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博恩房地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於1996年,作為市最早進軍房地產行業的公司之一,博恩公司的名頭曾經一度響徹國內,在市更是房地產行業的龍頭老大般的存在。


  然而,這個龐然大物雖然一度璀璨而耀眼,卻是如煙花般,綻放芳華隻在刹那,短短二十幾年,博恩從無到有,從最輝煌一度又落入了穀底,也許是高層力有不逮,也許是房地產行業的泡沫化,也許隻是單純的底蘊太薄,總而言之,時至今日,這個日暮西山的老大哥,終究迎來了他最後的時光。


  博恩大廈,高七層,占地麵積近四千平方米,作為博恩公司的總部,博恩大廈在十幾年前曾一度是市的標誌性建築,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周圍的螻蟻,而在十幾年之後的今,在這高樓大廈動輒幾十層的大環境下,如今的博恩大廈卻是顯得那麽寒酸。


  而這份寒酸,從今之後,也可能保不住了!

  “……不可能,博恩是我父親的心血,哪怕它再衰落我也不可能賣了它!你們死心吧!不管什麽條件都免談!”


  “蘇姐,我勸你還是認清現實吧,如今的博恩可不是十幾年前,你看看它的現狀,與其這麽苟延殘喘著還不如讓我們接手,雖然換了個名字,但我們九山公司會讓它重回巔峰的!”


  “換個名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麽主意?如果不是你們的排擠,我們博恩會落到今這個地步?不就是想吞並我們嗎?我告訴你,門都沒有!隻要有我在,博恩就絕不會倒下!”


  “蘇姐,你還真是和你父親一樣固執啊,可是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的員工考慮考慮吧?吞並是勢在必行的!博恩的股東也差不多跑光了,我們九山已經入手了近0%的股份,就算你硬撐著又能撐多久呢?”


  ……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顯然不太好,雖然隔著厚厚的一扇木門,門裏的爭吵聲依舊有不少傳進白禦耳朵裏。


  白禦歎了口氣,已經三了,類似的對白幾乎每都得聽一遍,雖然不想承認,但博恩的沒落似乎已是不可避免了!


  白禦端起手邊的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任苦澀的咖啡在味蕾上流連,思緒不由漂遠了。


  算算時間,自己來到這裏已經快五年了吧,從一個打雜的一步步走到今人事經理的位置,期間的苦澀酸甜隻有自己最清楚。


  作為一個孤兒,白禦一沒文憑,二沒背景的,雖然有著不少的社會閱曆,靠著自學也吸收了很多雜七雜八的知識,但比起那些經過學校係統培訓,有著專業技能的學生來,其實並沒有多大優勢,好在博恩的董事長蘇泰看中了他的努力,這才一步步將他提拔到人事經理的位置。


  白禦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哪怕如今公司風雨飄搖也沒有使他動過離開的念頭,雖然白禦也清楚,以自己如今的經驗、能力,就算去到一些大公司也能夠混得開,至少怎麽也比守在這個有今沒明的沒落公司要強。


  “滴……滴……”桌上的手機鬧鍾響起,白禦看了看時間,將鬧鍾隨手關掉,隨後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包茶葉,在茶水間泡好後端進了身後的辦公室。


  白禦敲了敲門,也沒等裏麵回應,自顧自的端著茶水走了進去。


  這是博恩最大的辦公室,曾經多少重大的提案都是在這裏商議出來的,而如今偌大的辦公室卻顯得空空蕩蕩,會議桌和十幾把椅子雖然都還在,卻是隻有兩把椅子上坐著人。


  一個******的中年男子,一個容貌秀麗的年輕女子,前者是九山地產控股有限公司的老板趙龍山,後者就是如今日暮西山的博恩公司的代理董事長蘇雲。


  看到白禦進來,蘇雲掃了眼牆上的時鍾,接著一拍桌子:“姓趙的,你又浪費了我一下午的時間!現在,給我滾出我的公司,不然我叫保安了!”


  麵對蘇雲的怒火,趙龍山卻是依舊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蘇姐,我現在怎麽也算是博恩的一個大股東了,作為股東,我來找董事長商議點公事總沒錯吧?再了,你們公司的保安隊長前陣子好像不心出車禍了,現在還在醫院修養吧?嘖嘖,真是不心啊,偏偏在公司這麽困難的時候出事……”


  “姓趙的,果然是你幹的好事!”蘇雲的怒火幾乎噴湧而出:“老薑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蘇雲跟你沒完!”


