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杖責

  她冷眼看著太醫們依舊在忙忙碌碌的做著什麽,但是在這一牆之隔的外麵卻正在轟轟烈烈的裝扮安王府,出動的全部都是宮裏麵的人。


  舒暖暖冷眼旁觀王府內突然變得熱鬧非凡,她沒有這個閑情去參與,太醫們雖然還在為千代寞寒診治著,但是很明顯的,他們並沒有那麽用盡全力,因為他們早就無能為力了,而且有了欽天監的話,他們也不願意再冒險嚐試什麽,如果在衝喜之後千代寞寒的身體沒有好起來,那麽也是不關他們的事情了。


  舒暖暖一動不動的在千代寞寒的院子裏麵站到夜深,淅淅瀝瀝的小雨斷斷續續的下了兩天了,她勉強打起精神到了廚房,一路上所經過的地方全部都是喜氣洋洋的,紅綢掛在每個地方,喜氣衝淡了原本的悲傷。


  她勉強一笑,卻已經入了心中,冷星看著她的模樣在心裏十分的著急,但是她卻不能夠說什麽,千代寞寒的病她也不能保證什麽,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要是今晚千代寞寒還不醒過來,或者還沒有什麽好轉的話,不必等到明天的大婚,她打算今晚就將他劫走,她看不得舒暖暖和千代寞寒兩個人傷心,也看不得任何人的插足。


  廚房內整整齊齊的,看著各種各樣的蔬菜瓜果,她在宮中禦廚詫異的眼神之下,熟練的挑選了幾樣菜蔬準備做些什麽吃食以備不時之需,他們目瞪口呆的站在一邊看著舒暖暖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


  等到她拿上自己做好的食物走了之後,禦廚們紛紛圍上前研究著還剩下的那些食物。


  寒夏看著舒暖暖半分不著急的走過來,自己心裏卻著急的要死,趕忙圍上前,急急地說道:“王妃,你怎麽不阻止啊?王爺就要迎娶別人了。”雖然千代寞寒還沒有醒過來,但是在寒夏的眼裏,這些就是千代寞寒的錯,冷星瞪了她一眼,心裏卻也很想知道舒暖暖心裏的想法,看她這麽雲淡風輕的模樣她就覺得別扭極了。


  舒暖暖將她們的關心收在眼底,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心,淡然的說道:“我阻止不了,要來的總會來的。”這麽消極的話寒夏一聽就不樂意了,看了冷星一眼,正想要說些什麽就看到了前方的公公手上正捧著鳳冠霞帔,還是正紅色,舒暖暖目光一暗,看著這禦賜的鳳冠霞帔從自己的麵前經過,那金光閃閃的鳳凰險些迷了她的眼睛。


  按捺下心裏的不悅,一路上經過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向她問好,但是在問好之後雖然手上在忙碌著,但是看著舒暖暖的眼神卻有了別樣的想法。


  麵色安然的來到千代寞寒的房間,滿室的太醫此時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舒暖暖抬眸就看到了皇上關切的坐在床邊,皇後正冷眼看著他們父慈子孝的場景,但是那滿眼的冷意卻怎麽也無法忽視住。


  “安王妃舒暖暖參見皇上,皇後,皇上、皇後萬安!”她不緊不慢的行禮,皇後轉過頭看著舒暖暖,輕笑了一下卻沒有說話,皇上從病床前抬起頭來,看著舒暖暖淡漠的樣子,又聯想到自己的兒子此時正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眼看著千代寞寒就要回轉不過來了,她這個王妃卻還是這麽漠不關心的模樣。


  一想到這裏,他就想起了自從他來到安王府之後就沒有看到舒暖暖有多麽擔心,也沒有看到過她流下一滴眼淚,心裏為著千代寞寒感到不值,也有些後悔當初的指婚,冷笑著走到舒暖暖的麵前,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不但沒有氣消,反而更加的生氣:“哼!你還知道出現!安王生死未卜的時候你身為王妃竟然一點都不關心,你是不是在盼著朕的兒子趕快死了!”他越看越覺得舒暖暖奇怪,越看越覺得她不順眼。


  舒暖暖一皺眉,覺得皇上的話非常的奇怪,不由得出聲反駁著:“我沒有!”他聽到舒暖暖這麽明目張膽的在反駁,心裏火氣蹭的一下就躥起來了,冷笑連連:“好好好,你在朕的麵前居然還敢自稱為我,真是無法無天了。”皇權就是這樣的至高無上,任由誰都不能夠反駁,她雖然覺得皇上的話很無禮,但是卻也沒有繼續的說了,她來的目的是為千代寞寒診脈,想要看看他到底怎麽了,而不是在這裏和皇上吵架。


