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備戰（四）
當定國侯府的管家和王嬤嬤看到莫離從馬車上走下來的時候，激動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雖然尊卑有別不能太過親近，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圍著莫離問長問短。
莫離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多少有些別扭。好在牧安若並沒有給他們太多這樣的機會。他先是命人抬來了火盆，又吩咐人去為莫離準備沐浴。
管家和王嬤嬤一見牧安若的臉色就知道他眼下的心情並不算太好，不過這也是很好理解的，任是誰的媳婦被娘家的牽累受了這無妄之災，都不會心情太好的。更何況那個娘家還是那麽的……不著調。
莫離去沐浴的時候，顧衍之沉默的坐在坐在書房裏看著牧安若把玩著那支羽箭。
半晌，顧衍之終於開口說道，“明日，我代你出戰如何？”
“不如何。”
“你打定主意非要去莫玄爭這個高低？”
牧安若微微一笑，“我牧家人沒有被人欺到門口還禮讓三分的習慣。”
“可是……”
“衍之，你想說什麽，我明白。但是你又明不明白是什麽化皇上昨天雷霆之怒為今日和風細雨？”
“麵子是皇上的，命是你自己的！”顧衍之站起身來，衝著牧安若吼道，“若是換作平日，別說是莫玄來尋你比武，就算你去找他我都不攔著！可是現在不一樣！那起子西番人虎視眈眈的，你能保證他們不趁著這個機會搞出什麽小動作來？我知道，你不想讓她出事，我也能夠理解你對她的情意。我也不反對你為了救她而付出一點代價，可是明天的比武不行！安若，你再好好想想，行嗎？”
牧安若輕笑了一聲，“雖然我不對皇上的腦子抱有什麽希望，但是這一次，隻怕你的這樣想法還真的在他的腦子裏轉過。”
“你是說……”
“而且，今天我在宮裏還聽說了個有趣的傳聞。”
顧衍之臉色一變，“什麽傳聞？”
“在我去更換衣服的時候，有幾個宮人非常巧合的在外麵說閑話，然後我才知道，據說從前日起，我的侯妃竟然成了他莫玄的心上人了。你知道這事兒麽？”
“啊？”顧衍之瞪大了眼睛看著牧安若，“你是說，她曾經與莫玄有打過交道？而且……安若，難道，她是天煞宮的細作？”
牧安若搖了搖頭，“你到今日還認為她是細作？”
“難道不是？可是她與莫玄……”
“我倒更傾向於，有人想利用這個傳聞逼我不得不戰！所以，別再說我是為了皇家的麵子，如今，需要撿回麵子的人，可是我定國侯了！”
顧衍之翻了個白眼靠在椅背上，“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是啊。還真是亂呢！哼！”牧安若冷哼了一聲，“隻怕明天要比這更亂。”
“你是說？”
“你剛剛所說的皆是對的。我們這位皇上，哼，還真是說不好他是聰明過了頭還是根本沒腦子。西番也好，定國侯府也好，天煞宮也好，如今都是他心頭上的刺兒。他既然能讓我聽到莫玄說小璃是他的心上人，自然也肯定會讓西番人知道明天會有一場比武。不論明天誰勝誰敗，亦或是誰偷襲得手失手，最後得了好處的，隻會是皇上。”
“他就不怕萬一你……”
“想得到的就不是他了！”牧安若說著看著顧衍之道，“這個年隻怕你也過不安穩了。一會兒趁著城門未關，你速速回到牧家軍大營，不要興師動眾，尋十幾二十個身手不錯的，換了常服，明天早你親自帶領，拿好羽箭暗器明天一早先把十裏亭附近埋伏好。”
“是。”顧衍之起立應道，然後低頭思索了片刻，“安若，不管怎麽樣，你今晚都警醒著些，最好不要跟她太過親近。雖然我不想懷疑她，可是眼下，我不得不做這個小人。”
牧安若看著顧衍之，輕輕的點了點頭。
兩人又將明天的安排做了更細致的規劃，顧衍之才急匆匆的離開了書房，去為明天做準備，又過了許久，牧安若才站起身來，傳來遠山。
“去請侯妃過來。”
遠山麵露難色的看著牧安若。
牧安若挑眉問道，“怎麽了？”
遠山硬著頭皮說道，“侯妃剛剛來過書房的，顧將軍走之前沒多久才走。侯妃臨走之時，讓奴才轉告侯爺，昨夜幾乎一夜未曾入眠，雖然知道不和禮節，但還是讓奴才跟侯爺告個罪，家裏的年飯還有守夜，她就不……不……不參加了……”遠山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是把話含在嘴裏說完的。
牧安若聞言不怒反笑，讓遠山下去休息，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竟然又精進了，什麽時候進來的，我竟然都沒聽到。”
看了看外麵已經暗下來的天色，牧安若搖了搖頭，“你不喜歡規矩，那我就陪著你不守規矩罷。既然明天還要比武，那今晚本侯也好好睡上一夜。”
牧安若推開莫離睡房的門，隻見床幔低垂，平緩而柔和的呼吸聲輕輕的傳出。他借著燭光坐到莫離身旁，屬於她的淡淡的清香柔柔的飄進牧安若的鼻子。
窗外，爆竹聲聲，莫離似乎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牧安若伸出手去將她的耳朵輕輕捂住，這一捂就整整一個時辰。
莫離原本並沒有睡，隻是不想再給自己與牧安若交流而讓自己對這裏有更多的留戀，她也猜到了，牧安若會過來看看自己，可卻沒猜到牧安若會這麽給自己捂著耳朵，所以，裝著裝著，莫離竟然在一片喧鬧的爆竹聲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眼前的人兒真的睡熟，牧安若才輕輕的放開了自己的雙手，誰知，還未等離開，她竟然握住了自己的一隻手，並把自己和她的手放在了她的臉側。
牧安若微微笑著，伸手將擋住她眼睛的額發撫到一旁。
你裝睡的功夫比你的輕功差的也不是一點半點兒。不管你是誰，也許你還有許多的秘密沒有告訴我，沒關係，我可以等著，等著某一日，你願意對我不設任何防備的打開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