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侍衛領著,顏絮翎依偎在虛華瑾的肩上,慢慢走過長廊,她在在大殿門口停頓片刻,待侍衛將宮殿大門推開,兩人便並排走進去。
碧琪頭髮雜亂不堪的散落在胸前,滄桑的樣子,乾裂的嘴唇。麵朝青玉王座跪著,背影蕭瑟而淒涼。
聽見身後腳步聲傳來,碧琪愣怔的回頭,闔眼,有將頭微微上抬,一陣歎息。
「我如今落得如此下場,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顏絮翎倚著青司周圍的一顆柱子上,雙手環著胸,饒有興趣嗯看著她。墨發披散,素衣纖柔。
「你就沒有什麽要對王上說的?」從小到大的玩伴竟然是敵人從小安插在他身邊的臥底,這該是件多麽可怕,又令人歎惋的事啊。
碧琪沖忙的轉過頭,見著虛華瑾一紫色長袍,一雙深邃妖孽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砰砰砰。」頭磕在地板上的聲音,顏絮翎聽得很清楚,一共是三聲。在空曠的青玄殿內顯得格外響亮。
聽到動靜朝她投來淡淡一瞥。溫柔的容顏消失在陽光之下。
「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麽……當初姬如月答應我,隻要我乖乖聽他的,就能讓我們巫族在潯溪國混出一席之地來。為了……為巫族……我……」隻好做臥底,這句話還未說完。
清冽的女聲便傳來,顏絮翎上前一步,「碧琪,分明是你渴望權利,為什麽要牽扯到整個巫族呢。」碧琪有追求,但也有野心。
「所以你就在我在位期間給我下蠱,為的就是幫助姬如月得到我體內的天命血脈吧。還說不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利益。」
「不,隻要我個人得到了權利,全族人都會高興的!」碧琪有些恍惚,一雙碧綠色的大眼睛開始慌張,蒙上一層黯淡。
「我是偉大的巫族後代,是巫族純種的血統,可為何在這潯溪大地遲遲抬不起頭!還不是因為王上沒給我們機遇,我在族內好歹是靈能較好的,可是……在這裏隻能當一介侍女……」她的表情漸漸低垂,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虛華瑾邁著輕建的步伐走向碧琪,清定的眸子靜靜看著他,「原來這才是你想要的,本王一直以為,你不屑這些,做一名普通侍女安安份份的不挺好。」
「王上,也就別廢話了,我的確做了背叛王上的事。碧琪深謝王上之前對碧琪的信任,可碧琪辜負的王上。還險些將你們困入險境。還請王上給個痛快。」
他一直都知道是碧琪在他每日的茶水中下蠱
虛華瑾薄唇輕輕吐納著,他屑了眼顏絮翎,「你也是苦命人,罷了。巫族族長讓我帶句話給你,安守本分,好好生活。」語畢,便揮手來了侍衛,押著碧琪出去了。
碧琪還未從呆滯中醒來,族長……難道真的是她錯了……
青司大殿上,兩個人一坐一站,青衣清雅,紫衣邪魅,皆是風華無雙。
顏絮翎看清他眼底的擔憂,沖他微微一笑,「你準備如何處置她?將她帶下去,也沒見你說懲處。」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執著,能過一點便算一點。入秋了……」偏頭看向窗外秋風瑟瑟,窗那不合時宜的楓樹開的正好。
妖治的紅色,已不是震撼所能形容。他喜歡窗外的景色,色彩像極了他自己,張狂到極處便是寂寞。
「沒關係,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從前的他讓她感覺一向不正經,玩世不恭,臉上邪魅微笑雖讓人臉紅心跳,卻也看不出半分心思。他也是一個把真實的自己藏得很深的人。
薄唇輕揚,揚出幾分促狹,「你是不是在等姬如月。」
虛華瑾將眼睛閉上,感受著空氣中流動的焚香。揉了揉顏絮翎的頭,「她會來的。」
出了這麽大的事,姬如月不可能不知情,知情了還沒有行動,實在是不符合她的風格。
「你怕麽。」她突然正經起來,十分認真的看著他。
姬如月她如今掌握了潯溪國絕大多數兵權,而虛華瑾現在可以說是光杆司令一枚,他要如何與她鬥。
「我才沒有呢。」虛華瑾十分孩子氣又帶著一絲嬌羞的一句話讓顏絮翎笑出來聲。
「這是在撒嬌嘛?」
虛華瑾嘴角一僵,眼神閃躲著轉開視線,「咳,誰?!那是誰胡說八道的?我怎麽沒聽見?」
顏絮翎被他的無賴行徑弄得哭笑不得,「會好的。你是王,我是你的神,我們是絕配。」
挑起劍眉,驕傲的弧度,「當然,如此強勢的組合,一點會有好運的,相信我。」他或許不是每時每刻都很快樂,至少,他的仇恨很少。
顏絮翎看著他,笑意淺淡,而後退後兩步,「能告訴我虛空之門是什麽麽。」
虛華瑾一怔,他看著顏絮翎,她怎會知道虛空之門,具他所知虛空之門知道這玩意的人屈指可數,顏絮翎又是從何得知的。虛華瑾想到這裏,卻沒想到顏絮翎是九尾妖狐。恐怕在這潯溪大地,浮浮沉沉數萬年,沒有什麽是晶星之鏈不知道的事。
他的眉輕蹙著,嘴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吐出一句,「你突然問這個幹嘛?」
她將臉別過去,小聲道,「我無意間在腦海中看到虛空之門,強行打開了虛空之門,才知道你種的蠱毒需要神仙草才能解。」
「什麽!你竟然一個人擅自打開了虛空之門?你知道這樣多危險麽,虛空之門可以讓人看到從前,強行施法會讓你走火入魔。」虛華瑾看起來很生氣,她雖然是妖,但是也不能這麽冒險阿。若是強行開啟,會令施法者受到極大傷害。看著顏絮翎現在的完好無缺,他心裏倒是鬆了口氣。
「我……不想讓你受苦,我深知蠱毒發作有多痛苦……」顏絮翎顯得有些委屈,眼前的那個男人好像正在發火呢。她的記憶碎片裏告訴她,虛空之門可以讓被施法者看到他想要看清的一些東西,但,又好像不完整……
張唇,顫動睫羽劃開優美弧度,莫非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似乎無從說起。眼前這個姑娘,是有多傻,原來她對他早就深深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