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往事
吃過了午飯，天色變的陰沉了下來，看樣子，似乎有場大雨馬上就要光顧。
莫離這才知道，為什麽牧安若說今天要在路上吃飯，眼下，眾人正快馬加鞭的趕往前麵的鎮店投宿。
牧安若坐在車上，踢了一腳吃飽了想借著打盹岔過講自己曆史的莫離。
莫離睜眼，笑了笑，“侯爺有什麽吩咐？”
牧安若一臉正色的看著莫離，“這麽久的時間，編也編得差不多了吧。如何？想給本侯編個什麽樣的離奇身世以淆視聽？”
莫離一笑，“既然要講，自然講的是真話，如果用編的，不如不說。對不對？”
“難為你還有這樣的自覺。”
“其實侯爺也不用那麽好奇。這世上，有許多來路不明的人。並不是他們想讓自己變的神秘，而是連他們自己都無法說出自己的家鄉何處。侯爺想想，每年因為天災人禍而流離失所的人有多少，而其中，又有多少是尚未識人事的孩子甚至是嬰兒。”
“你想告訴本侯，你也是其中之一？”
莫離淡笑，“在下是被師傅從墳裏挖出來的。”
牧安若挑眉，秦璃也是……又是巧合？
這時，就聽莫離接著說道，“莫玄……雖然不是師傅從墳裏挖出來的，但卻是師傅從亂葬崗上揀回來的。”
看來不是巧合了！
而是這位老宮主真的就有這麽個興趣愛好。
“你師傅他……”
莫離笑著擺了擺手，“家師不是什麽盜墓賊，也不是那種對屍體有某種特殊愛好的……呃……變態。他隻是隨興而走，走到哪裏，看到了就伸手救上一下。隻不過……很多是在那些地方遇上的罷了。”
牧安若點了點頭，“你繼續。”
“師傅可以說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記憶裏的第一個人。”莫離輕輕的說道。
牧安若看著莫離的神情，心裏思索著，一般人在什麽時候開始有了記憶呢？三歲或是更小一些？
“應該算是幸運吧，被師傅收養，是他教會了我怎麽適應這個世界，怎麽在這個世界生存，而且……”莫離看了看牧安若，“活的雖然辛苦了些，但還算是不錯。”
“天煞宮的日子不好過麽？”
莫離看著牧安若笑了笑，“莫玄曾經與侯爺比過武，侯爺覺得他的身手如何？”
牧安若臉色微變，沉吟了片刻才答道，“不錯。”
莫離點了點頭，“能得侯爺‘不錯’二字，便可以說明他的本事了。要知道，得別人稱讚容易，但得同為天才的人物稱讚才是不易的。侯爺想知道莫玄是怎麽評價您的麽？”
牧安若挑眉。
“他說，你……很不錯。”
牧安若一笑。
“您與他一樣，皆是天才，自然不清楚一個資質隻能勉強算是優秀的人在與你們一同習武的時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感受。”
牧安若搖了搖頭，“本侯與衍之一處學武，並沒有感覺……”
“顧將軍的資質雖然與侯爺相比遜色一些，但也絕不是常人能達到的境界。而且，”莫離說到這兒，看了看牧安若，陰沉的說道，“你們絕對不會有一個為了讓你們練輕功就把你們往懸崖下麵扔的師傅。”
“聽你剛剛所言，老宮主是個宅心仁厚之人不是麽？如此，有些自相矛盾了吧。”
莫離笑笑，“師傅的宅心仁厚隻是對旁人，對自己的徒弟，他從來都是手黑心黑的。”
牧安若一怔。
“而且，莫玄比在下習武要早上許久，別說資質，單說時間的積累，在下就無法與他比敵，但即使如此，師傅打從打了在下最基礎的招式開始，就逼著在下與他對敵。這結果……可想而知了吧。”
牧安若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師傅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好幾年，終於看清楚了，這世上並沒有那麽多像莫玄一樣的武學奇才，”說著，她看了看牧安若，“不瞞侯爺講，師傅還動過心思，想把侯爺從貴師那裏偷出來過。但是後來……侯府上出了變故，師傅才放棄了這個念頭。”
牧安若臉色微變，點了點頭。
“最終師傅算是放棄了讓在下在武學上有一番建樹的念頭，專心培養莫玄，卻開始在他帶著莫玄閉關的時候將天煞的教務交給在下打理，並開始慢慢的全數放手，這一放，便到如今。”莫離正色的看了看牧安若，“對於當初利用侯爺之事，在下也是問心有愧的，對侯爺，在下一直欠奉一句‘抱歉’。但當初的形勢容不得在下做出其他的選擇。在下也知，一句‘抱歉’實是單薄，若是易位而處，也許在下會比侯爺更為氣惱。所以，此番前來與侯爺談合作之事，在下是報著十萬分的誠意和歉意而來的。”
牧安若看著莫離，說道，“如果你能誠實的回答本侯一個問題，那麽曾經的事，本侯可以既往不咎。”
“侯爺想問什麽？”
“侯妃究竟在哪裏？”
莫離長歎了一聲，“這個問題……在下實難回答。”
“看來你的誠意也不過爾爾。你出去吧。”牧安若閉上眼睛，擺出不想再多言的架式。
這時，外麵傳來陣陣的雷聲，空氣之中的潮氣也愈發明顯了起來。莫離無奈的坐到車轅之上。
“侯爺，並非在下不願以實相告。因為在下回到天煞宮的時候，侯妃已經不在天煞宮了。”許久，莫離說道。
自己本就與秦璃是一個人，莫離出現了，秦璃自然也就要消失了。
聽到這裏，牧安睜開眼睛問道，“你失蹤的這些日子，去了哪裏？”
莫離一怔，因為她完全沒有想過，牧安若會問出這個問題來，就在她考慮著要如何回答牧安若的問題是，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牧安若皺眉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侯爺，有人攔路。”
“搶劫？”莫離看著遠處一字排開的七個人插話道。
遠山嘴角微抽，哪個能這麽想不開，看著官兵還來搶劫！
“是……”
遠山的話還沒出口，莫離就看到自己眼前白光一閃，莫離一推遠山，然後她的頭微微一偏，然後“叮”的一聲，一隻羽箭插在車廂之中。
“看來，是刺客了。”莫離拔下羽箭，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