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天牢相會
羽林軍來到定國侯府門外的時候，隻見定國侯府大門四敞大開。
老管家微微一笑，走上前來，衝著小頭領一施禮。
人家都說宰相門人七品官，更何況這是侯府的總管，而來的小頭領充其量也就是個營長，哪受過這個待遇，忙不迭的回禮。
“軍爺是過來請我們家侯妃的吧？”老管家笑嗬嗬的問道。
營長同誌尷尬的點了點頭，解釋道，“上頭下的旨意，我們這也是奉旨辦事。”
老管家點頭，“我們侯妃說了，今天秦賽當眾鬧事，有損我大翊嚴儀，皇上必定震怒，所以特命小老兒在此等候諸位。如今軍爺可否在此稍等，容小老兒進去請侯妃出來。”
“多謝侯妃承全在下，那就請管家請侯妃出來和我們走上一趟吧。”
“好。多謝軍爺。請稍侯。來人，給各位軍爺拿熱茶。”
果然，老管家一聲令下，幾十個下人抬著大碗大茶壺走了出來，給他們每個都倒了茶水。當兵的感動極了，你說要是個個犯人家屬都這麽配合多好啊。
老管家快步走進主層，對著莫離一禮。
“不出侯妃所想，羽林軍果然到了。”
莫離點了點頭，然後將放在桌上的那件牧安若的舊衣親手交到管家的手上。
“安若晚些時候就會回來，告訴他，就說我說的，稍安勿燥，切不可因小失大，落了把柄在那人手裏。”
老管家接過衣服，重重的點了點頭，“侯妃安心，老奴剛剛已經打發了人出去，會早侯妃一步先到天牢打點，不會讓侯妃受了委屈。”
莫離一笑，“你這銀子可要白花了。羽林軍拿人，必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如果皇上看誰不順眼，他們那些人就算是拿了錢該動手的時候也不會少打一下的。”
“侯妃……”
莫離搖頭，“說個笑話罷了。隻要侯爺還在，皇上對我就還有顧及，不會太過為難我的。放心吧。”
說著，莫離站起身來，回頭看了看屋子，然後轉身，毫不留戀的向外走去。
老管家抱著衣服跟在後麵，直送到了門口，又讓下人拿了銀子挨個軍士手裏去塞。要說銀子這東西還是好用了，營長同誌同意定國侯府用馬車將莫離送到天牢附近，這才讓馬車回去，押著莫離進了天牢。
天牢的大門一關，四周的氣氛立刻就變了，陰森森的，仿佛隨時都會竄出一個鬼來。
當然，在這裏見鬼的話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要知道，這裏的冤魂實在是太多了。
天牢裏的牢頭顯然收了定國侯府不少的好處，對莫離還算是客氣。畢竟，盡管秦家倒了，但定國侯府可沒倒，而且，那位爺在皇上麵前也是說一不二的，說不定哪天這位侯妃就出去了，如果現在自己不客氣，等她出去的時候，嘴角隨便一歪歪，自己就得倒大黴。
盡管沒給莫離上手鐐腳銬，但住還是要住在牢裏的。
監獄的門一打開，一股子撲天蓋的血腥氣夾著膿血的臭氣以及草木發黴的氣味直撲莫離的鼻子。其實，對莫離來說，天牢這個地方說起來也是挺神秘的。
以前，莫離在去重慶旅行的時候參觀過白公館，如今一進來才知道，白公館那地方不知道和這裏比起來，根本就是用來渡假用的。
當然了，也可能是因為方便參觀的人修繕過。
莫離隨著牢頭默默的向裏走著。越往裏，罪越重，居住的環境也更惡劣。
一路上，無數人如同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叫嚷著自己冤枉，回應他們的不是牢頭獄吏的臭罵就是一鞭子。
直快走到盡頭時，莫離終於看到了秦家人。先是下等的仆從丫環，然後是身份高些的下人，這些人看到莫離的時候，無一例外的保持了沉默，當然，莫離看到了他們沉默背後的那股子恨不能把自己撕成碎片的戾氣。
最後的那一間裏，關押著秦太師和秦夫人。
秦夫人被那三十軍棍打腰身以下已經幾乎全都爛了，聽到外麵來人，秦太師忙站起身來，托著沉重的鎖鏈，站起身來。
莫離默然的看了他一眼，旁邊的獄吏已經將秦太師夫婦對麵的牢門打開。
牢頭高聲嚷道：“牧秦氏，秦微帶到。”
然後，看了莫離一眼，莫理會意，自覺的一彎腰，走了進去，獄卒把門鎖好，轉身離去。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莫離看了看四周，老鼠臭蟲蟑螂蜘蛛，到處都是可愛的小動物快樂的跑來跑去。莫離一笑，將衣服一抖，盤膝坐了下來。
秦太師看著莫離，眼睛裏都快噴出火來了。
“幹嘛這麽看著我？有話你就說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想的是什麽？”莫離挑起嘴角笑著問道。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的有多慘。”
莫離一聳肩，“什麽叫我把你害的有多慘？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跟我裝無辜！”秦太師吼道，他一指旁邊牢房裏的下人們，“看看他們，他們都是因為你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他們也有妻兒老小，你知不知道他們也有父母家人！都是因為你一個人，他們才會這樣的！”
莫離仰頭看著他，就好看在看一個笑話。等秦太師慷慨激昂的說完，莫離很捧場的給他鼓了鼓掌。
“真精彩。”莫離點頭，“不愧是太師，口才真心不錯。”
秦太師對莫離滾刀肉似的回應非常不屑，冷哼了一聲。
“在你的口中，我應該是那個讓你們進天牢的‘罪魁禍首’才對吧？可怎麽我怎麽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呢？我好好的呆在家裏，卻被羽林軍請進了天牢，難道，我不是因為你那個去刺殺西番使節的兒子連累的？”
秦太師被莫離的話噎個半死，原來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進了天牢的下人們也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這才是引子。
這時候，剛剛因為受刑暈過去的秦夫人疼醒了，她一張開眼睛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對麵的莫離。
“你終於來了，終於來了！哈哈哈……我就知道，皇上不會放過你，不會的！你犯了欺君之罪，一定要死的，一定要死的！”
莫離撇了撇嘴，“雖然我不太清楚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但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不過，夫人，我勸還是留點力氣給自己喘氣用吧。可惜沒有鏡子，不然你好好照照自己分分鍾就要咽氣的樣子，咱們倆誰能活得過誰，還真是一目了然的事兒。”
說罷，莫離站起身來，透過離自己差不多有一丈高拳頭大的小窗戶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快過年了，真不錯，如今咱們也算是一家團圓了。”說著，莫離轉過頭來，衝著秦太師一笑，眼中卻寒冷的可以結冰，“很快，你們就真的可以一家團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