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小冰山郎一年14
不過郎一年倒是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隻有自己十分的有能力了,才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才能在找到之後保護她,照顧她。
所以他才一直努力讓自己變強,讓自己有這個能力隻手遮天,畢竟他已經嚐過失去的滋味了。
那是一個對女性的約束過於繁多的朝代,甚至在胡人的嘴裏都會說出這種話:“那裏女人的生命可以隨便把弄著玩,畢竟隻要奪走了貞潔就會自我了結。”在這樣變態的封建社會下,當然會出現很多很多枉死的人。同樣的,還會出現很多的壞人。
比如郎一年的父親,郎一年的父親不是山上的土匪,但是做著跟山上土匪一樣的事情,他有點權力也有點錢財,所以就欺男霸女壓榨百姓。
而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郎一年則什麽都不懂。郎一年沒有母親,因為他的母親就是被自己的父親搶來的,在經曆過父親的折磨之後生下了自己,然後趁著看守的人不注意自盡了。
所以郎一年沒有母親的教導,更加沒有父親的教導,這樣的父親當然不會教導他什麽。郎一年經常能聽見來自父親房中的慘叫聲,所以他一直認為那種事情是極其痛苦的,甚至痛苦到有很多人會在經曆這件事之後自殺。
這也是郎一年一直都很冷淡的原因,他害怕這麽做會讓她痛苦,更害怕她會因此自盡。哪怕後來到現代了,這個心理陰影都仍舊留在他心裏,讓他不敢對原主和戚靈仙做出任何這方麵的舉動。
那個女孩是笪家的嫡女,當時在那裏笪家雖然比不上郎一年家裏的勢力,但是也算是有點地位的,而且笪家的人都善良可親。那個女孩可以說是知書達理,聽說最拿手的就是彈了一手好琴。父母已經為她指了一門好親事,就等著女兒及笄的時候出嫁,聽說兩家是門當戶對,而且郎才女貌,十分合適。
上巳節是難得能出去的日子,對未出嫁的女子來說一年能出家門的日子一隻手的手指頭都數的過來。對笪家的女孩來說當然也不例外,所以她跟自己的姐妹們一起帶了麵紗出去遊玩了,然而誰都沒想到,悲劇就那麽發生了。
郎一年的父親當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他也沒有管是誰,騎著馬隨手就撈了一個女孩子擄回了家。
那天郎一年也在街上,其實他一眼就看到了蒙著麵紗的她,她雖然跟姐妹們一起,但是總是顧前顧後的照顧著自己的姐妹們。郎一年沒有過親情,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更不知道為什麽還要對別人如此照顧,所以對於她,早就開始注意到了。
見到自己父親將她擄走之後郎一年就一路狂奔,生怕自己晚了。好在倒是沒有晚,那天郎一年跪在父親麵前,開口要笪家的嫡女。
郎一年的父親覺得新奇,這個孩子養到大,還是第一次問自己要一個什麽東西,於是便隨手給了他。
誰知道女孩剛進郎一年的房間就拔下頭上的發簪要刺入自己那纖細的脖頸。郎一年眼疾手快製止了她,可是她卻掙紮的厲害起來。郎一年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隻能找來繩子把她綁了起來。
郎一年取下了她的麵紗,那張臉便讓郎一年永世難忘,那張臉不同於他見過的每一張臉,那張臉似乎就印在自己的腦海裏,在自己見到之後心裏就有一個聲音:“沒錯,就是她了。”
可是笪家嫡女卻哭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說道:“你如此輕薄於我,我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郎一年有些不太明白:“我如何輕薄你了?”
“你!你怎麽能取下我的麵紗!”女孩悲痛欲絕的說道。
郎一年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麵紗,原來取下這個就是輕薄她了麽?所以那之後,郎一年再也沒有碰過她,哪怕是碰她的簪子或者衣物都沒有過。
郎一年不明白為什麽名節比生命還重要,他對女孩實話實說道:“我也沒想綁住你的,但是你不能死啊。而且生命是很可貴的東西,怎麽能為了那些莫須有的東西就這麽放棄自己的生命呢?!”
