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她的話來說,這種語氣已經算是正常的了。
但是好像又引起了這位男子的不滿,隻見他吞了口口水,一手指著床沿,一手扶住腹部。
一雙鳳眼眼巴巴的看著顏絮翎:「這位姑娘,你說話也要講一絲道理,若不是我你早就被國師抓了。」這丫頭居然還不領情,真是大膽。
顏絮翎冷眼看了東無缺一眼,心裏暗自翻了個白眼,「誰稀罕啊,即使你不救我,我也能逃出生天,多管閑事。」顏絮翎雙手環胸,一雙狐眼看著他,本就是她一人能搞定的事,現在硬是平白無故多牽扯了一個人。她本不想與太多人扯上瓜葛。
「你,這姑娘好生無理!」東無缺結舌,好似他救了一人還救錯了般。
「怎麽?我無理你倒是別救啊。」顏絮翎這下心裏有股莫名輕鬆之感,眼前這個膛目結舌的男子好生有趣。
東無缺渾身一怔,他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如繁花似錦的姑娘語氣竟然這麽沖,胸前的傷口隱隱作痛,「是在下自作主張了,還望莫怪。姑娘好生休息,這裏是一處極其安全的地方,呆在這他們不會找到你們的。」
他吃力的站起來,手扶著床把,見顏絮翎始終沒有看他一眼,心裏不覺有一絲落寞。他也是翩翩君子,而這姑娘對他視而不見,反倒是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顏絮翎在此拜謝。」她抱拳。
在經過顏絮翎身邊是一股桃花般的香氣傳來,他愣了愣,顏絮翎轉過頭來看著他。此時東無缺眼睛緊閉著,極其享受般的深吸一口氣,「姑娘,這身上可是有一股自帶的桃花香氣呢。」顏絮翎臉色一變,真是流氓,伸手一掌便要打在東無缺身上,東無缺加快了步伐,離她兩步遠之後又流氣的笑了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有你這般對待恩人的?」
顏絮翎語塞,東無缺繼續調侃,眉目清風的少年在她不遠處倚在門上,靜靜的看著她,「再者說,我說你身上自帶桃花香氣,這是在誇你呢。」語畢他抬了抬頭,本應該是圓月的天空被一塊厚重的雲所遮住,這四下絲毫不見光亮了。東無缺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複那邪邪的笑臉,朝著裏麵說,「這天色也不早了,我想你也不希望與我共處一室吧,我在下就先告辭了。早些休息桃花姑娘。」
「你不是有傷?」言下之意是你一個人能行麽。
東無缺向後瀟灑的揮了揮手道,「看來姑娘也並非無情無義之人,放心吧。」說罷,消失在夜幕中,這少年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身上確實桃花體香……不過,東無缺的話後來讓顏絮翎揣摩良久,她記得從前虛華瑾總是笑話她身帶桃花冷香,上一世定是桃花仙子轉世,卻沒有察覺到,虛華瑾他身上的桃花香氣遠比她要濃鬱許多,因為她喜歡桃樹,所以虛華瑾便愛屋及烏般的也愛上了桃花香。甚至在某一段時間裏,虛華瑾喝酒隻喝桃花釀。
圓月之日,卻被烏雲遮住了光彩,顏絮翎望著天上這月亮,嘴角一勾。沉重的冷哼聲從鼻腔裏發出,「看來,明日的祭天是辦不了了,連老天都在幫你。」上前將門關上,腦中也不在想方才發生的事。這裏足夠安全,不知為何,顏絮翎心裏對方才的那個男人莫名的信任。
錦被拉至胸前,顏絮翎雙手交疊腹部,睡姿優雅。
東無缺走出去半刻,林中便出現幾人,提著火把見到東無缺後低語道,「主上,沒事吧。」
東無缺的表情一改當時輕鬆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募的一口黑血噴出。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主上,來人帶主上走!」烏雲散開,圓月又開始重現空中,將大地照的透明起來……
東無缺捂著胸口,眼神冽冽的回頭看了看那逐漸模糊的竹屋,隻留下一聲歎息,推開來扶他的人,重新恢複冷酷神色。淡淡道了句,「走吧。」
語畢,迷霧一閃,人以無蹤影。
夜半時分,果然天下起了,傾盆大雨,狂風呼嘯著。黑壓壓的雲厚厚的蓋住月亮,潯溪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而此時,王宮內的祭祀台上,姬如月惴惴不安的走來走去,時而看著天上,時而看著祭祀台中央那個能量巨大的通天柱,這通天柱牢牢的將潯溪大地的國運與天神相連,是曆屆國師推算天命的重要工具。
姬如月有些急躁,前幾日無崖子曾夜觀天象,近幾天不會出現雨天,並且都會是晴空萬裏,明月照空的好天氣。這是這今日……偏偏在祭天大典的前一天下如此大的大雨……這是否是在徵兆著什麽。還有方才那個奇怪的女人,到底是誰。
越想越不通,急躁的叫來侍女:「來人啊!速請國師來。」
被叫來的婢女一個惶恐,急忙跪在地上,小聲答道:「郡主……無崖子國師……」
「他怎麽了,快說!」目光漸狠,她姬如月最討厭人吞吞吐吐!
她這微怒的眼神,徹底嚇到了這個維諾的侍女,她一怔,愣住一秒,連忙磕著響頭,「無崖子國師,追殺刺客現在還沒回來呢。無崖子國師好像今日不能回宮了,方才有個小道士前來稟告,我見……郡主您在忙,所以就沒敢讓他進來……」那侍女聲音越說越小。
姬如月美眸輕眯,抬眼看了看被烏雲遮住的圓月,拂袖而去。
此事並沒有那麽簡單……
郊外竹屋。
被圍在黑衣人包圍圈的那個身材消瘦的女子,身姿挺立,纖直如竹。凜然出眾之氣質,讓人無法不嫉妒。
「喲,這大雨天的,我這竹屋還是熱鬧。」
黑衣人冷冷一笑,「嗬,熱鬧?就到閻王爺那兒討吧!」
劍光閃爍,殺氣漫天!
霎時間,竹屋內,黑,紅,二色交替,迷亂,變幻。纖細枝頭,幾片枯葉被劍氣斬下,均勻的一分為二!分合之間,雨,已經停了。
顏絮翎持劍而立,傲然的看著前方蒙麵的黑衣人,她不知這些人究竟是誰,不過現在心中已經猜到了半分。無崖子不甘敗落,出動自己訓練多年暗衛,來殺她。
眼裏融不進一粒沙子,這是他一貫作風。
而他們對麵,十個黑衣人劍指蒼穹,定在原地。
劍刃染血,鮮豔的色彩妖豔的奪人眼球。一滴血從劍身,順著低垂的劍刃,緩緩滑下——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