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個菜也這麽多事(5)
“咳,你們,去打聽一下這玩意,然後找或者買回來交給我……這玩意怎麽長得跟香菜似的。”葉濯林頂著景行的模樣道。
冀風才接過圖紙,眼角發顫:“閣主,這……就是香菜,呃,閣主難道喜歡吃香菜?”說完就抖了一下。
聽起來就覺得特別魔鬼。
然而葉濯林不為所動:“怎麽了?不能吃?”
“……不,當然可以吃。”
太可怕了。
冀風才克製住哆嗦:“閣主,香菜種子外麵就有賣的,我現在就去買吧?”
“行,辛苦了。”
冀風才溜走了。
隨之,頂著葉濯林模樣的景行走了出來,葉濯林看了自己的身軀一眼,還是覺得瘮得晃,默了半天又尋了個話題:“冀風才不吃香菜?”
“很多人都不吃,講真,那味道我也有點受不住。”景行拿起圖紙左看右看,“你不挑食還蠻好的,任務裏說種出來的東西收割後得全部吃完,這就是饕餮的作用。”
葉濯林似懂非懂點著頭,瞄了一眼荒合:“景曳,你的濤濤還在不在了?”
手中的劍泛起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回應這句話,片刻後,景行翻譯道:“他說饕餮就在他旁邊,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召喚出來。”
葉濯林:“哦現在不用,景曳你問一下濤濤,問他吃不吃香菜。”
又過片刻,景行道:“景曳說饕餮什麽都吃,讓你別擔心。”
“那就好,哎,這身子真不方便……話說你會種地嗎?”
景行攤手:“不會,不過我能學,你這身子骨蠻強健,我估計種地挺輕鬆。”
“希望如此嘍,呦,冀風才回來了,動作挺快。”
冀風才率領十來個弟子,按照葉濯林的吩咐,將一袋香菜種子護送了回來,這些弟子在外麵都是威風凜凜的人物,此時卻都低著頭,集體圍著一個破袋子,並朝葉濯林拜了下去。
葉濯林經常被人拜,但頂著別人的模樣被拜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次,感覺有些新奇。他接過一袋香菜種子,遞給景行:“是這個沒錯哈?”
兩人互換身軀,這就導致葉濯林比景行高了那麽一點,差距雖微不足道,但感覺完全不同。景行應了一聲,碰了碰葉濯林的後腦勺:“走吧,種地去。”
冀風才一句“大膽居然敢碰我家閣主尊貴的腦袋”在最後一秒憋了回去,隻因想起這個“大膽的人”是閣主夫人,既然如此,摸腦袋就沒啥大不了了。
畢竟其他更深層的地方可能都摸過了!
…
斬風閣今年隻收了葉濯林,連景曳這個險些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公認大佬都沒收,沒什麽新弟子能調戲,因此斬風閣上下全體咂舌之餘還清閑得很,連閣主跑路同人度蜜月這種事也很看得開。
景行雖然人跑了,但“一日一匯報閣內情況”的吩咐還在,冀風才非常不想打擾他們閣主,因為這種事擺明了誰上門誰倒黴,於是,他發揮他的聰明才智,想方設法讓其他弟子把事攬了。
弟子叫周穆,是上一次競選時剛入門的弟子,也是冀風才的小迷弟,經驗不足以及沒被坑蒙拐騙過,導致其在偶像的幾句忽悠之下智商猛降,熱血沸騰拿著匯報的單子就去了。
結果他就看見,他們那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氣度不凡的閣主,正拿著一個鐵鍬,把土一翻,動作熟練,行雲流水,再往肩上披個毛巾就能完全化作三代種地的模範農民景鐵柱。閣主額角出了點汗,凝聚成汗珠順著臉頰流下,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為其擦汗。
說曹操曹操到,周穆一偏頭就看到他們的閣主夫人正提著兩桶水走來,腳步沉穩,沒有半點氣喘籲籲,仿佛隻是提了兩桶棉花。閣主夫人可能是嫌熱,胸口敞了一片,仿佛這兩桶水搬完就得回青樓營業。
……委實不是個溫柔賢惠的妻子。
閣主夫人放下水桶,像是沒注意到來人,也不知從哪掏出個絲巾,遞到閣主手中。
這才對嘛。
然而下一句話就把周穆雷到了,閣主夫人說:“你用我的身體居然會流汗?”
然而閣主似乎沒聽進去,閣主的表情就像吞了隻大蟑螂,盯著閣主夫人敞露的胸口道:“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你是急著去青樓?能不能別用我的身體花枝招展的?”
