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剖腹產
可樂都快哭了，心想怎麽這些人還笑得出。
更詭異的是，如果這個“孕婦”是個死人，她竟然還能懷一個孩子。
可樂不死心，又問朱一仙：
“你不是說這個孩子是你的嗎？那這個……已死的孕婦，是你什麽人？”
朱一仙道：“我說孩子是我的，是因這個孩子是因為我才會懷上的。——唔，我不是孩子的父親，另外一個死掉的男子才是這孩子的父親。這兩個人都是我從斯夜趕回來的新鮮死屍裏挑選出來的，我就是想試一試，已死的人還能不能有孩子。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快成功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有些激動，雙眼往上方看了一下，竟帶了些祈禱的意味：
“希望這個孩子能平安降生，希望一切順利。”
可樂卻嚇得什麽似的，死死地拽住沈浪的衣角，眼睛都不敢再看床上的孕婦一眼。
……
……
從那間“孕產室”出來，重新進入外麵炎熱氣溫裏。可樂在室內全身發冷，覺得外麵的熱度襯得更像是人間。
她似乎一下子忘了，魔都裏數不清的死屍存在，這裏什麽都不正常。
人魚甜甜又化成了小魚，在那個裝了水的魚簍子裏，被沈心提著。
可樂現在也隻想魔醫為人魚快點做換腿手術，做完了她們就快點離開魔界，回到人族境界裏去。就算是去北方冰雪幻境都好過這裏。
於是可樂試探著問道：
“朱醫生，你已經知道我們來魔都的目的了吧？我們希望……你能幫我們的朋友人魚姑娘做換腿手術。龍王說你醫術高明，所以我們才來的。”
朱一仙看了她一眼，可樂剛才不用殺人，甚至不用割手腕的方式，就從四人身體裏抽出了鮮血，保住了這個胎兒，他還是挺感激的。
但，他卻搖了一下頭：
“不行。”
可樂、沈心和簍子裏的那尾小魚心中都是一沉。
朱一仙又道：“那胎兒就在這幾日就要降生了，我必須全力以赴，好好將他從母體裏取出來。是以這段時間我完全沒空，等過了這幾日再說吧。”
原來如此。
並不是他不願給人魚換腿，可樂便鬆了一口氣，點頭道：
“好啊，那你先忙你的，等那孩子出世後再給甜甜做手術。”
那個孩子，父母都是死人，在懷上他之前就已經死了。真不知道他算是死人，還是活人？
……
……
不過那胎兒真是不拖拉，第二日，就有了響動。
朱一仙發現，第二天一早，孕婦的肚皮就開始扭動起來。——是裏麵的胎兒不停地在掙紮，似乎想要鑽出來，到這個世上來。
也不知為什麽，朱一仙一下子就想到了可樂。
可樂竟然能說出他從來都沒聽過的關於血的神奇理論，說明她的能力極高。又是可樂昨日想辦法提供了那麽多新鮮血液，是以今日這孩子出世，一定得讓可樂來看著。
於是可樂就這樣被朱一仙又叫了來。
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三個王子、人魚和魔界的那幾個人。
不是因為大家都閑得慌，而是這是異界第一個父母皆是死人的孩童，他的出世一定有不一般的意義。
反而隻有可樂一人很抗拒。
她不想看見那個已死的孕婦，太可怕了。
不過她也不想違逆朱一仙，這人性格不穩定，如果讓他不高興了，他不給甜甜做手術了怎麽辦？
所以可樂還是來了，大家又再次站在那個比外麵冷的“孕產室”裏，看著那個高高的肚皮不停地鼓動著。
……
……
鑒於孕婦不是個活人這種特殊情況，朱一仙似乎在順產和剖腹產之間選擇了後者。
雖然這些有魔法的人，要讓一個死人“順產”，也不是不可能。但他隻是選了其中一種方式而已。
幸好朱一仙並沒要可樂幫他做什麽，他一個人站在產婦的床邊，開始了一係列簡單粗暴的操作。
李可樂這個十七歲的高二學生，從來沒生過孩子，也沒見過別的女人生孩子，更不可能在手術室裏親眼見到醫生給某個產婦做手術。
但此時，她硬是眼睜睜地看到了。
——如果是現世的產婦，第一步應該是由專門的麻醉師打麻藥。但由於該產婦早已死亡十個月，沒有痛感，所以根本就沒有麻醉的必要。
那就直接進入用刀的環節。
隻見朱一仙手裏拿著一把比紙還薄的刀片，手上也沒有戴什麽輕薄靈便的乳膠手套。反正他拿著一把刀，就像切一個南瓜，想要做一頓南瓜飯一般，從產婦肚皮的這一頭劃到了那一頭。
果然，這個產婦身體裏沒有血，因為就算肌肉劃開了也沒有血。
不管是異世還是現世，女人的肚子結構還是一樣的，所以朱一仙從外到內分別劃開的就是：
皮膚、脂肪層、筋膜層和腹膜，露在眼前的，就是子宮。
還要繼續切開子宮漿膜層、肌層和胎膜，胎膜一破，羊水就流了出來。——由於在懷孕之前就已死亡，所以子宮內已無法自行生成羊水，這些羊水都是朱一仙自己配比後放入體內的。
所有人都看見羊水流出後，露出來的那個小孩。——一個全身紅通通、臉上皮膚皺巴巴的嬰兒。
朱一仙看著那個嬰兒，眼裏像是發出了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一般的光芒。
雖然他並不是孩子的父親，但這個孩子是他製造的，他再親手將他帶到世上來。
魔醫眼中發出父親才有的那種光芒，放下手術刀，伸出兩隻手，將那個嬰兒抱了起來。——他沒有臍帶，因為他不需要從母體裏吸收任何營養或氧氣。
嬰兒的眼緊緊閉著，甚至都沒有捏拳頭，沒有蹬腿，也沒有放聲用嬰兒特有的嗓音哭叫。什麽反應都沒有。
不過朱一仙並不擔心，他已然知道，這個嬰兒有心跳，有呼吸，他是活的。
這就足夠了。
產房裏的其他所有人都無聲地看著這神奇的一幕，可樂更是像被什麽擊中了一般，目瞪口呆。
過了一陣兒，朱一仙低頭看了看產婦被切得像個破掉的籃球一般的肚皮，便轉頭，看向了可樂，將嬰兒朝她舉了一下：
“你來抱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