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進京（七）
這一番長談一直延續到晚飯時候。
張揚與牧安若顧衍之又是許久未見，自然要小酌一番，而莫離因為有傷在內，沒有飲酒，卻也並未退席，而是坐在一旁坐陪。等到晚飯結束之時，外麵已經起了更。
顧衍之和張揚各自回了自己的下處去休息，而莫離這位“貴賓”卻落了個無處落腳的結局。
不是牧家軍沒有規矩，不知道給客人安排住宿，而是做為牧家軍最高統領牧安若侯爺以自己手中的實權謀了個小私。
基離抱著肩看著坐在燈下一口小酒一頁小書的牧安若，輕歎了一聲。
“侯爺，您這樣略顯幼稚！”
“反正在你麵前，我也不是幼稚了這一回了。”
麵對對方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回答，莫離無奈了。
“侯爺，您不會是想讓我在您這帳裏住下吧？”
牧安若抬起眼看來了看莫離，“難道你不應該住在這裏？”
莫離歪著頭看著牧安若，滿臉都寫著“你說呢”！
“我倒覺得你住在這裏挺好的。畢竟牧家軍和天煞宮曾經有過那麽多的誤會，如今，天煞宮歸順朝廷，而做為國之棟梁的牧家軍自然不能再與天煞宮起什麽隔閡。趁著進京之前的這一夜，我們秉燭夜談，彼此交心，彼此溝通，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
“停……”莫離失笑的看著牧安若，走近了幾步，壓低了聲音說道，“侯爺，這一路上多少雙眼睛看著呢，您都跟我交了一路的心，溝了一路的通了，再這麽勾下去……好說不好聽啊！”
牧安若拿著手裏的書，輕輕在莫離的鼻尖上一點，“小東西，今晚爺就非要你留在這兒你還能怎麽著？”
“喲？”莫離起直身子看著牧安若，“你這是打算徹底變身流氓形態了是吧！要不要，我拿準備送給太子的禮物，先在你這兒試試水啊？”
“話說回來了，你究竟想幹什麽？”牧安若看著莫離。
可是莫離話還沒出口，就是一皺眉。
“怎麽了？”牧安若緊張的問道。
“傷口那裏，估計是快好了吧，癢癢的！”莫離難受的拿手在後腰那裏蹭了蹭，“這麽些天了，那麽多人盯著看著，我身上的偽裝都沒拿下來過，你好歹讓我好好洗個澡……”
“你覺得，你在別處洗，我會放心麽？”
“我覺得，我在別處洗，我才會放心。”莫離回答的很是客氣。
牧安若笑了笑，衝著莫離勾了勾手指，莫離低下頭來，牧安若抬起左手在莫離的額頭上一敲。
“你想什麽呢！這是軍營，我就那麽的不知所謂？”牧安若沒好氣的瞪著莫離說道，然後衝著外麵高聲喊道，“來人，抬兩個大桶，備水沐浴。”
滿室的水霧，隔著一道屏風，牧安若與莫離一裏一外泡在水中。
“剛剛我問你，你究竟準備怎麽整理了他，你還沒回答我呢。”牧安若問道。
莫離輕笑了一聲，“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不放心我？”
“當然不是。隻是這東西，挺陰損的，定國侯爺一生光明磊落，我怕汙了你的耳朵。”莫離說罷，拿起茶來。
“你不是想去閹了他吧！”
“噗……”莫離剛剛喝進口裏的茶噴了出來，她下意識的不想弄髒洗澡水，一轉頭，卻將屏風打濕了一小片。
原本厚重的絹布屏風，因為莫離的這一口茶而變的透明起來。
隔著一小片模模糊糊的透明，牧安若看到了莫離半露在水外的那點酥胸。
牧安若輕歎了一聲，“手感倒是不錯的，現在細細一看，果然，你有偽裝的本錢！”
莫離剛開始還沒聽懂，後來，她慢慢的領會了牧安若的意思，整張臉變的通紅，她咬著牙狠狠的罵了一句，“色胚！”
經過牧安若的這句調笑，莫離顯然沒了洗澡的興致，匆匆的擦幹了身體，將偽裝再次一一戴好，牧安若此時也更換好了衣服，喚來下人，將洗澡水抬了出去。
好在牧安若這帳篷很大，多放一張桌地方也很寬暢，他們一人一床，熄了燭火。
雖然牧安若有多君子莫離是知道的，但是今天，莫離卻還是有些緊張，所以，半晌她也沒有入睡，而牧安若顯然也沒有睡意，兩人默默的躺在各自的床上許久，許久……
“究竟是什麽？”
牧安若的聲音在黑夜之中傳到了莫離的耳中。
莫離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的說道，“有句話叫做，神欲使之滅亡，必先使之瘋狂。”
“這句話聽著挺新鮮的，卻很有道理。”牧安若說著，輕笑了一聲，“你怎麽總有些奇奇怪怪的說法，卻聽著很有道理。”
“這不是我說的，我也是聽來的。”
牧安若顯然沒有興趣追問這話的出處，而是追問道，“神欲使之滅亡，必先使之瘋狂。然後呢？”
“我不是神，但是卻很想看著他滅亡，所以，我也要讓他瘋狂起來。原本，這些可以一步一步的來，但是我剛才也說了，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了，所以，這一次我準備一步到位，直接他在瘋掉。原本，我想找個機會，讓他在金殿上發瘋，但是有他成親這麽好的機會，我怎麽能不好好的送他份厚禮，給到時候會到場的眾位嘉賓看個熱鬧呢！”
“來得及麽？他七天之後就要成親了。”
莫離笑笑，“這幾天辛苦一點兒唄。晚上經常去他家裏走動走動，總會讓他瘋掉的。”
牧安若聽了這話，靜默了片刻，才說道，“我陪著你一起去。”
“侯爺準備和我一起去過過當夜行人的癮麽？”
牧安若伸展了一下身體，笑道，“看戲壓軸的雖然好看，但如果有機會看個全場也是不錯的。”
莫離沒有與他就這件事多做什麽糾纏，因為莫離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麽怎麽說，牧安若最終也會堅持著和自己一起去，而且，如果有他幫忙，自己會更有把握，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有他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很安心。
慢慢的，莫離在自己的安心之中，慢慢的陷入了夢鄉。而牧安若，也伴著莫離平緩的呼吸聲，漸漸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