  “哼!”聽到蘇雲的威脅,趙龍山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蘇姐,我奉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念在我跟你父親蘇泰相識多年的份上,如果你乖乖將手裏的股份賣給我的話,我還能給你個滿意的價錢!若是你還冥頑不靈,我保證老薑的事不會是個例,我倒是想看看,過個幾還有多少人敢留在你這艘破船上!”


  該下的通牒也下了,趙龍山知道再談下去也沒有什麽結果,看看蘇雲陰沉的臉色,他也不敢逼得太急,整了整領帶,拿起手邊的文件包向門口走去。


  “哦,對了!”辦公室的木門拉到一半,趙龍山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轉頭將視線投向白禦:“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博恩的人事經理白禦吧?有沒有興趣來我們九山做事?我給你三倍工資!”


  白禦將茶水放下後便一直站在蘇雲身邊,埋頭整理著桌上的文案資料,這時候聽到趙龍山的話,連頭都沒抬,隻是淡淡的道:“好意心領了,趙總請吧!”


  “哼,不識抬舉!”趙龍山顯然沒想到白禦會是這個態度,眼裏閃過一絲厲芒,冷哼一聲,大步走了出去,臨走還發泄般將門狠狠一摔。


  “這個混蛋,虧我父親當初幫了他那麽多忙,沒想到現在看博恩沒落了,竟然趁火打劫!”趙龍山離去,蘇雲依舊憤憤不平的念叨著。


  白禦倒是對趙龍山的舉動毫不意外:“商場如戰場,像蘇先生那樣的人終究隻是少數!而且,以趙龍山的野心怎麽可能放過博恩這塊肥肉?光是‘博恩’這個招牌就足夠讓他垂涎三尺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雖然博恩沒落了,但也不是那麽容易被吞並的,我父親的一些人情關係還在,他也不敢太過分,逼急了總能咯掉他幾顆牙!”


  到這,蘇雲好像想起什麽,轉頭看了白禦一眼:“雖然趙龍山不敢對我怎樣,但是對我們公司的員工恐怕就不會有這個顧忌了,尤其是你,白,你剛才還直接拒絕了他,估計他會首先拿你開刀,你住的那地方又偏僻,不如這幾先搬到公司住?”


  “放心吧,蘇姐,我自己會注意的!”白禦搖了搖頭:“不過搬到公司還是算了,本來現在就人心惶惶,我若是為了一點風險就躲到公司,恐怕其他員工會更加害怕。”


  蘇雲皺著眉頭想了想,不得不承認白禦想的確實比自己遠:“你的顧慮也有道理,不過你住的那地方委實太過偏僻,就算不搬到公司,至少也找個有物業管理的區吧?以你的經濟條件,這點開支完全在你的承受能力之內,何必死守著那老宅子?”


  “北郊雖然偏僻,但也不是完全荒無人煙的,趙龍山雖然迫切想要吞並博恩,倒也不至於為了我這種人物把事情搞大,隻要我自己注意一點就沒事了!”


  “好吧好吧,那你自己心點!有需要給我打電話,真是的,你這性子跟我爸的一樣,驢脾氣,強起來又像頭牛!”


  蘇雲歎了口氣,兩人雖然是老板和下屬的關係,但在蘇泰還在掌管公司的時候,由於經常見麵,兩人私下裏關係也不錯,不然蘇雲也不敢在這時候把一些重點的事項交給白禦處理,也因此,蘇雲對白禦的性格還是有點了解的,知道勸無用,也就沒再多嘴。


  “對了,明你早點過來,我妹從美國回來了,今晚的飛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蘇雲朝著收拾文件的白禦喊道:“明陪我去接她,老早就想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了!”


  白禦點了點頭,對這蘇雲常常掛在嘴裏的“沒頭腦”蘇二姐他也早有耳聞,蘇雲也不止一次的在白禦麵前提過,想要撮合他們兩個!

  白禦對此倒是沒有什麽特殊想法,談戀愛、成家這種事對他來,總感覺還太過遙遠。白禦從到大早就習慣了獨自一人,如果莫名的有一個人走進他的生活,白禦覺得自己多半不會習慣!