也許是郎一年確實真誠,也許是郎一年一直沒有傷害自己的樣子,所以女孩不再那麽掙紮著要死了,她隻是求著郎一年放她回家。剛開始郎一年是不肯的,可是女孩不笑,天天以淚洗麵。郎一年實在是不忍心,於是背著父親偷偷的把人放了回去。
這是他第一次放手,他想:成全了她,也許她以後就會開心了,她每天開心的笑著,自己就滿足了。
可是她沒有被成全,也沒有再笑過了。
雖然其實郎一年什麽都沒做,但是被擄走過的女孩百口莫辯,怎麽說都不會有人相信。雖然她回家了,但是她的家人一點都不開心:“如果你心裏還有我這個父親,你就應該在進被擄進郎家之前自我了斷!這樣我們還能請求朝廷為你頒發一個貞節牌坊!”
那個時候的貞節牌坊比多少女孩的命都要重要啊,不過真正擊垮她的是對方退婚之後自己一直護著的姐妹們說的話。
在她回來之後,訂婚的對方家來退了婚,這件事更是弄得滿城皆知。流言四起,甚至以往互相照顧的姐妹都說到:“你連累了我們的名聲!這下笪家的女兒都沒有辦法指得一門好親事了!都怪你!你明明有那個機會,就應該在被擄到馬背上的時候咬舌自盡的!”
“為什麽我們這些姐妹裏沒有擄走別人就擄走了你呢,可見是別人一眼就能知道你骨子裏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死了,自縊在自己閨房的房梁上,三尺白綾,是她母親親手交給她的。
失了名節的笪家嫡女,下葬的時候都沒有按照嫡女的禮製下葬,草草就葬了。
郎一年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了,他來到笪家嫡女的墳前,很明顯沒有人給她守墓,也沒有什麽貢品。隻是墳上長了很多白色的小花,遠遠看過去就像是積雪一樣。
載著郎一年過來的車夫也看到了:“呦,這花叫六月雪,怎麽就長在這裏了,看來笪家嫡女死的冤哪。”
於是郎一年就記住了這花,後來轉世之後他也見過很多次這個花,在現代它的名字叫做滿天星,聽說花語是甘做配角的愛。很多花店會把它染成紫色藍色之類的顏色出售,雖然它其實大多是淡紅色或白色。
郎一年那個欺男霸女欺壓百姓的父親一直享樂到五十歲才終於被處決,株連九族,一生未娶的郎一年便也一同被處決了,那年郎一年二十六歲。
他記得被處決的那天很多人叫好,還有很多人痛哭,其實他也想哭,他覺得完全不夠。雖然是自己的父親,連帶著還有自己也得被處決,可是這總有種遲來的正義的感覺。父親的這一生,過的太好了,連他都覺得心生不甘,如今五十歲的父親才終於受到了懲罰,有什麽用呢,他手上那麽多人命都逝去了。
可是總歸是自己的父親,郎一年雖然痛苦,卻什麽都不能說,也什麽都不能做。
郎一年先是看到了自己沒有了頭的身體,然後眼前就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光,那光越逼越近,一直穿過了郎一年。然後他就成為了一個新生兒,再次出現在了世界上。
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牛頭馬麵陰曹地府,郎一年反倒是有點失望的,不過這次的父親不是前世的父親簡直是太好了。
隻是嬰兒的郎一年雖然有意識,卻沒有辦法自己控製自己的身體,他用這段時間來接受這個新的世界。他接受的很快,也很明白自己必須努力讓自己有能力,才能保護好那個女孩。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去找她,也必須去找她。
並且這次找到她之後一定要讓任何人都不能再傷害她,她的家人也不行,那些流言蜚語也不行!
