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分析
此時，外麵已過了三更二刻，牧安若衝著莫離揮了揮手。
“侯爺，”臨出門時，莫離轉身說道。
“還有事？”
莫離點頭，“侯爺所要之物在下已經寫好了，如果可以的話，在下明日準備告辭，不知侯爺可否放行？”
牧安若看了看莫離，“定國侯府的廟太小，容不下莫大長老這尊佛麽？”
莫離抓了抓臉，“說破了大天，在下也就隻能算是個土地老兒，哪敢隨便進侯爺您這大廟呢？”
牧安若睨了莫離一眼，“明天你可以走。”
“謝侯爺。”
“把客棧的房退了，告訴一聲先你前來的教眾你的行蹤，申時之前回侯府，敢晚一步，合作的事就不要談了。”
“侯爺……”
“東西你是寫完了，可本侯還沒說滿不滿意，不是麽？”
莫離無語，早就對牧安若的不講理有過見識，今天這也算是客氣了吧，莫離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書房。
牧安若看了看放在自己麵前的那疊看上去能有百八十張的東西，捏了捏鼻梁，多少日子以來不曾光顧的睡意終於回歸，牧安若決定還是先好好睡上一覺，再做打算。如果秦璃還活著的話，隻要自己手裏還捏著莫離，就不怕自己尋不到她。
牧安若這一睡直睡到次日巳時過了大半方才起身，在遠山的伺候下，牧安若起了身。
“莫離呢？”牧安若問道。
遠山顯然沒想到自家主子起身之後問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打聽莫離的下落。
“哦。他辰時剛過就出門了。”
“可派人跟著了？”
“是，跟著呢。”
牧安若輕歎了一聲，有點後悔讓顧衍之走那麽早了，據傳說莫離的輕功不錯，如果萬一跟丟了……
“傳膳吧。”牧安若將手巾往水盆中一扔說道。
吃過了午膳已過了午時，牧安若稍做了休息才又來到書房，拿起莫離寫給自己的東西來瞧。
雖然這個莫離看上去挺不靠譜，但認真做起事來，還是很有效率的。牧安若想了想昨天晚上莫離一本正經的跟自己談及天煞宮的事情笑了笑。
很快，牧安若就笑不出來了。
第一頁，上書著：論秦璃（姑娘）下落的十七種可能性
牧安若隻覺得自己的眉心跳了幾跳。為什麽自己有種被耍了的感覺呢？十七種可能性？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當日莫離在地圖上似乎就給自己畫了十七個圈！
牧安若按耐著自己的心情，拿開放在一旁。
第二而，上麵隻寫了兩個大字：目錄
牧安若重重的將“目錄”拍在了桌上，書案上的筆墨紙硯齊齊一跳，遠山剛剛倒了茶過來就看到牧安若的臉色開始發白，知道這是又被氣到了，他悄悄的把茶水放在了略遠些的位置，然後退到外間。
這時候，誰往前衝誰是傻子。
牧安若看了看第三紙，上麵總算有了實質性的東西。
第三頁的內容是這樣的：論秦璃（姑娘）在京都的可能性。
牧安若一頁接著一頁的看了十幾頁，上麵分析了秦璃如果在京城的優勢劣勢，以及莫離對此的分析和猜測，最後，牧安若在第十七頁的上麵看到如下內容：
總結，秦璃（姑娘）依然留在京都的可能性不超過一成！
建議：京都可放棄搜查。
牧安若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自己旁邊堆著的那疊還能有差不多三尺高的紙，點點頭，“遠山。”
“侯爺，奴才在。”遠山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侯爺有什麽吩咐？”
“你，親自去，多帶些人手，把莫離給我‘請’回來。”牧安若恨不能咬碎了牙齒。
“是。”
遠山才帶著人馬才走到門口，就見莫離一手拿著根糧葫蘆一手拎著個大食盒已經晃晃悠悠的往府裏走了。
“喲，遠山哥這是要出門啊？”莫離笑嘻嘻的問道。
遠山臉色冷冷的說道，“莫長老回來的正是時候，侯爺正在尋你，莫長老這就隨我去書房吧。”
莫離點了點頭，說道，“可否等在下片刻，把這根糖葫蘆吃完再去？”
遠山看了看莫離臉上的糖渣子，嘴角抽了抽，“快著些吧，侯爺等著呢。”
莫離邊往嘴裏塞山楂連點頭，嘴裏“嗚嗚”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反正，在進到書房之前，莫離總算是把嘴裏大多數的東西吞了下去。
牧安若無語的看著莫離依然動啊動的嘴，以及嘴邊還掛著的冰糖沫。
“冰糖葫蘆好吃麽？”牧安若問道。
莫離點頭應道，“好吃。不愧是京都啊，山楂比天煞宮那邊兒種出來的個兒頭大不說，連冰糖都比別的地方的甜！”
牧安若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再甜也不用掛在臉上當幌子！”
