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花有清香
長街之上,反方向趕過來一輛馬車,前麵是儀仗隊,乃是天子的儀仗隊,而後麵則是一群榧機羅緗素的太監,內侍監一個一個開始輕輕的拍手,這是提醒道路上的人,辟易道側,不然等會兒俺們過來踩死了你們,讓你們雞飛狗跳就不好了。
看起來成國的皇族是神憎鬼討厭的,一路過來本就沒有人,隻有內侍監拍手的聲音,然後很快的後麵一輛巨大的馬車就走了過來,風馳電掣之間已經從楚瑾泉的麵前離去了。
古銅蟾硯滴,金雕琴薦,玉燕釵梁。楚瑾泉隻看了一眼,就看見了車上的龍雀圖騰,知道了這是來自於皇城裏麵達官貴族的一個車隊,五馬徘徊長路,很快就走了,然後他繼續趕路,與這個車子的方向是相反的。
楚瑾泉左思右想,但是到了這裏以後,路麵上的車轍就如同是詭譎的蒸發掉了一樣,再也沒有了,前麵也是沒有了清桐沿途丟下的任何痕跡,說明清桐照舊還在城中,不過在哪裏就是一個未知數了,他漫步,走著。
每走一個地方都要用耳朵慢慢的傾聽,雖然是大半晚上,但是楚瑾泉相信,要是清桐想要聯係自己有的是辦法,不論白天與黑夜。
而在房子裏麵,清桐已經被迫又是喝了一口酒,三點紅笑了,說道:“你很好,很能喝酒,不過也是一個女子而已,現如今我困了,也顧不得那麽許多,卿本佳人,我原是不想要怎麽樣為難你的。”
“現在呢?”清桐知道悲劇總算是要來了,心一點一點的下沉,要是屋子裏麵沒有綠凝與猗琴,自己一個人逃之夭夭其實也是可以的,奈何屋子裏麵有兩個被點穴的女子在挺屍,這樣子就算是自己走了,她們也是會被人淩辱的。
與其一個人離開,倒不如三個人共同進退,雖然其餘兩個人的進退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清桐苦哈哈的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為什麽你不做英雄要做一個狗熊,你可知道你要是為國出力報效國家應該是多麽楊的聲名煊赫?”
“你以為,東陵國現如今還是曾經的東陵國?你錯了,無論上位者是何人,一般沒有做帝君時候都是滿口的錦繡,但是一旦是到了那個位置,立即就開始自相魚肉起來,聽說維郡王殺了自己的父親瑞安王!”
“而墨郡王又是殺了自己的兄弟維郡王,如貴妃娘娘殺了禮康王,禮康王殺了如貴妃的兒子端華王子,你聽一聽是不是很有意思,來來回回不過是在親眷中間爾虞我詐,有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實意上陣殺敵的?”
“景墨!”她辯護一句,這個殺手三點紅竟然是笑了,說道:“你可知,有時候一個好人是不好做的,有時候要做到一個大公認的好人其實應該是比一切的壞人都壞才可以,如果沒有壞的過壞人,他是不會知道怎麽保全自己的。”
“這……”清桐這是第一次開始惶惑起來,要是景墨以後帶著東陵國也是與曾經的幾個帝王一樣的喪心病狂,自己一切的努力豈不是都付諸東流了,不知道這個殺手的話是有點兒道理,還是清桐忽然間靈光一現發現了什麽,立即連連搖頭起來。
“是嗎?一切都是賊喊捉賊景墨目前是好的,不出三年五載應該也是壞了,你看,景墨現如今娶了濮陽芷珊,難免近墨者黑!朝中都是亂臣賊子,每一個都是壞得很,你讓一個荷花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你覺得可能嗎?”
“這,你好像很有道理一樣,不過景墨應該……不這樣。”
“哦,那是應該,也有不應該。”他說完以後這才發現清桐不過是在拉扯遠,立即皺眉,“我們應該可以開始了,你不覺得嗎?”
“是,是!”清桐立即點頭,說道:“我是女子,我應該是可以求你一個忙的,等會兒……”清桐好像聽到了黑暗中慢慢靠近的馬蹄聲,不過並不敢斷定來的是不是馬……
“不用說,我不會放過你的。”他的鷹爪子立即伸了過來,然後抓住了清桐的肩膀,清桐感覺到一種刺心的疼痛慢慢的開始蔓延起來,從自己肩膀的位置開始慢慢的延伸,一會兒以後好像就連肩膀的骨頭都在慢慢的散架一樣。
“走吧!”這一次看起來是最後一次了,清桐言聽計從,話說不聽話也是不可以啊,畢竟這個力量還是很大的,清桐雖然是一個倔強的人,雖然也是一個聰明之人,不過要是單打獨鬥這樣愚蠢的事情畢竟還是不敢去立即下手的。
被丟在了床上,清桐並沒有表示出來一點兒的微弱,這個時候男人要看的就是一個女子的楚楚可憐了,清桐知道自己越是顯得嬌不自勝,越是會激起來一個人的勃勃野心,明白了整個兒的道理以後,清桐慢慢的笑著,看著三點紅。
“你到底是不怕我,還是你早已經習慣了,不過也好,這樣至少你不緊張,我並不喜歡緊張的女子。”說完後伸手就開始扒衣服清桐如同木頭人一般,並沒有什麽表情,“慢!”