偶爾看到有人拿著六月雪,也就是滿天星的花束的時候,郎一年會想,為什麽話語是“甘做配角的愛”呢?明明應該是:“此處含冤、請珍惜生命。”之類的才對。
郎一年也會有脆弱和迷茫的時候,他很慶幸自己選擇了徐蕾粟做摯友,畢竟他在前世的時候沒有摯友,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那樣的父親,當然不會有人願意跟他說話,更別說做朋友了。
他就這麽一邊成長一邊尋找,終於真的讓他找到了那個女孩,那個女孩現在的名字叫戚靈仙。
他想都沒想就安排求婚了,他一定要趕快把她放進自己的保護殼裏。如他所想,聽說她要跟自己結婚,一些什麽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端著長輩的架子來找她了,郎一年甚至都沒有讓他們跟戚靈仙見麵,他要保護她到這些煩心事連知道都不用知道。
郎一年不是沒有手段的人,不管是來求著辦事的還是來求財的,甚至還有想借著戚靈仙的裙帶關係把自己兒子安排到郎一年的總公司做一個重要職位的。這些人不管是要什麽的,郎一年都給了一筆買斷錢,然後威脅了一頓才讓走。
郎一年不可能永遠救濟他們,就算是自己有那個財力,也會嫌煩。更不可能讓這些垃圾進自己的公司,所以給了一筆錢然後威脅他們跟戚靈仙徹底斷了關係。就像是一筆關於戚靈仙的買斷錢。
但是對於戚靈仙本人是不是這樣的,他無所謂,就算是戚靈仙跟她的那些親戚一樣又如何呢,就算是戚靈仙拜金又如何呢。戚靈仙可以拜金,可以拜權、拜身世,還可以拜好樣貌好身材。這些他都有,而且都是他本來就為戚靈仙準備的。
他為了能保護戚靈仙,所以努力掙錢,所以努力往上爬不停的提升自己的能力。所以努力獲得權力,抬高自己的身世。為了能讓戚靈仙喜歡,所以他試著去用現代的美容技術進行保養,前世的時候人們壽命短,四十多歲就已經長得蒼老了,他害怕自己會那樣,所以剛二十歲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做保養開始鍛煉身體,努力維持自己的好樣貌和好身材。
跟他想的一樣,一下子從灰姑娘變成皇後的戚靈仙開始享受這種奢華的生活,她使勁的玩樂使勁的買東西,這些郎一年都不在意,還會很開心。可是郎一年不敢碰她,牽手都不敢。
對於別人來說是怎麽樣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的記憶裏戚靈仙還是那個自己摘下她的麵紗她都會說自己輕薄她鬧著要自盡的那個女孩。
他還記得前世的那個混蛋父親的房裏傳來的慘叫,還記得那些被抬出來的屍體,所以他不敢。
他隻要看著她笑就可以了,其他的都無所謂,可是漸漸的,她的笑容少了。
徐蕾粟從國外回來的歡迎宴會上,她提出想見見那個女孩。郎一年當然樂意,畢竟徐蕾粟是他的摯友,而戚靈仙是自己一直在找的那個女孩。
可是戚靈仙去了之後,他就後悔了。戚靈仙遇見了陽璟,那個跟前世和笪家嫡女訂婚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男人。
她對自己說喜歡陽璟,說要跟自己離婚去陽璟身邊。郎一年怎麽可能答應呢,那個人在前世也是害死她的凶手之一啊,更何況那個人哪裏比得過一直在為戚靈仙做準備的自己,那個人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
陽璟也算是自己的商業對手,他家裏的情況郎一年早就一清二楚了,陽璟的家裏要是能接納戚靈仙就怪了,陽璟也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保護她。
可是她開始鬧,就像前世一樣,跟自己鬧自殺,掙紮著一定要離開自己。
(注明一下:這一章的“戚靈仙”指的都是原主,不是做單身狗任務的女主角戚靈仙本人。這一章戚靈仙本人沒有出現過,這一章內的所有的“戚靈仙”都是指的原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