莫離伸出舌頭來，輕輕一卷，剛那塊糖卷進了嘴裏！
牧安若無語的看了看莫離。
“剛剛看著遠山哥帶著好些個人馬準備出門，說是侯爺有事兒找在下，不知侯爺有何事啊？”莫離終於心滿意足的把糖吞進肚子裏，然後笑眯眯的問道。
牧安若伸出手指戳了戳桌上的那疊“論文”，說道，“這是什麽？”
莫離看了看牧安若，又看了看他的手指頭，抓了抓頭，試探著問道，“手……指頭？”
牧安若挑眉看著莫離，莫離眼睛轉了轉，然後用鑒賞的目光看了看牧安若的手，然後故做深沉的說道，“侯爺的手長的好啊！”
牧安若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來，上下打量著說道，“為什麽本侯又想殺你了呢？”
莫離正色道，“侯爺，你這樣不好。在下如此真誠的與您合作，可您總是動在下這條小命的主意……”
“你那麽為天煞宮的宮眾著想，舍身成仁應該不在話下吧。”
莫離望天，“如果可以成仁不舍身不是更好麽！”
“廢話少說，本侯問你，侯妃現在到底身在何處？”
莫離看了看牧安若，又看了看那疊紙，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剛剛侯爺是問在下這些是什麽啊！哈哈哈……在下已經在論文裏將那日在下圈出的那些地方進行了詳細的論述，也分析了可能性，侯爺天資聰慧，總不會連這點小事兒都……”
“莫離！”
“在。”莫離收聲應道。
“本侯問你最後一次，侯妃在哪兒？”
莫離用極快的語速回答道，“福州，祿州。”
“理由。”
“氣侯好，人多，容易藏人而且莫玄曾經在那裏住過。而且，既然秦姑娘受了重傷，需要調理身體，想來，福州和祿州這樣的富庶之地才能方便尋找各種補品藥材供之使用。而且，這兩處離京都都不算遠。”
牧安若抬眼問道，“說起氣侯好，人多莫玄又來過的而且富庶藥材補品都多的地方，難道京都不算一個麽？”
莫離搖了搖頭，“不算。”
“理由。”
“燈下黑這種話騙騙別人還行，對於兵法熟爛於胸的侯爺來說，這根本就是個笑話。哪有找人不先找自己眼跟前的！而且，定國侯妃雖然不常出門，但見過的人也不算少。而且，放眼京城，擅丹青之人自不會少，雖然人多，但卻也不是個難事。”
“那為什麽天煞宮周遭的可能性也小於一成？”
“還是剛剛那句話，據說，當日秦姑娘離開京城之時，已是奄奄一息，哪裏經得起長途奔波，更何況，天煞宮地處西番與翊國交界之處，酷寒之地，牧資極為匱乏，若是夏季還好，到了冬天，想吃點青菜都沒買的地方更別說適時的補品了，實在不是個養傷的好去處。”
牧安若看著莫離，莫離亦看向他。
莫離雖然自覺自己說的理直氣壯，可卻也不知道牧安若信了幾分。
過了許久，牧安若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明天你便與本侯一起，去尋找侯妃下落。”
“敢問侯爺一句，若是尋到了侯妃，您要當如何呢？”
牧安若冷冷的看了看莫離，“你知道些什麽？”
莫離搖了搖頭，笑答道，“在下什麽也不知道，但在下想，也許侯爺知道些什麽。不過既然侯爺已經打定主意要去尋找侯妃的下落，那麽在下自然傾力相陪。”
“下去吧。”
“是。”
莫離出去之後，長出了一口氣，自己怎麽就來了這麽一個神來之筆，問什麽不好偏問他要如何。也不知道牧安若起沒起什麽疑心。莫離皺眉離開了書房，邊走邊回想著剛剛自己與牧安若的對話，不知不覺之中，竟然走到了主院的位置。
等她回過神來，準備調頭回自己所住的院子裏，從主院裏走出了一個人來。
“小紅。”莫離驚詫的低聲喚道。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小紅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幾眼莫離，“你是何人，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呃……”莫離回過神來，忙笑道，“在下莫離，是……”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把侯妃搶走的魔頭的手下吧！”
莫離抓抓頭，“也可以這麽說。”
“混蛋。”小紅罵了一句，“這裏乃是主院，不是你可以隨便過來的。侯府不小，很多地方都不是你能去的，別到處亂走。”繞開莫離，大步走開。
莫離站在原處，無語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被她罵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