……這對話為什麽這麽詭異。
周穆攥著手中的報告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好閣主夫人終於是看到了他,將他招呼了進來:“匯報的?拿過來我看看。”
周穆猶豫不決地看向閣主——頂著景行殼子的葉濯林,葉濯林回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在周穆看來這就是無聲的“我夫人想幹啥我管不了他是老大我害怕”。
媽的,令人聞風喪膽的斬風閣閣主是個妻管嚴!
周穆心情複雜地將單子遞上,連滾帶爬地跑了,並盤算著如何將這件事告訴冀風才,順便把腦袋洗洗。
葉濯林莫名其妙看著周穆摔了個趔趄,不解道:“這單子上是寫了你什麽壞話嗎?不然他跑這麽快做什麽?”
景行展開單子掃了幾眼,笑了笑:“沒什麽,他需要修修世界觀而已,嘖,附加任務還挺煩。”
由於考慮到種的菜生長期需要挺久,等全部完成估計一兩年都過去了,因此要得到一針催生劑,促使作物快速成熟,而得到的前提自然是完成附加任務。
附加任務的信息看起來挺正常——斬風閣閣主親自處理這三日裏的閣內雜事。
然而這看似簡單的事著實不大簡單。
因為目前的斬風閣閣主,實際上是葉濯林。且景行著實算不得什麽好的閣主,他隻是格外能打,手段格外果決,震懾全閣上下,無人膽敢對他不敬,但實際上景行不怎麽管事,都是看一眼報告後丟給諸如冀風才等人處理,自己窩起來享清福,平日裏他就像個威風凜凜的吉祥物,隻有真正遇著大事時,比如新弟子招募,景老大爺才出來露個麵,其餘時間查無此人。
放在朝廷上,這就是個妥妥的昏君。
然而這昏君還格外有威懾力,沒人敢動。
葉濯林將紙條接過,沉吟道:“是挺煩,畢竟這些事我也沒幹過,你這單子上,我看看……嗯?弟子內鬥?”
“嗯,老毛病,打一頓就好,還有個弟子在外麵搶老太太的拐杖被衙門逮住了,到時候你派人去贖一下就行。”
“……”
這都哪跟哪啊。
葉濯林表情複雜地將香菜種子埋入土中:“你們那都這麽亂?感覺你當武林盟主的時候也沒這麽多屁事。”
景行說了句天經地義的話:“因為我從來不管事,這次出意外了而已。”
“……”葉濯林嘖嘖稱奇,“沒想到係統老哥還是位昏君,以前沒看出啊。”
景行繼續發表人生哲理:“我在這位置上也沒人敢把我掀下來,昏不昏都一樣,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管事?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
媽的,好有道理。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
嘖,葉濯林心中盤算,任務全做完還得回去,以後他就這麽幹,坐在高位上什麽也不管,反正沒人敢動他。
然而仔細一想,南昭在他的手裏屢戰屢勝,一路披荊斬棘,如今南昭一方獨大,他一個將軍該管的事早就管完了,哪怕他再有鴻鵠之誌心懷浩浩山河,那也著實沒事做,況且,功勳太大,且四海太平後這個位置委實沒有爭鬥意義,就算他胳膊全斷了腿全瘸了,也不會有人想著把他轟下去。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大佬的寂寞吧。
伴隨著自己對自己百八十次的誇耀,第二日,葉濯林頂著景行的模樣回到了斬風閣。
一進去,一排弟子如同複製粘貼般齊刷刷單膝跪下,刀劍置於膝旁,像是要集體準備砍人一樣高喊:“恭迎閣主!”
普通人遇到這架勢怕是得嚇得當場同弟子麵對麵跪著,然而葉濯林生前受到的禮遇雖沒這般轟轟烈烈,但也如出一轍,愣了一秒後便適應了,裝模作樣一抬手,坐到屬於閣主的高位上。
弟子向前一步:“閣主!內鬥帶頭的兩名弟子已經綁來了,參與人員也已抓齊,敢問如何處置?”
前一日裏盤算了半天想著怎麽把人抓到的葉濯林:“……”
效率真高,怪不得景行不用管事。
葉濯林按照景行的建議回道:“領頭的先放牢裏關著,過幾日看看是處死還是流放,參與的,一人仗刑二十,寫一份萬字檢查,七日內上交。”
那弟子退下,又一名弟子上前:“閣主!搶老太太拐杖的弟子找到了,還在衙門裏,敢問如何處置?”
“關起……不,先帶回來。”
好了,兩件事都快刀斬亂麻處理完了,按理說下一步就是“退朝”,然而就在此時,又一名弟子急匆匆趕來,連行禮都沒來得及,喘著氣道:“閣主,最近……皇宮出任務了,皇……皇上召見你立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