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徐一伊在說完了這番話之後,室內一片寂靜,安靜的可以聽到香爐內伊香料燃燒的聲音,舒念的臉色絲毫沒有變化,但是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她這樣平淡的話語卻讓他心裏猛的緊張起來,現在兩個人的身份都變化了,那麽在別人看來他們就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就算他知道她已經嫁給了他,她自己也同樣清楚,但是除了他們以及身邊的幾個丫頭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了,他抬眸看著徐一伊,她是那樣的坦蕩。徐一伊眼見他那麽的平靜,透過他的外表絕對不能夠看出來他的任何的情緒,她有些挫敗,舒念雖然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但是他的本質還是沒有變化的,依然以那樣冰冷的外表來保護自己,拒人千裏之外。
她悶悶不樂的瞪了他一眼,起身躺到了軟塌上,順手將窗戶推開,可以聽到夜色中行動著的動物的聲音,舒念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不開心,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將窗戶關上。
聽到他的動作,徐一伊在他關了窗戶之後伸手又將窗戶推開了,孩子氣的動作帶著些許的怒氣,他無奈,也沒有再去關上窗戶,而是將一邊的衣服取下來給她披上,她一側身,身上的衣服也隨著掉落了。
舒念無奈,蹲下身看著她,目光灼灼的看了她許久,直到她忍不住抱怨道:“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舒念一笑,嘴角漾起了一個笑容,將她微冷的手握在手中:“現在還是初春,冬天的冷氣還沒有散盡,你這樣開著窗戶,又不披上衣服,會受涼的。”徐一伊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握的緊緊的,這樣關心的話語讓她紅了雙眸。
舒念將窗戶合上,隻留下一條縫隙,可以聽到夜的寂靜,感受到春的氣息,又將地上落下的衣服拾起來為徐一伊披上,然後他側躺在徐一伊的旁邊,將她整個人連帶著衣服抱在懷中,她身體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低聲問道:“你抱著我做什麽?”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幾乎淹沒在香料燃燒的聲音之中,但是舒念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在她的長發上落下輕輕的一吻,手緊了緊,將她帶入懷中,她幾乎感覺到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特別的清晰,凝神聽著他的心跳,聲音似乎已經蓋過了所有一切其他的聲音,他身上還是那樣的冰涼,隔著衣服都能夠感覺到他的涼。
“暖暖,這幾年……你過得好嗎?”他輕聲問出口,雖然知道這幾年她一直受著病痛的折磨,他心疼,但是更想要親耳聽到她的生活,那幾年她生命中沒有他存在的生活,他嫉妒,也心疼。徐一伊往他的懷裏蹭了蹭,記憶回到了幾年之前,那是她第一次醒過來,滿屋子的人的視線全部都落在她的身上,入眼的全部都是陌生的麵孔,她掙紮著將屋內所有的人都看了清楚,還是沒有看到已經熟悉的麵孔。
而那些陌生的麵孔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看到她醒過來之後,忙不迭的上前來,一邊輕聲問道:“你覺得怎麽樣了?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他已經年近中年了,一臉關切緊張的看著舒暖暖,額頭上的皺紋都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舒暖暖隱隱約約之間聽到他們吩咐人去請太醫,她心裏暗暗自嘲,自己都會醫術,自然了解自己的身體,又何必勞煩他人,剛醒過來,看人視線有些模糊,有些人看上去有著兩重的影子,他們的說話聲她都有些聽不清楚,幾個年輕的公子圍著她直打轉,轉悠的她腦袋都疼了,不由得皺眉說道:“能不能安靜一會兒讓我休息?”她的話內帶著點暴躁,他們在聽到這話之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不肯再說一句話,看著舒暖暖滿臉疲憊的模樣,他們悄悄地退了出去,徐喬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輕聲囑咐道:“孩子,有什麽事情你隻管吩咐,外麵有丫頭守著呢!好好休息!”舒暖暖點點頭,目送著他離開。
