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不能管
“主，主子……”
紅發少年收起了鏈刀，渾身張狂的氣勢驟然消失。
他肅然站直了身體，對著從客廳裏走出來的雲殊鞠了一躬。
一臉冷意的雲殊對麵前的紅發少年視若無睹，他站定在院中，瞥了眼還坐在地上的葉薏，然後冷酷的目光一抬，無視任何遮擋物直看向葉荀的位置。
很快，葉荀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葉薏的跟前。
看著氣喘籲籲的少女半癱在地上，葉荀朝她伸出了手。
葉薏握住葉荀的那隻溫暖的手掌，借他的力站起來。
“師父，你說的我做到了，下次吃烤魚，香菇海帶記得免了。”
她衝他笑著，拍了拍根本就沒有灰塵的雙手。
其實她這麽拚命去躲少年的攻擊，有一半是本能反應，有一半是潛意識裏不想讓他失望，根本就跟香菇海帶沒關係。
“嗯。”葉荀微微合了一下眼眸。
“師父？”紅發少年回過頭來，有些詫異地打量了一下葉荀，“結界和防護罩都是你布下的？”
很顯然，紅發少年並不認識葉荀。
對於少年不太客氣的詢問，葉荀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將目光投向了一直在看著自己的雲殊，說：“你想重啟未來之眼，隻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聞言，雲殊冷哼了一聲：“怎麽，上神也有按耐不住想要插手世事的時候嗎？”
“天山之巔。”
不理會雲殊的挑釁，葉荀隻留下這四個字，就拉著葉薏緩緩地朝院外走去。
紅發少年原本想過去攔，卻在靠近之前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吹開。
看著他們離開了自己的院子，雲殊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目光深邃地看著前方，沉默地思索著什麽。
“主子……”少年看向雲殊。
“去天山之巔。”
“是！”
二人說完，身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空蕩蕩的院子安靜地迎來了夜幕。
隔壁——
回到屋裏恢複人身的葉薏坐在沙發上，雙手托著腮，睜著蔚藍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已經恢複成黑短發白襯衣的葉荀。
她問：“師父，剛剛雲殊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以前從不管世事的嗎？”
“是不能管。”葉荀在她身旁坐下，隨手抓起逗貓棒招來了包子。
“不能管？什麽意思？”她歪著頭，瞥了眼正抓著逗貓棒咬的包子，又重新將目光投向了葉荀。
迎著她那明亮的眼眸，葉荀緘默了片刻，一邊晃動著逗貓棒一邊說：
“就像是迷宮的建成者不能為進入迷宮的人提供任何信息一樣，一旦插手，便觸犯了規則。”
“想必你已經從癡那邊知道，我與這世界運轉的秩序是共生的關係……”
“基於這層關係，三千世界內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無論哪一個時空哪一個生物哪一件事情，但……”
“三千世界之內的任何一件事情，都遵循著這世界的規則，一旦我插手，就算是打破了正常的秩序，這就是雲殊說那句話的原因。”
這些話聽得葉薏半晌都沒有理解過來，她捋了半天，勉強明白後又問道：“那，如果你插手了，會怎麽樣呢？”
按照雲殊剛剛的說法，葉荀讓他去天山之巔，就算是插手世事了，那麽，葉荀會有怎麽的後果呢？
想到這裏，她的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擔憂。
她不是不相信她的師父，她隻是太不了解這背後到底藏著怎樣的危機。
像是被她問到關鍵點一樣，葉荀先是一愣，然後就陷入了幾秒鍾的沉默，最後，他將目光移開，垂眸看著抱住逗貓棒的包子。
他說：“這不是你該了解的事情。”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葉荀的聲音淡漠得有些疏遠，這讓葉薏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這麽多年來被他拒絕回答過無數個問題，但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她有一種僭越的感覺。
“我，我知道了。”她默默低下了頭，嘴上不再追問，但心裏卻更擔憂了。
或許是覺察到自己的反應讓她情緒低沉，葉荀放下了逗貓棒，靜靜地看向她。
見她垂著眸，心裏似乎極其難受，他猶豫了片刻，才暗暗歎了口氣，說：“這是遠遠超乎你認知的事情，知道了反而會增加你的苦惱，懂嗎？”
葉薏抬頭，迎著他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溫和的目光，抿了抿唇：“我不是想知道得那麽清楚，我隻是，隻是擔心你……”
她是有超強的好奇心，但就這件事情而言，她對他的擔心遠遠蓋過了她的求知欲。
“我們之間，難道不是我擔心你多一些嗎？”他反問了一句，嘴角露出了如陽關般溫柔的笑意。
這話說得葉薏毫無反駁的餘地。
確實，不論什麽時候，都隻有他擔心她的份。
她幹笑了兩聲，伸手撓了撓頭：“那，你不能插手世事，還告訴雲殊去天山之巔，我不擔心你我還是你親徒弟嗎？”
葉荀聳了聳肩，伸手刮了刮她微涼的鼻尖：
“這件事情，說到底是嵐靜去做。”
“鬼族的未來之眼可以預知將來的事情，嵐靜的引魂珠則能夠將未來之眼的靈力從封印中釋放出來。”
“這二者公平交易，一個解除未來之眼的封印，一個獲取一次未來的預知。”
聽著他說出這其中的緣由，葉薏歪著腦袋：“可是，你為什麽要促成他們的交易？”
葉荀：“還記得我讓楊炎去找嵐靜嗎？”
葉薏點點頭：“嗯，記得。”
“等未來之眼的封印解除後，楊炎將會從未來之眼的預知中得知那個殺手下一次行凶的地點，並且趕過去。”
葉荀語氣篤定地說著，就像這就是未來必定會出現的情況一樣，他對此毫無懷疑，葉薏卻不禁疑惑：
“師父，你這是猜測的，還是預知的？”
而葉荀卻搖了搖頭，給出了第三個答案：“這是我安排好的。”
這個答案讓葉薏呆住了：“你的安排？”
“不錯，到時候，你要跟楊炎一起去下一個凶殺地點協助他。”
說著，他將茶幾上的平板電腦打開，遞給了葉薏：
“如果你希望自己能成功幫上他的忙，從現在開始，就好好學這些咒語吧。”
葉薏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那些咒語和手印看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她居然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從他開始告訴她關於靈界的事情的時候，他是不是就已經把路給鋪好，等著她一步一步走下去了？
“師父，我是你親徒弟嗎？”
她瞥了眼他，噘起了嘴。
他笑了笑，隻說了句“當然”，就起身撿起了貓砂鏟，開始履行鏟屎官的義務。
獨自留在沙發上的葉薏斂了斂心神，認真記起了文檔裏那些咒語。
沒辦法，既然他都安排好了，那麽她也隻能認命，在下一起凶殺案到來之前，把這些咒語和手印都記住，免得到時候拖楊炎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