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這樣像話嗎?
良久。
“我如此倉促的趕過來看你,不說榮幸,不帶感激,還算我錯了,是麽?”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她臉上,語調平穩,聲音低沉。
洛七聽不出他的喜怒,但臉色卻越發陰鬱。
嚴寬的名在一些領域就像一個標牌,或許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如此不知好歹,隻有無條件掛著笑臉服侍的份,而不是像洛七一樣擺臉色,甚至讓他擔心到千裏迢迢的探望。
原本洛七想立刻否認,甚至低頭認錯,但一想到她從警局方麵考慮的身份便換了口吻,依舊板著小臉,沒有收住眼淚,也沒有妥協。
“我又沒逼你,有人等著你這樣的榮幸,你盡管去就是了,她們會感激你,我也不是你‘包養’的女人,你大可不用管我!來了還擺臉色!”說著說著洛七的聲調升了升,帶了委屈帶了哽咽。
可無形中,她卻把這個控訴的對象當做了狄靳臣,把對他的委屈控訴放在了嚴寬身上。
卻把男女之間的關係用的恰好。正好他們此時的程度。
聽完他的話,嚴寬心底是生氣的,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敢如此和他說話,不用他動手動口,一定會被兩個隨從清理幹淨,但偏偏洛七破了很多例。
他臉側咬緊的肌肉都微微可見,但卻忍住了沒有發火,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自顧調整了好一會兒聲音才溫了溫:
“休息吧,我也累了。”
這樣的結束語讓洛七無話可說,隻能理解為,他真的就是隻為了看看她傷成了什麽樣。
她又靜默,又轉身合身躺著。
可一邊的嚴寬雖心底置氣,也沒抵過心疼,又一次把洛七的身體轉了過來,這一次他也脫了外衣躺下,鑽進被窩裏順手擁了她,嘴裏也沒停:
“我最近真的很忙,也許脾氣有些急,但對你冷臉不是冷漠,隻是擔心你,明白麽?”
這已經是最直白的解釋,這段時間他都忙的昏天地暗,要配合警方,要提防幫派內部,更要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是維護幫內業務,在警方眼皮底下轉明。
所有人都知道這段時間嚴寬對待屬下都是板著臉,刻著聲音,都隻有執行的份兒,沒有討價還價,更不可能像此刻般讓他解釋,還如此溫和。
可洛七依舊沒說話,即便麵對著他,卻也彎著身體,幾乎沒有露出臉。
但卻能隱約聽到他幾不可聞的輕歎一聲,臉隨之被抬起,麵對著他。
嚴寬不是清俊,也非英俊,但卻周正幹淨,一雙濃眉,不大的雙眼總那麽有神,甚至帶著一絲沉鬱的鋒利。
可這一刻看著洛七卻都隻剩溫和。
“不是故意要對你這樣,別跟我置氣了。”他的聲音已經足夠柔和,目光定著她。
可洛七卻反而微微咬了唇,目光轉了方向,沒有看著他,隻是臉被他溫暖的手撫著依舊動不了,眼裏的濕潤有愈發熱烈的趨勢。
“我沒和你置氣,隻是覺得累了,你出去吧。”洛七閉著眼,由他攬著,臉也不動,全然安靜,但語氣卻是淡淡的。
她這樣的反應讓嚴寬挑了挑眉,若是別的女人絕對沒有如此與他擺臉色的權利,但這會兒他生不起氣來,反倒莫名輕快。
男女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若是女人能夠對著你嬌柔、也對你置氣,那便是進展。
“叮鈴鈴……”一聲電話聲音,在此刻安靜的臥室顯得有些突然,也猛然刺耳。
洛七被嚇得身體輕輕顫了顫,柔眉也皺了起來,但又片刻放鬆。隻是她所有反應嚴寬都看在眼裏,不悅的蹙了蹙濃眉,伸手不知從哪個地方掏出手機,本要直接掛掉,但還是接了起來。
“今晚所有事宜都取消了,明天再說。”一接通他便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聲音幾乎都沒有起伏,說完便掛,把手機放回旁櫃回身又擁著洛七。
