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各人的算計
但是舒民卻沒有多大在意，照樣執起酒杯一飲而盡，笑著對他們說道：“好了，父親喝完了，你們趕緊回去伺候王爺。”
他看著舒輕悅的手指節泛白，知道她的心裏肯定不甘心，麵對著她這麽明顯的表現，舒民心裏發寒，在戰場上待了這麽久，他的計謀雖然多，但是再多也比不了這宮牆內的女子，戰場上明槍，後宅就是暗箭。
舒輕悅十分不甘心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手心被掐的通紅，冷眼看著舒暖暖愜意的回到位置上，看著千代寞寒皺著眉頭為她倒了一杯清水，再看看晉王，他周旋在各個大臣之女之間，那雙桃花眼不知道正在把哪個女子映入。
她氣的將手中的酒杯一擲出去，坐在一邊生悶氣。
憑什麽舒暖暖就能夠過得比我好？我不甘心，我才是舒府嫡女！
她的嫉妒漸漸的燃燒了她的理智，她將滿心滿腔的埋怨都算在了舒暖暖的身上，冷笑著看著舒暖暖，眼中都是冷光。舒暖暖回到千代寞寒的身邊之後，她冷著臉坐在一邊喝著酒，幾杯酒下肚就感覺到身上熱熱的，剛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坐在對麵的女子的視線落在舒暖暖和千代寞寒的身上，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看到了舒暖暖湊在千代寞寒的耳邊說著話，那女子她不熟識，但是也知道是林家的女兒，南都世家林氏家族的嫡女——林語染。
她十分清楚的看到了她的眼中對於千代寞寒的愛意，以前或許不知道，但是從這一刻開始她就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女子深愛著千代寞寒，她看不得舒暖暖活的這麽幸福，幸福從來都是隻屬於她舒輕悅一個人的，別的人想也不要想。
冷笑著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眼角的餘光不停地在觀察著林語染的神色，看到了她眼中濃濃的嫉妒和懊悔，一閃而過的許多的情緒她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
等到宴會真的開始了之後，男子和女子分屬在不同的地方，男子跟隨著皇上在殿內喝酒，女子則是跟隨著皇後逛逛禦花園，醒醒酒。
舒暖暖一起身就被千代寞寒拉住了手，她的臉色酡紅，微眯著雙眼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她一時不能夠明白為什麽他要拉住她的手。
千代寞寒的臉不爭氣的微紅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變回了原有的白皙的模樣，讓人很懷疑他剛才到底有沒有臉紅，他低低的叮囑道：“自己要小心一點，有什麽事情一定要拖著，我很快就會到。”
他的意思舒暖暖也明白了，點點頭順便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笑容，然後揮了揮衣袖瀟瀟灑灑的就離開了，讓他還有許多沒有說出口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麵。
女眷走了之後，他們更加的放開了喝，對著皇上敬酒的人一波接著一波，酒味在大殿的上空不停地飄蕩著，久久都消散不了，並且有愈加濃厚的趨勢。
皇後端著得體的笑容帶領著女眷去禦花園，夜晚的禦花園也是有著別樣的精致，紅色的燈籠掛在樹梢上顯得格外的好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宮內的梅苑，梅苑裏的梅花開放的格外的好看，但是在晴天到底失去了一些美，要是在下雪的時候觀賞梅花才是人生的一大樂事，朵朵盛開的紅梅在雪白色的大雪的覆蓋之下隻露出了一點的殷紅，好像冬日中怕見人的孩子，害害羞羞的躲藏著。
舒輕悅身為晉王妃一直都陪侍在皇後的身邊，帶著笑意的在低聲和皇後說著什麽話，直逗得皇後掩唇輕笑，跟隨在後麵的夫人貴女們也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著話，隻有舒暖暖是孤孤單單的，從前在舒府的時候，她這個舒家的庶女從來都是不受待見的，南都知道她這個舒家小姐的人少之又少，她也從來都不出門和其她的貴女打交道，她寧願一個人躲在小院子裏麵研究自己的藥理。
即使是後來嫁給了千代寞寒這個王爺，也是從來都外出交際的，安王不受寵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必浪費這個時間來和一個從來都不受寵的王爺、王妃打交道。