  將工作上的事交接清楚已是六點多鍾了,白禦走出大樓,信步朝著街邊走去,雖然色還沒完全昏暗下來,但市璀璨的的燈光已是鋪滿了街頭。


  從博恩大廈到最近的公交車站有著五分鍾的路程,白禦習慣了在這段路上隨便買點東西邊走邊吃,等走到公交車站的時候,晚餐就算解決了。


  從公交車上下來已是將近七點鍾,比起市中心的燈火輝煌,北郊簡直就像另一個城市。


  老舊、昏暗的街燈,布滿落葉、坑窪不平的柏油路麵,偶爾從黑暗處一閃而過的流浪貓狗……事實上,蘇雲這地方偏僻,用詞還是太過委婉。


  市大力發展的這幾十年來,除了公墓,其他的開發都完美的避開了這裏,使得整個北郊越來越顯荒涼,和逐漸開發成旅遊區的南郊比起來,北郊簡直就是後媽生的,這種對比在夜晚的時候格外明顯。


  比起南郊,北郊唯一的一個優點估計就是低廉的房價了,不論是買是租,北郊的房價都遠遠低於其他區域,可惜由於離公墓過近,再加上交通不便,哪怕是外來務工的人也沒有幾個願意在這附近租房的。


  白禦一路朝著自己的老宅走去,除了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一路上幾乎沒怎麽看到年輕人。


  七彎八繞的胡同裏四處散落著垃圾,雖然臭味不是太過濃烈,但聞久還是讓人覺得惡心,白禦雖然已經習慣了,但還是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轉過一個彎,前麵是一個堆砌著廢舊金屬、家電的垃圾堆,這是一個收破爛的老人固定的廢棄垃圾堆放點,金色的鐵鏽遍布周圍的牆壁,一些鐵絲、鋼管之類的金屬隨意的堆放著,這樣的場景白禦早看過無數遍,引起他注意的,是蹲在鋼管上的兩個年輕人。


  一個染著一頭黃毛,一個留著和鄭伊健一樣的中長發,兩人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都紋著不知是龍是蛇的紋身,嘴裏叼著香煙,正百無聊賴的著什麽,偶爾吐口痰,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


  看到白禦的身影,兩人愣了愣,隨後吐掉嘴裏的香煙,走著八字步,晃晃悠悠的逼了過來。


  隻要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來者不善,白禦皺了皺眉,看樣子是趙龍山打算拿自己開刀了,否則哪有這麽巧的事,自己白剛拒絕了他,晚上就被這些混混堵住了。


  隻是,對方會隻有兩人?白禦心頭閃過一絲疑慮。


  “搶劫!把手機錢包都交出來!”黃毛斜眼打量了白禦一眼:“讓你爺爺在這種破地方等這麽久,不給個讓我們滿意的數目,你今別想活著出去。”


  “趙龍山就不能找幾個有智商的嗎?”白禦搖了搖頭:“而且,就你們兩個?會不會太看不起我了?”


  “什麽趙龍山趙虎山的,爺爺聽不懂,算你子倒黴,哥幾個最近手頭緊,正好你撞上門來了,要麽把錢留下再磕幾個頭,要麽就把你右手留下吧!”黃毛著,從口袋掏出一把折疊的水果刀,朝白禦晃了晃,隨後囂張的朝白禦身後揚了揚下巴:“而且,誰就我們兩個了?”


  白禦回頭,身後不遠處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站著兩個混混,同樣是洗剪吹的發型加赤膊紋身的標配版,兩人站在白禦身後幾米遠,剛好堵住了他的退路。


  “嗬,在這種破地方搶劫?你們倒是挺有雅興的。”白禦嘴裏著話,身體卻是緊繃著,看情況今沒法善了了,對方有備而來,恐怕不隻是挨頓打那麽簡單的。


  “別廢話,竟然你不打算給錢,那就把右手……”


  “砰!”


  黃毛話到一半,冷不防白禦猛然一腳蹬在他的胯下,這一腳白禦使盡了全力,黃毛中腳之後,眼睛幾乎暴出眼眶,嘴巴大張著卻是發不出聲音,雙手捂著胯下直接就趴倒在地。


  雖然白禦打架經驗不算豐富,但他頭腦卻是不慢,這種一對多的場麵,能把對方先弄倒幾個都是賺的。


  其他三人顯然也沒想到白禦敢在一對四的情況下還率先下腳,一時間都愣了一下,還是留著中長發的混混首先反應過來,怒罵了一聲也朝著白禦胯下踹去。


  白禦後退了一步,雖然避免了步入黃毛的後塵,卻是閃得慢了一點,大腿還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


  而後麵兩個混混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怒罵著朝白禦撲去,白禦剛挨了一腳,身形不穩,幾秒之間也不知道又中了多少拳腳,隻覺得全身都火辣辣的疼。


  疼痛也激發了白禦的戾氣,麵對身後兩人的拳腳相加,白禦不管不顧,盯著前方的長發混混就是一拳,順利擊中後者的左臉後,右手也沒有立即收回,抓著眼前飄逸的長發,白禦又是一個頭錘,額頭重重的撞在對方的鼻梁上。