看得出,他真的很忙。忙得連放過來看她的這點時間都安排了行程。
“你要是有事就去吧,我現在想休息,你在不在也沒什麽區別。”本來應該是體貼的話,但洛七說出來就變了味。
這讓嚴寬禁不住笑了笑,低頭看了她一直閉著眼,隻好先開口說了話;
“這可是我在M市落腳的地方,把我趕出去,是不是不太像話?”話語問得稍帶嚴肅,但眼裏帶著溫和。
洛七似乎也才反應這回事,也就閉嘴不說話了。
“就當給自己放個假了,也許這樣……我會更有精力辦公。”嚴寬的話語明顯中途轉了彎。
其實他想說的是,也許這樣,警局那邊就不會給洛七太多壓力。
“公司那邊都安排好了?”依舊不見她說話,嚴寬又主動問了一句,從見麵到現在,態度完全變了,十足的溫和耐心。
這回洛七終於睜開眼,看到他低眉盯著自己,正等著回答,見她睜眼似乎達到目的辦輕輕一笑。
但洛七還真不知道,她連自己怎麽進的醫院都不清楚,明天一早的請假事宜無從安排,默言根本不知道她現在在南人上班。
但她也絕不可能這個時候和狄靳臣聯係,即便對他心酸,但也不想讓他知道她正和嚴寬以這種方式相處。
“缺勤就缺勤了,也不指望那點獎金。”想了一圈,她卻隻淡淡的道了一句,實則心底有些著急。
但是轉念一想,林默言辦事從來周全,一定會幫她給警局說,狄靳臣通過警局知道她的情況更簡單,這事便好了。
隻是怕他又生氣她與嚴寬而找上門可完了。
“林默言給你辦的入院手續,他會幫你辦完後續安排?”好一會兒,嚴寬說了一句,說完便轉眼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等著她的回答。
“你怎麽知道?”他如此精準的知道林默言替她辦的事,更了解林默言為人的樣子,洛七便想都沒想問了句。
嚴寬挑眉,卻沒回答。
洛七忽略了他的身份,以他的為人,不可能不知道林家,即便林邦就已經洗白,但曆史就是曆史,也可算是一個黑轉白的典例。
也許,嚴寬可以借鑒?洛七忽然想著,思緒換得如此之快,弄得她自己首先出了神,引得嚴寬又是一笑。
“你似乎很怕我怎麽著他?”他淡淡的問了一句,表情不變,隻是語氣微變。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她隻能找到這麽一個很好的解釋。
說完還一直看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麽表示。
但嚴寬隻是掃了她一眼,轉而起身說了一句:
“隻是朋友就好。”說著已經離開床榻,細心的裹了一下被角,一絲風都沒漏。
看他準備換衣服洗浴,洛七隻好轉了眼,但喉嚨裏還噎著一句話。
再轉眼時,嚴寬已經做好所有準備進浴室,手邊搭著一套浴袍,洛七第一次見他如此不回避。
她不是沒見過男人半裸,狄靳臣的身材絕對是精得無可挑剔,但嚴寬的也頂好。
洛七本想看了就看了,趁他沒看過來轉了眼,但沒想他似是知道她在看他,抬頭往她這邊望。
床上的人驀然有些局促的目光讓他不禁勾起嘴角笑。
“你的占有欲很強麽?”她忽然問了出來,一是避免尷尬,再者,也恰好是個機會。
但那邊的人隻是頓了一下腳步,不受影響的往前走,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要看你是誰。”說完也轉頭看了她一眼。
洛七看不出他的情緒,隻抿了抿唇瓣不語。
直到他進了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洛七才鬆了神色,但卻也微微皺起眉,不知要不要和林默言打個招呼,她出院來得突然,他替自己忙活半天,忽然不見人影顯得她太沒良心。
目光搜尋一遍,看到了她的隨身物品,隻是她的目光卻又定在了嚴寬放機手旁櫃的上。
不知懷著什麽心態拿過了他的手機,查看通訊和短訊、彩信、照片、備忘錄,但無論看哪都絲毫猜不出他最近動態。
也許是看得入迷,她連嚴寬出來都沒察覺,直到隱約聞到洗浴香波淡淡的香味,她才抬眼,一抬眼他卻已經幾乎到了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