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漆嶼山
杜斯年五歲那年,第一次化狼,在母親的安撫下,白色的小狼終於恢複平靜,安睡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還未亮,他還沒有完全恢複成人形,房間的門被推開了,父親和一個男人出現在門口。
小狼狀態下的杜斯年極其敏感,幾乎在瞬間,就睜開了眼睛,跟著眼神警惕的看向那兩人——哪怕其中有一個,是他的親生父親!
杜立銘看了一眼妻子懷中的小狼,似乎想對身邊男人說些什麽,但他還未來得及說,那男人已經激動到上前一步。
他跟父親差不多大,個頭中等,容貌平淡,但是一雙眼睛卻閃著爍光。
“成了……”他的手很輕的碰觸他的毛發:“居然真的成了……成了……”
他幾乎淚流滿麵……
後來,那人便走了,但第二個月的月圓之夜,他又來了,呆了一整晚,目睹了他化狼的全過程。
當然,是通過房間內的監控。
第二天一早,他離開了,一直到他七歲那年的冬天,母親去世,他又來了。
他麵色凝重的盯著母親的墓碑,鄭重的鞠了三躬,什麽話都沒說。
臨走的時候,他到了他麵前,問道:“斯年啊,你長高啦!”
他眼神警惕的看著他。
那時候,他已經恨上了父親,而這個人是父親的朋友,他也極其的恨。
男人沒說什麽,隻略微歎了口氣,然後轉身走了。
從此,他再也沒有出現過,他的五官在杜斯年的記憶中甚至都變得模糊不堪。
一直到後來,杜斯年才得知,父親雖然從太奶奶那兒得知了培育純種狼人的方法,但一個被剔除狼藉的罪人後代,去哪兒找三百個混血狼人,甚至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獻出心頭血?
這對他幾乎難於上青天!
可他做不到,有人可以做到。
那便是這照片上的男人……
當時已經在異人研究方麵頗有心得的生物學年輕教授,漆嶼山……
漆嶼山……
杜斯年冷笑……
給了他孤獨痛苦的人生,和父親一起害死母親的幫凶……
原來你叫漆嶼山!
……
阿玖的腳崴了,但好在就醫即時,也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就能好。
為了讓母親安心,阿玖請了一天假,連上星期天,在家穩穩當當的休息了兩天。
周一上學時,腳已經差不多好了,雖然走路時,還有稍微的一點跛。
南城菜市場,阿玖去了阿婆攤子前買早餐,剛買好回頭,就看見了戴著口罩走過來的杜斯年。
杜斯年也看到她,但是眸色很淡,甚至可以說有點冷漠。
阿玖甚至還注意到,杜斯年的耳朵上,掛著的是他原本的白色耳機,而不是她買的那個紅色。
她張了張口,想喊他,卻見他直接走過去,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
身後的阿婆“嘖”了一聲,說:“這孩子?怎麽就這麽走了?小姑娘,你們倆不會吵架了吧!”
阿婆上次還看到兩人走一塊,姿態還挺親密的,怎麽現在就不理人了?
阿玖笑了下,搖了搖頭:“沒有……他可能……心情不好!”
到底是以前的鄰居,阿婆說:“小姑娘啊,小杜打小就這樣,你千萬別生他的氣……你不知道,這孩子可是苦的很,母親去的早,爺爺又常年住院,他爸更是基本不在家,現在家裏就他一個人……哎,也是……”
阿婆本來想說“可憐的緊”,忽的想起杜斯年之前回的那句:“我不可憐!”
到底是沒說下去,隻道:“總之,你千萬別生他的氣就是了!”
阿玖看了一眼杜斯年的背影,點了下頭,對著阿婆道謝,說:“我不生他的氣。”
主要是,也生不起來啊!
不過阿婆提起杜斯年的父親……
她走近了幾步,問道:“阿婆,您說杜斯年的父親基本不在家,那他去了哪裏啊?”
阿玖擰著眉:“還能去哪兒啊,自然是去掙錢啊,杜老爺子住院,聽說每個月都要好多錢呢,這錢從哪兒來?總不能讓小杜一個孩子去掙吧,隻能他爸啊……不過我其實也挺好奇他爸沉默寡言的,腿部又殘疾,到底做什麽工作能供得起老爺子的病哦。”
杜斯年父親殘疾,阿玖從黎芽那裏知道點兒,也猜測過老爺子住院的費用是他父親掙來的。
可阿玖想起了上次的那個,讓杜斯年摔了手機的電話。
雖然阿玖不確定,但卻隱隱有種感覺,電話那端的人,應該是杜斯年的父親。
如果真的是他父親,杜斯年說失蹤幾個月第一次打來電話這句話,就值得深究了。
杜爺爺的醫藥費每個月都會教的,杜爸爸如果失蹤幾個月,醫院的費用是誰交的?
還有杜斯年每個月月初似乎都會去南城,以前他一個月隻上半個月的課,阿玖跟黎芽確認過,那半個月,都是在上半個月,從月初一直到月中。
現在雖然正常了,卻也還是會有請假兩三天。
如果不出意外,那他應該都是去了南城。
他去南城,是幹什麽的?
阿玖問:“那阿婆,杜斯年跟他爸爸的關係……好麽?”
阿婆聽到這話,當即就皺了眉:“哪裏好哦,這對父子真是一言難盡……小杜這孩子樣樣都好,尋常待我們這些街坊鄰居,雖然冷漠了點兒,但好歹是知理懂事的,可麵對他父親時,那簡直就跟麵對仇人似的……哎,總之那不是一般的差了。”
……
經過上午半天時間的驗證,阿玖確定了,杜斯年沒有戴自己送的耳機,不是因為忘了或者隨手拿的。
他就是因為那是自己送的,所以才不戴。
阿玖不解,她好似也沒哪兒得罪過杜斯年,為什麽他突然就這樣了?
上午她跟杜斯年說了好幾回話,杜斯年都很冷漠,一副根本不想搭理的樣子。
她想再問,杜斯年幹脆就直接出了教室,等到上課才回來。
阿玖想起早上阿婆說的話,她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杜斯年上次的電話,應該就是杜爸爸打的。
她不清楚他為什麽如此恨自己的父親,但卻覺得杜斯年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恨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