  長發混混本來左臉中了一拳後腦袋就有點昏沉沉的,這時候又挨了一個頭錘,整個人反而清醒了過來,“嗚”的一聲嚎叫,眼淚鼻涕血液一股腦的流出,捂著鼻子就蹲下了。


  而白禦也不好過,畢竟沒有練過,用頭錘撞擊對方的鼻梁雖然殺傷力大,但也導致了自己眼冒金星,頭腦變得昏沉,片刻間又挨了後麵兩人幾拳。


  好在兩人不知是累了還是忌憚白禦的瘋狂,拳腳比起剛開始倒是輕了一點,隻是盡管如此,白禦的狀況依舊不妙,基本沒有了還手之力,隻能盡力躲閃、格擋著。


  僵持了一會兒,躺倒在地的黃毛似乎緩過來了,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一張臉扭曲著,顯然疼痛加憤怒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舉起手中的水果刀,怒罵著朝白禦狠狠捅去。


  冰涼的刀身刺入白禦腹部,卻是沒能讓他感覺到多少痛苦,全身上下早已痛得麻木,鮮血順著額頭流下,流入眼眶,白禦眨了眨眼,酸澀的感覺讓他清醒了一點。


  看了看插在白禦腹部的水果刀,黃毛愣住了,其他兩人也愣住了,畢竟隻是些不入流的混混,見到可能鬧出人命心裏不由都慌張了起來,黃毛下意識的鬆開了手,還往後退了兩步。


  隻是他想走,白禦卻是不肯了!

  腹部的傷口,再加上其他混混攻擊時所受的傷,白禦明白,以北郊到市區的距離自己恐怕撐不到救護車到來了,既然都是死,怎麽也得拖個陪葬!

  他的目光投向了明顯是頭頭的黃毛。


  黃毛這時候還怔著,看到白禦的目光心裏不由更加慌亂,他看不懂白禦眼裏的含義,隻是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黃毛愣住了白禦卻沒有,必死的絕境徹底激發了他的凶性,也不去管身上的水果刀,白禦直接便朝著黃毛撲去,又是一個頭錘狠狠撞在黃毛的麵門,而這隻是開始,趁著黃毛腦袋後仰,頸部大開的時刻,白禦一張嘴,狠狠朝著黃毛的大動脈咬去。


  滾燙的鮮血流入白禦嘴裏,流過食道,進入胃裏,血腥味讓白禦更加瘋狂,空出的雙手死死摟著黃毛,嘴裏一刻也沒有停下,隻是機械的啃咬、吞咽著黃毛的血肉。


  “救……救我……”黃毛死命掙紮著,卻是怎麽也掙脫不開白禦的懷抱,血沫順著他的嘴角留下,大量失血讓他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


  看著仿若惡鬼的白禦,剩下的兩個混混都愣在了原地,以他們的見識哪裏見過這種場麵,直到黃毛的一聲慘叫才驚醒了他們,可是眼前的場景實在讓他們提不起上前的決心,互相對視了一眼,兩個混混頭也不回的,跌跌撞撞的跑了。


  黃毛眼裏希望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來,終於認命般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又過了幾分鍾,感覺到黃毛不再掙紮,白禦也慢慢恢複了理智,隨手鬆開黃毛的屍體,白禦倚靠著牆壁慢慢坐倒在地,雖然滿身滿臉的鮮血,他的表情卻是一片平靜。


  顫抖著雙手從黃毛口袋裏掏出他的香煙和打火機,白禦也不在意那上麵沾到的鮮血,直接拿了一根放進嘴裏點燃了起來,白禦很少抽煙,也不知道黃毛手裏的這包煙多少錢,隻是覺得這略帶辛辣的氣味這時候聞著特別舒服。


  留著一頭長發的混混挨了白禦一記頭錘之後就捂著鼻子趴倒在地,後麵黃毛的暴走和白禦的瘋狂他都看在眼裏,這時候雖然鼻梁的疼痛慢慢緩了過來,卻是依舊一動不敢動,呆呆的看著白禦在那吞雲吐霧,身體不時的顫抖著。


  白禦也注意到了他,隻是全身早已沒有了半分力氣,連按個打火機都按了好幾次,這時候想再去拖長發混混陪葬怕是不太可能了,因此也就當他不存在,自顧自的抽著煙。。


  感受著自己的生命慢慢逝去,白禦也沒想到自己心裏競然這麽平靜,過往的生活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一些久遠的記憶這時候仿佛也變得清晰了不少,僅在嬰兒時期見過的父母的麵容,這時候既然也能夠清楚的回憶起來。


  吐出最後一口煙,白禦嘴角帶著微笑,慢慢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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