  太醫來的太快了,並且太醫在來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靠近過千代寞寒一步,自然也無法憑著他的臉色判斷出什麽,她需要好好的察看他的身體才能夠下定論。


  他看著舒暖暖這不知所謂的模樣冷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想到即將有平妃來為千代寞寒衝喜,想著這樣那麽這個王妃應該沒有什麽用處了,雖然她是舒民的女兒,但是即使是這樣她也不能藐視皇權。欽天監也說了,有女子為安王擋住了陽剛之氣,這個女子不外乎就是舒暖暖了,並且她的名字中帶有“日”子也是一種說明。


  思及此,他覺得有必要給舒暖暖一些教訓。


  “來人,安王妃舒氏以下犯上,不尊皇命,責令杖打二十大板,立刻行刑。”威嚴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舒暖暖有些不敢相信,她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做,皇上卻給她下了這麽一個罪名,擺明是要收拾她,可是,她並不明白。


  命令一下,在門外一直候著的禁衛軍就進來押住舒暖暖,企圖將她帶出去,舒暖暖卻抬起雙眸問道:“為什麽?”皇上聽到她問話,一哂:“為什麽?敢和朕這麽說話,這就是你的下場。”皇權是如此的難以逾越,有任何企圖逾越皇權的人他都不會輕易的放過。


  皇後就這麽站在一邊看著這整個過程,如此的可笑,卻也令人有些痛快。


  舒暖暖沒有求饒,即使她求饒了皇上也不會放過她,當她被禁衛軍押著出來的時候,冷星、寒夏都慌了神,冷星有武,在看到的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將舒暖暖給救下來,但是卻被涼適給拉住了。


  禁衛軍動作十分迅速的就準備好了行刑的工具,看著禁衛軍拿在手上的那麽粗的棍子,舒暖暖的眼裏沒有任何的害怕,她一直盯著前方千代寞寒的房間,透過窗戶隱隱約約的能夠看見黛青色的床幃。


  寒夏眼睜睜的看著舒暖暖被強押著躺在長凳上,長發如蝴蝶一般在風中飛舞著,小雨漸漸地打在她的身上,發絲垂掛著透明的雨珠。


  南國從來都沒有像舒暖暖這樣身份高貴的女子受過如此難堪的刑罰,向來都是宮中或者府中對刁蠻的下人用的刑罰,如今卻用在一個王妃的身上。


  皇上站在門口,冷眼看著她被押在長凳上,看著舒暖暖的貼身侍女一臉關心的模樣麵上冷冷一笑,啟唇說道:“行刑!”


  禁衛軍的力氣很大,舒暖暖在木棍還沒有落下來的時候就垂下了眼眸,在心裏安慰自己不怕,不痛。但是當真正的感受到木棍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感覺之後,舒暖暖就覺得身上一陣火辣辣的痛,一次尚且還能夠忍受的住,但是當粗粗的木棍長久的落在同一個部位的時候,那疼痛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忍受的。


  她咬著嘴唇,臉色煞白,額頭有汗水不停的滴落,和雨滴混合在了一起,落在地麵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她痛到有些耳鳴,隻聽得到汗水落地還有木棍落在她身上的聲音。


  木棍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身上,她鼻間嗅到了一股子的腥味,身上已經流出了猩紅的血液,血的顏色異常的刺眼,她自嘲的一笑:舒暖暖,你怎麽這麽不禁打啊!


  寒夏不忍心的跪下朝著皇上使勁的磕頭求情:“皇上,求求您放過我家王妃吧!奴婢願意代王妃受刑,皇上手下留情。”她的磕頭聲伴隨著皇上的聲音一同想起來,隻是卻與她預料的結果完全不同:“好一個忠心護主的婢女,看在你這麽衷心的份上,那你就陪著你家主子一起受刑。”禁衛軍立刻上前押過寒夏。


  舒暖暖虛弱的看著寒夏被押走,隨即耳邊就傳來寒夏受刑的聲音,雖然寒夏沒有求饒喊疼,但是舒暖暖知道她一定很痛,一定很痛。


  抬眸看著眼前站著的一臉笑意的皇上,頭有些暈暈的,眼前一黑,她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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