真正讓人家知道她的原因不外乎她是被皇上親自賜婚的，雖然嫁的不太好，但是好歹也是個王爺，皇帝的兒子，再者就是因為她的父親，當朝的大將軍，能和他拉近關係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而這其中起著重要作用的除了舒林氏的娘家，就是舒輕悅和舒暖暖這兩個女兒了。
舒暖暖在一邊安安靜靜的走著，幾乎是沒有什麽存在感，由於她的沉默寡言，不少想要和她說話的人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幹脆都堆在了舒林氏和舒輕悅的身邊，好話不要命似的說著。
“安王妃！”她走的好好的，皇後突然叫了她一聲，她又沒有及時的反應過來，等到所有的女眷都停下來側過身子看著她的時候，她才從自己的世界裏麵抽身出來。
不緊不慢的走到皇後的麵前，柔和了眉眼上前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標準的行禮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的順暢，讓人挑不出一根刺，皇後的鳳眸微微的上挑，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濃，等到舒暖暖行完了禮之後才說道：“不必多禮了，趕快起來吧！”
看著她窈窕的身姿，她輕撫著自己的護甲笑著說道：“你和悅兒兩個人同為皇家媳，要早日為兩位王爺誕下麟兒才是！”舒輕悅耳根微紅，害羞的躲在了皇後的身邊，輕輕地扯著皇後的手臂低聲說道：“母後——”長長的尾音讓隨行的女眷紛紛都輕笑出聲，有年老的夫人笑著說道：“晉王妃不必害羞。”
舒暖暖反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說到孩子她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孩子的輪廓，白白嫩嫩的孩子確實惹人憐愛，嘴角悄悄的勾起了一絲暖意的笑容，她覺著孩子也是不錯的，尤其是像千代寞寒的孩子。
皇後立刻就捕捉到了她的笑容，心裏立刻就有了很好的打算，她今日這麽說主要是想要看看舒暖暖會有什麽反應，現在知道了她的反應，她就開始物色人選了。
一路上再也沒有和舒暖暖說過話，直接視她為空氣，逛了一圈的禦花園，賞了一會兒的話，還坐下吃了一點的點心，金貴的千金小姐和貴夫人們都有些勞累了，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們的臉色都有些倦怠了，皇後自然也是看出來了，沒有再讓她們陪著自己，笑著說道：“好了，今日讓你們陪著本宮將這禦花園都閑逛了一遍，辛苦你們了，早點回府休息吧！”
宴會累人，她們早就知道了，尤其是皇家的宴會要繃緊神經，一個不小心就要出現殺身之禍，繃緊了神經的宴會是很累人的，加上還陪著皇後逛了這麽久，她們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了，在皇後的話一出之後她們就如蒙大赦，紛紛謝恩，各家夫人攜帶著自家的女兒跪安。
舒暖暖獨自一個人走著出宮，她不知道涼適等在什麽地方，隻好一個人慢悠悠的朝著宮門的方向走，走在後麵的舒輕悅在看到了她的身影之後趕了上去，伸出手拉住了舒暖暖，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表情也變得更加的神聖，舒輕悅看到的仿佛不是人，是仙。
她呆愣了一下，直到舒暖暖不耐煩的伸手拿開了她的手，冷著聲音說道：“你要做什麽？”舒輕悅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縮回了自己的手，然後怯生生的看著她，輕咬著下唇，看起來十分的可憐，似乎是舒暖暖在欺負著她一樣。
舒暖暖一看到她這副模樣，心情也一下子變得不好起來，也不再理會她，轉身就離開，舒輕悅這才開口：“妹妹！”這稱呼一出口，她自己都被自己惡心到了，舒暖暖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雖然從血緣關係上來說她的確是自己的姐姐，但是她就是不想承認，下意識的開口否認道：“我母親隻生了我一個女兒，我沒有姐姐。”
舒輕悅的臉色一冷，隨即就十分不屑的開口：“妹妹，她隻是你的姨娘，我的母親才是你的母親，你可不要亂說話，免得被外人說我們舒府沒有禮儀規矩，讓堂堂舒府的小姐叫姨娘為母親。”舒暖暖卻隻是偏頭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的言行不需要外人來則準，你也不要再費這個心思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她這麽直白的話說出來，舒輕悅也沒有再裝下去了，她冷笑著走到她的麵前，看著舒暖暖上了淡妝了臉，嫉妒的火焰再次在她的心中點燃，她恨舒暖暖有這麽好的容顏，恨她有這麽好的歸宿，恨自己的父親到處維護她這個舒府的庶女，卻不肯給予她的母親一點的顏麵，要是沒有她的存在該有多好！是啊！要是她從一開始就不要活在這個世界上該有多麽的好。
