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生命的輪回
葉薏坐到另一把椅子上，雙手撐在膝蓋上，側過頭去望著葉荀，試探性地問道：“那，你能跟我講講兩千年前發生了什麽事嗎？”
“你想知道？”葉荀將手從茶碗上收了回來，看向她。
“嗯。”她點了點頭，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
和他有關的事情，不論大小她都想要了解。
見她目不轉睛地等著聽故事，他微微頷首，看向了門前那個小土堆。
沉默了良久，他才動了動唇，說：
“兩千年前的這一帶兵荒馬亂，餓殍遍野，當時我經過這裏，看見一個重病纏身的乞丐逃到這荒山中，我本該和著塵世沒有交集，但卻發現這個乞丐屬於元靈入世。”
“這便說明，這是他的第一世，而從古至今並沒有第一世便能進入人道的魂靈，我以靈識探究，卻看不清他元靈誕生的始末，隻能看見一片無盡的漆黑。”
“這是我從未遇見的情況，於是我幻化出這間草屋，扮作隱居的山人，將他帶到這裏安頓下來。因陽壽將盡，他隻在這裏活了一天，便離開了人世，墮入下一個輪回。”
葉荀靜靜地說著，淡漠的臉上並未露出一絲多餘的情緒。
“那，後來呢？你查清楚他的元靈由來了嗎？”葉薏好奇的心理，讓她本能地想要刨根問底。
“我將他葬在這裏後，觀察過他的魂靈一段時間，但他的一切都在遵循著世界的法則，我也便不再追究，隻是偶爾會過來看看。”
聽著他的講述，葉薏若有所思，目光自然落到那張簡陋的木桌上的時候，便繼續問道：“既然是乞丐，那一定會餓肚子的，為什麽這裏隻有茶具呢？”
葉荀垂了垂眸，緘默了片刻，道：“當時他已經失去了進食的能力，這茶，他當然也沒喝。”
聞言，葉薏不禁歎了口氣。
人類實在是太脆弱了，尤其在生死關頭，更是像泡沫一樣，一碰就碎。
“師父，生命真的必須永遠在生老病死中輪回嗎？”
她的壽命夠長，能活個好幾千年，生老病死對她來說很遙遠，可是，現世一趟經曆，她認識了些人類的朋友，也當了包子一段時間的主人，現在再聽葉荀提起死亡，她便不由得感慨。
“普遍如此，但有些生命，經過累生累世的修行，也讓自己跳出生老病死的輪回。”
“所以，這也是你一直要我修行的原因嗎？”
“不錯，隻可惜，你一直無法匯聚自己的靈力……”
“以前是如此，但是自打我們從現世回來後，我感覺我的靈力流失的情況沒有以前那麽嚴重了，現在，至少可以比之前多留存一點。”
這也是她回來後，再也不會動不動變回貓身的原因。
“嗯，你還有時間，不急。此番收回四神器的過程，必將也能讓你的靈力得到提升。”
說罷，葉荀手輕輕一揮，木床上便出現了幹淨的床褥：“休息會吧，接下來的事情，你可不輕鬆。”
葉薏看了眼床褥，笑了笑，心念一動變回了貓身，然後跳到了葉荀的身上，蜷在了他溫暖的懷中。
“馬上你就重入輪回了，讓我在你身邊再呆一會。”她抬著眼仰視著他。
見她變成一隻粘人的小貓咪，葉荀不禁失笑，伸出溫暖的大掌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聲音溫和：“好，那你便這麽好好睡一覺吧，多餘的事情，暫且不想了。”
“嗯！”
葉薏將腦袋埋在了他懷中，鼻子貼著他身前的衣料，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仔細想來，她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這麽安安靜靜趴在他懷裏睡大覺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更希望可以回到前，她還無法化成人形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每天都在玄靈神境的草地上玩，他也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癡是經常陪她玩貓抓老鼠的而遊戲的，至於嗔嘛……
那個啞巴一樣的急性子經常外出，偶爾回來，也隻是站在旁邊看著。
一想起以前，她便覺得，那種沒有任何雜事來打擾他們的生活，算得上她夢寐以求的了。
這麽想著，葉薏漸漸地睡了過去。
看著懷中的小白貓睡著了，葉荀緩緩地收起了嘴角的笑意。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尊忘了雕刻神情的人偶，看似沒有任何心緒，卻又感覺他正思索著無數的事情。
他緩緩地為葉薏順著毛，抬起了琥珀色的眼眸，望向了門前的小土堆。
……
不知道睡了多久，葉薏睜開眼睛的時候，正發現自己蜷在那張小木床上，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目光環視了屋內一圈，卻沒有看到葉荀的身影。
“師父！”
她伸了個懶腰，跳下床，幻化為人形後便跑到外麵。
外麵空空如也。
“師父！”
她衝著山間大喊，但卻沒有任何回音。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難不成已經過了一天了？”
她嘀咕了一聲，閉上雙眼，以靈識去感應葉荀的位置。
但嚐試了好幾次，都是徒勞。
“哼！”
“要走了居然不叫醒我！”
“又不是決別，幹什麽要悄悄走！”
她噘著嘴，站在草屋的門前呆了片刻，才深深吸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神。
生氣歸生氣，但該做的事情，她還是要做的，畢竟他把那麽重要的任務都交給她了，她絕不能讓他失望，哪怕，他從來不會對她有失望這種情緒。
打定了主意，葉薏劃開了時空縫隙，探清楚鬼族的方位，便出發前往鬼族，完成葉荀交代的第一個任務——把項圈上的天女泣交給雲殊。
走在時空縫隙的星河中，葉薏正一邊努力分辨方向一邊走著，才走了片刻，脖子上的天女泣便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嗯？”
覺察到天女泣的變化，葉薏站定了腳步，下一刻便從左後方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
她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就看見一個身影遠遠走來。
那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她就這麽靜靜盯著，看著對方越走越近，靠近了些後，她才看清來人的麵容。
“咦？那是……玥？”
玥孤身一人走在時空縫隙中，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發現葉薏的時候，她也隻是一愣，然後就像陌生人一樣從旁邊走過。
葉薏張了張口，想打個招呼，可她卻消失了。
“奇怪。”
葉薏嘀咕了一句，伸手撓了撓腦門。
不過，她跟玥也算不上相識，玥的脾氣也很古怪，這樣半路遇到，不理她，也是正常現象吧。
再說了，她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實在是沒時間在這裏琢磨別人的事情，還是趕緊去鬼族，把天女泣交給雲殊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