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初見（下）
莫離完全沒想到自己心懷鬼胎的一笑，竟然讓牧安若的心裏一動。
隨即，牧安若又覺得自己的心塞住了！
牧安若皺眉，端起茶鍾，掩住了自己一臉的不耐。
雖然他不介意秦微用些閨閣情趣來討好自己，可畢竟衍之還在這裏，她如此行為，與那坊間的歌女有何不同！
他這裏想著，那邊顧衍之已經開始擊節，空了幾拍之後，莫離中氣十足的開口唱道：“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哎……”
牧安萬沒想到她突然吼出這麽一嗓子來，一口茶全數噗了出來，顧衍之也驚坐在原位，連敲碗都忘記了。
莫離也不理他們，一首好漢歌唱的氣貫長虹，日月無光，主唱合聲一個人全數包辦，吼的那叫一個痛快淋漓，數日以來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
一曲唱完，她滿意的看著目瞪口呆的兩人，微微一笑，學著小紅的樣子，含情脈脈的問道，“我唱完了，侯爺可滿意麽？可還配得上一個‘絕’字？”
牧安若長這麽大還第一次見到臉皮能厚到如此程度的女子，一時無言。
顧衍之從震驚中緩了過來，狠狠的喝了一口茶，“不管別人怎麽講，在下覺得侯妃的歌藝配個絕之當仁不讓。”
“哎呀，得顧將軍誇讚，小女子真是不盛榮焉。”
牧安若放下茶鍾，穩了穩心神，“你身體剛好，先回去歇著吧。沒什麽事，不要亂走。本侯得了空，再過去瞧你。”
成了！
莫離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個碩大無比的讚！
三人一起離開了偏廳，莫離中規中矩的給牧安若施了禮，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莫離才一出自己的視線，牧安若臉上的笑意便再也掛不住了，冷著臉傳人進來。
“用過的東西會給我砸了！屋子封上！”
說罷，牧安若頭也不回的直奔書房而去，顧衍之急步跟了上去。
才一進書房，牧安若還沒站移，顧衍之便一下子貼了過去，從後麵抱住他，“牧兄弟，多大了？長年在外，不常開葷吧？饑渴不？想要不？有需要跟姐說，別客氣，姐滿足你！”
牧安若把他從自己身上扒下來，冷著臉走到窗前，隻留下顧衍之在原地笑的打顫。
“安若，你這位侯妃還真是位妙人！”
“妙在不知廉恥？”牧安若睨了顧衍之一眼，“你的品味真是越來越讓人難以理解了。”
“哈哈哈……”顧衍之又是一陣大笑，笑罷，他沉吟了半晌，忽然說道，“不過，看她的背影，倒是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牧安若轉頭掃了掃顧衍之，“普天之下，你顧衍之似曾相識的女子何止千萬。”
顧衍之有些詫意的看著牧安若，“喲？不是吧。怎麽聽你這話，像是吃味了？”
牧安若白了他一眼，轉身坐回到書桌旁，從一撂文書之中抽出一本來，讀道，“秦氏女，名微，雙生。其生母孟氏，以乳母身份處之。自幼長於莊中，七歲，妹卒，與何府結為陰親。微與其母被接回府中。微自幼懦弱無欲，膽小怕事，不與人爭，在府中受下人欺乃為常事……這就是手下給我查回來的東西！”說著，牧安若將手裏的文書往桌上一擲，冷冷的笑著。
顧衍之正色說道，“你要對自己的兄弟有信心。也許，是有人故意放出這樣的消息讓我們疏於防備也不一定呢。”
“防備什麽？難不成她還能吃了我。”
顧衍之一撇嘴，“這可不好說。看侯妃今天的表現，似乎餓的狠呢！”
說罷，又是一陣大笑。
牧安若沒有理會他的打趣，皺起眉來，“人是秦府尋回來的，莫非秦太師他們使的了魚目混珠之計，將原本的秦微調了包不成？”
顧衍之的笑聲戛然而止，“我再去探探，回頭給你消息。”
送走了顧衍之，牧安若再次將書拿在手中，卻半晌未看進一個字，最終，他將書置於案上，拇指輕搓著食指上的玉戒，過了許久，牧安若猛的發覺，這麽久，自己腦子裏想的居然一直是自己的那位豪放派的正妃。
“側妃，剛剛芙蓉居那位去見侯爺了。”
洛蘭聞言抬起頭來，狠狠的將手裏的針戳在緞麵上。
“打聽到什麽了？”洛蘭問道。
婉兒臉上掩不住的喜色，“聽說侯爺發脾氣了。”
“哦？”
“聽守院的下人講，侯爺在偏殿裏傳來好大的吼聲。您也知道，雖然侯爺脾氣不太好，但從不見他大聲罵人，可見那位把侯爺氣成什麽樣子。而且，當時顧將軍也在，若不是動了真怒，侯爺絕不會當著外人給那位下不來台的不是！”
洛蘭輕輕一笑，眼中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帶上賬本，咱們去芙蓉居。”
“現在去？隻怕那位現在心情正是不好呢，側妃何必再去碰釘子呢。”婉兒不無擔心的說。
“今兒，我還就是去找虧吃的。”洛蘭瞧著緞麵上的大鵬微笑著說道。
人算不如天算，洛蘭沒能吃上虧，卻吃了閉門羹。洛蘭無可無不可的又吩咐人轉道直奔書房而去。
小紅看著洛蘭一行人遠走的身影，轉身回院上樓。
“侯妃。”
“人走了？”
“嗯。”
莫離抬眼瞧了瞧小紅，見她一臉的不高興，笑著問道，“誰惹你了？”
“侯妃，您是沒瞧見側妃那一臉的張狂樣兒。看著就讓人心賭。您就是不見，也該讓她在院子裏立立規矩。仗著自己先進門些日子，沒大沒小的。於嬤嬤前腳剛出門，她就上門來找茬，若不給她些苦頭吃，她就不曉得誰是這侯府裏的主子，當您這院子裏的人都是好欺負的呢。”
“於嬤嬤出去了？”莫離皺眉問道。
“嗯。咱們過去送點心的時候，於嬤嬤出去的。我也是回院才聽她們說的。”
莫離摸了摸下頜，笑了笑。
自己這個當主子的不自由，她個下人倒是出入方便，真是有趣。
“走，咱們去園子裏逛逛。”
“侯妃，園子裏菊花已經謝了十有七八，現在沒什麽可看的了。”
“總這麽呆著，怕身上犯懶，一會若是睡了，隻怕晚上又走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