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的空間讓她有時間有精力去思考一些別的東西。抬頭看著這純色的床幔,房間打扮的很別致,還有那一邊的花瓶裏正插著數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外麵的天氣似乎還是很冷,她掙紮著起身,走到窗邊,輕輕的推開窗,不期然的看見了白茫茫的一片,天上還在悠悠的落下雪花,一片一片的,一點一點的,正在努力的填充著這個美麗而純潔的世界。
一陣冷氣吹向她,單薄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將衣服攏了攏,剛關上窗戶就聽到侍女擔憂的詢問道:“小姐可是冷了?需要奴婢再加些銀炭暖暖屋子嗎?”她回到床上,將被子攏了攏才說道:“我不冷,不用加銀炭了。”說完這話,她整個人都縮回了被窩內,有些事情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徘徊著,在不斷的侵蝕著她。
一覺醒過來到了另外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這讓她惶恐不安,經曆過一次穿越了,她不想經曆第二次,第一次因為她在那個世界並沒有什麽親人,所以無所謂,可是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己愛的人,再讓她穿越了,她真的無法接受。
整個人埋在被窩內暗暗的流淚,淚水濕了一大片,也不知是怎麽的,是哭累了還是身體不好,就這樣睡過去了或者是暈過去了,這些她自己都不清楚,隻是在醒過來的時候聽到了低低的談話聲。
“你老實說,我女兒的病情到底如何?”這是徐喬的聲音,話語內帶著決絕和擔憂。
“徐小姐傷心過度,這對於身體不好,加上她原本身子就比較虛弱,身上還帶著好幾種毒,這時候心情的抑鬱更加會催發她體內的毒,所以你們要謹言慎行,不要說些或者做些讓她心情抑鬱的事情,盡量讓她心情好一些,老夫這裏也會再斟酌著再加上幾味藥,這是個長期調理的過程,切勿著急。”
太醫的這長篇大論著實把徐喬嚇得不輕,臉色蒼白的將他送走之後,顫顫巍巍的走到舒暖暖的床前,凝視了好一會兒才長籲短歎的離開,那長長的歎息聲讓舒暖暖聽的著實好笑。
這番話早就被徐家兄弟知道了,三個人坐在一起都是眉頭緊皺的,彼時的徐連澤才剛剛入朝為官,徐連謙也是剛剛進入仕途,平時都能夠一起商量著國家大事的三個人此時卻是相對沉默的坐在一起,太醫的話語重重的敲打了他們,舒暖暖這病不能夠操之過急,心情也不能不好,這就在另外一個方麵要求他們禁言。
“既然如此,那以前的事情就不能夠告訴妹妹了,不然的話,那可不定會發生什麽難以補救的後果。”徐連旭眉頭皺成了川字,從小就羨慕別人家有女孩子的他對於這個妹妹是十分的歡迎的,這一生也對舒暖暖極盡寵愛。這番話說的十分的有道理,徐連澤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手心都不由自主的出了汗,要是那個人死了的消息傳到了舒暖暖的耳朵裏麵,那麽她會怎麽選擇他是能夠猜測的到的。
徐喬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來,滿臉的沉重讓兄弟三人心裏更加的不好受,徐連謙趕忙上前扶過他安慰道:“爹爹不用過於擔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不會有別的事情的。”這安慰隻讓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你們妹妹從小就生活在南國,我和你們娘親自然希望這個女兒能夠一生平安幸福,誰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早知道她如今會變成這樣,當初就應該阻止她和南國安王的婚事。如今這樣,她要是有什麽事情,我如何對的起你們的娘親。”
想到亡妻,他心裏的懊悔和自責就更加的深重了,又想到了舒暖暖的病情,整個人都焦頭爛額的。
徐連澤無奈的說道:“妹妹定然沒事的,難道爹爹忘記大哥的話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妹妹正式成為我們徐家的人,她這一生都是徐家的人,從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舒暖暖這個性命不要也罷!”一提起徐連禦的話,徐喬的心頓時安了一大半,雖然還是有一半的心懸在那裏。徐連澤的話也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她在南國的舒家生活了這麽十多年,也是時候回到徐家了,他的女兒也應該光明正大的見人了。
提到這個,他們的心裏早就已經有了主意了,徐連旭趕在他們的前麵說道:“不如叫徐蓮吧!蓮就是蓮花,古人有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個名字很配妹妹!”他們默念了幾聲都搖了搖頭表示否定:“意義雖好,但是你不記得咋們本家也有叫蓮的女孩兒?妹妹的名字豈能和她們重複?”
被否定了之後,徐連旭還是繼續想著,他的想法很多很快,但是不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