得辛苦!”
“你想替他分憂?”牧安若問道。
卓悠然微微一笑,“別人也許不清楚,你還不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麽?天家皇子,說的好聽,其實不過是個金雕玉刻的囚籠罷了。我是生在這裏沒有辦法,如果可以離開,哪怕隻當個庶人也心甘情願!怕隻怕……我沒有這樣的機會!”
牧安若心中微動,“你想我幫你?”
卓悠然一笑,“幫我難道不是在幫你自己?”說著,他伸出手來,看似無意的把玩著自己的拇指,“如果改天的是他的話,那我們可能會活的生不如死!”
“你也未免太高估了些吧?”
卓悠然搖了搖頭,“也許心機手段他的確不足為患,但別忘記了,人家有個好母家。那一係裏,要銀子有銀子,要壞水有壞水。”
“為什麽想起跟我說這些?”
卓悠然笑笑,“你騙騙別人還行。騙我,你騙不過的。這幾天,別看你的臉依然冷冷的,可是你的眼裏全是笑意,特別是今天早上,跟吃了腥的貓似的……”
牧安若轉頭看他,卓悠然識趣的不再繼續。
“說了這許久,其實歸到最後就一句話,師兄,我們是一路的。你想的,我也想。”
牧安若看了看卓悠然,輕輕一笑,“雖然是一樣的風景,但我在水裏,你還在岸上,如果沒人推你,就好好的在岸上看看風景。”
“我……”
“記著我的話。好好的在岸上呆著。會有好風景看。”
卓悠然心裏一動,仰頭望天,許久才重又低下頭來,低低的聲音說道,“師兄。我欠你的,我會還。”
“你不欠我。”牧安若淡淡的答道。
送走了卓悠然,牧安若回頭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有那麽明顯麽?吃了腥?最多也就算是聞了聞腥味兒吧!唉,這有的看有的聞沒得吃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