就在電光石火的瞬間,清桐忽然間暴喝了一聲,他的手果然是滿了下來,清桐無計可施,說道:“我想要一個機會,你給不給?”
“機會?”三點紅挑眉看著清桐,要是知道剛剛第一個殺手就是這樣子給騙著最後身首異處的,三點紅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這般了,但是偏偏三點紅並不知道,看著清桐的眼睛,清桐的眼睛堅毅的很,裏麵閃爍著一點兒類似於琉璃的光芒。
燭光淡雅如霧,月下看美人,他幾乎是看的癡呆了,清桐慢慢的伸手將剛剛暴露出來的肩膀給遮蓋住了,這才說道:“你要什麽機會?”
“一個逃生的機會,你願意還是不願意給,當然了,我不會讓你白白的給我機會,如果等會兒我還是逃走不了,你抓住了我,我好好的趨奉你,你要什麽都可以,但是此時!卻是萬般不能!”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試著逃跑一次?”
“對,你敢不敢?”清桐的眉毛慢慢的挑了起來,挑釁的看著麵前的三點紅,三點紅哈哈的笑了,說道:“看你也是一個一言九鼎的女人,我就放過你,門在這邊,要是這一次你走不了了,莫要怪我這一次狠辣了。”
“好,一言為定!”
黑暗中有了風鈴的聲音,風鈴是掛在頭頂轎子上麵的,也是掛在一隻梅花鹿脖子上麵的,剛剛的那一頂巨大的車子過來了,梅花鹿馴順的拉著車子,在很多馬匹裏麵這一隻梅花看起來很有違和感。
前麵的內侍監開始走了過來,說道:“君上,快一更了,還沒有接應得到,可能他們還沒有過來,這裏有一家客棧,是唯一一家還有燈火的,大概是可以進去……”
“善!”車子裏看不到人,隻是輕微的鼻息將車子的驕簾給打起來了,然後這個內侍監立即膝行著跪了過來,如同一隻烏龜兒子王八蛋似的,誠惶誠恐的模樣讓人看了幾乎是想要笑一樣,不過並沒有任何一個人笑,這個場合是完全讓人笑不出口的。
而接著,有另兩個太監也是膝行著過來了,遇著一個太監排列的整整齊齊的跪在了那裏,幾乎是埃在了馬肚子的位置,原來是上馬石。
有人立即在馬車後麵將一個紅地毯捧了過來,十來個內侍監立即開始將這個紅地毯給鋪開了,方向就是前麵的客棧門口,而此時這個人好像已經發覺外麵布置好了似的,輕輕的將衣袖在膝蓋上打了一下,然後慢慢的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馬車裏麵很大,所以這個人站起來還是行動自如,不然是行動自如,就連車頂也是沒有碰到,然後,這個人開始慢慢的前行,到了車子外麵的時候,他竟然笑了,那優美如櫻花的嘴唇上有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梅花鹿的犄角,說道:“你應該是渴了,走了這麽遠的路,來人,給他喝水。”立即有人過來給梅花鹿喝水了,梅花鹿喝水的盆子是一個特質的,乃是漢白玉雕琢出來的,裏麵的水加入了食鹽,然後有內侍監跪著走了過來,舉著這個盆子給梅花鹿飲用。
梅花鹿好像並不滿意一樣,喝了兩口就不喝了。
而此時此刻,他的腳已經踩在了第一個內侍監的後背上,接著踩著第二個內侍監的後背,接著是第三個,然後慢慢的落下了步子,踩在了紅色地毯上。
月色裏麵,可以看得見他的吉福是那種很好看的白色,細致如美瓷一般,衣衫是很華貴的,雖然沒有多少的刺繡,不過從衣料的質地就可以看得出來,絕對的價值連城,絕對的貨真價實。
那光潔白皙的臉龐上有了一個淡漠的微笑,兩旁的內侍監每一個人嘴角含笑開始問好,那些笑容因為演練過了千百次早已經如同麵具一般的戴在了臉上,這個人慢慢的走了過來,腰牌也是漢白玉的,在朦朧的月色裏麵發射出一種駭人的冷光。
然後上麵有一個“成,白”的字樣。
眼光透著一種棱角分明的冷峻,慢慢的到了前麵的紅色地毯上,雖然是很柔軟了,但是好像還不是很滿意一樣,緊緊的擰著眉頭,那烏黑而又深邃的眼眸輕輕的瞥目看著客棧的門口,很近了,很快就要開始到客棧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