“舒暖暖，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這麽想著，她就把自己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話一出口她就懊悔的皺了皺眉頭，舒暖暖卻一點都不意外她會說這種話，她早就猜到了舒輕悅會不待見她。
的確，每一個嫡女都不會喜歡一個庶女，因為她們的存在就代表著她們的父親對母親的背叛，舒輕悅自然也不會有這個意外。
“然後呢？如果你隻是想和我說這句話，那麽好，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讓開了！”她簡簡單單的一個回答讓舒輕悅的話卡在了喉嚨裏麵，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舒暖暖也沒有再說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隻是轉身的時候輕聲的說了一句：“與其羨慕嫉妒別人，那麽你還不如做好自己。”話卻是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很快的就消散在風中。
眼睜睜的看著舒暖暖離開，她卻沒有去阻止，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隻是嫉妒之心驅使她上前將舒暖暖攔下來。
寂寥的身影在空曠的地方顯得格外的單薄，林語染靜靜地立在她的身後，她一直都跟在舒暖暖的身後，自然也是聽到了她們兩個的話，她輕笑著上前：“晉王妃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府？”聽到另外一個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耳邊，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轉過頭皺眉看著笑意盈盈的林語染。
世族大家培養出來的女子果然是不同的，單單是這通身的氣質都是一般的人無法比的，看著眉眼如畫的林語染，就連舒輕悅都有些自愧不如，不過早年間就聽到了林家的這個幺女被林家的人送出去靜養，據說是從小就身體有些不好，所以這些年也一直在學習醫術，也略有小成，要不是她從小身體就不大好，後來被送出去靜養，現在的後宮指不定又添了一位美人。
“我隻是在這裏醒醒酒，林小姐這麽晚了怎麽獨自一個人在這裏？還是趕快回去吧！不然林夫人定然要擔心你了。”她淺笑著委婉的說道，林語染卻隻是輕輕的一笑，無所謂的說道：“沒關係，既然遇到了晉王妃，我覺得我們有這個必要好好的聊一聊。”她的眼中滿滿都是真誠，舒輕悅見她是誠心想要和自己說話也就點頭應允了。
兩個人並排行走在皇宮內，林語染生的的確很美，她身上有著別人常年都沒有的淡香，很好聞，這些百年世家對於女子的教養向來重視，有些秘方也是有可能的，並不是他們這些後起之秀能夠相比的。
林語染的嘴角一直噙著淡淡的笑容，讓人看了既有禮又疏離，她隻有在碰到千代寞寒的時候才會變了臉色吧！
“晉王妃和安王妃的關係如何？”她走了一段路才開口問道，舒輕悅輕笑了一聲應道：“她是我的庶妹，你覺得我們的關係怎麽樣？”她沒有正麵的回答這個問題，將問題重新踢還給了林語染，就算林家是百年世家，但是林家男人也是有妻有妾的，身為嫡女也定然經常和庶女打交道，嫡女的心理自然也是一樣的。
林語染低低的笑了笑，偏頭看著舒輕悅，十分認真的說道：“我希望你告訴我，她是如何嫁給安王的。”她到底還是不甘心，都等待了這麽多年了，讓她怎麽能夠這麽輕易的放下？
聽到她這麽直接的問話，舒輕悅也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雖然她之前在宴會上也是看出了林語染對千代寞寒有情，但是她並不是很確定，因為林語染出生在大家，自然從小到大也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將心交出去？
她想了想隻是說道：“是皇上賜婚的。”
林語染的笑容飄散了一會兒又重新聚回到了臉上，皇上會這麽輕易的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女賜婚？她實在是不敢相信，看著舒輕悅的臉，她也沒有找到什麽破綻，心裏有些不甘心，難道單單的就是皇上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