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亂2
吳三桂占據川地,手握關寧鐵騎,軍力強大。但因為川地地形複雜,便於割據,使他很難在短期內剿平那些反叛勢力。
曹變蛟兵力不多,但多數都是跟隨他一路征戰的驕兵悍卒。在軍中,他也完全壓服了武大定和孫守法,免除了軍心不齊的問題。
此刻又平定沙定洲之亂,收降了數萬土司兵。再加上沐天波的支持,使雲南徹底變成了其後方。今後無論是兵員,還是糧草,都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一個遼東名將,一個山西大將,都是少年從軍,久經戰事之人。周顯倒是有點期待他們接下來的龍爭虎鬥了。
在長江沿線,南明軍和隆武軍又爆發了數次大戰,各有勝負。但在諸將的協力下,南明軍最終擋下了隆武軍的進攻,並牢牢控製住了長江。除了長江南岸的徽州府境內還有少量隆武軍外,其他的全部被趕回了長江北岸。
而徽州府境內的隆武軍之所以沒被剿滅,除了因為他們躲入歙縣和黟縣的深山之中,剿滅確實有一定難度外。還因為當地官員存在養寇自重的心思,隻要隆武軍一直存在,他們便能得到朝廷源源不斷的糧餉。
即使從南明朝廷那裏得不到,以各種名義搜刮當地百姓也是可以的。
畢竟一旦徽州的這些隆武軍被平定,他們就會被送到前線平叛,在後方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才是他們最希望的。
如此一來,反而使隆武軍徹底在當地立了足。
在相持期間,堵胤錫說服朱慈烺派出使者前往合肥。不僅和隆武帝朱聿鍵談,還和孫可望等隆武軍大將談。
朱慈烺許諾隻要朱聿鍵放棄帝位,南明便準許他繼承唐王故爵,並保證不再追究他此前的任何過錯。
而對孫可望等人,隻要他們歸順大明,大明便承認朱聿鍵授予他們的侯伯之爵,準許他們繼續統領江淮之地。
這本是瓦解、收編隆武軍的最好辦法,但在南京引起了軒然大波。
畢竟很多與闖軍廝殺多年忠心大明的將領都沒有授爵,卻承認挖了朱家祖墳的流賊和朝廷叛將的爵位,這在誰看來都是難以接受的。
諸臣爭來爭去,最後在史可法的運作下,勉強達成了一致。
給朱聿鍵的待遇不變。隆武軍原有的爵位降一級。侯爵變伯爵,伯爵授總兵。對於曾經叛明的劉良佐和方國安,同樣授予副將,準許其戴罪立功。
朱聿鍵沒有回應,孫可望等人也沒明確答應,但都沒直接拒絕,而長江沿線的戰事也逐漸停歇。
甚至在朱慈烺的堅持下,馬士英也暫停了對徽州隆武軍的圍剿。進攻懷寧,從西側牽製安定隆武軍的江西軍也撤軍馬當,增兵武昌。
說到底,南明方麵不想兩線作戰,隻能開出天價想要先穩住隆武軍,從而使自軍能集中全力和闖軍相戰。
而隆武軍這次出動十幾萬大軍也沒討得任何便宜,讓朱聿鍵、孫可望等人意識到雙方軍力上的差距。
他們在等,也在恃價而沽。
若是闖軍勝了明軍,他們再起兵南下,奪取江南。反之,接受南明的條件對孫可望等人來說也不是不可接受。
而隆武帝,一個稱了帝的人,怎麽肯輕易去除帝位?但隆武軍不完全由他一人說了算,若是孫可望等人接受了南明軍的條件,他恐怕也隻能接受。
基本上同時,在南京也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個是在史可法的勸說下,朱慈烺決定恩賜宗室。畢竟在亂世,他們覺得隻有姓朱的才是最該信任的。
朱慈烺改變了以前大明圈養宗室的策略,決定讓他們監察地方軍政。不直接指揮大軍,隻是一麵旗幟,負監督之責,類似於監軍。
其中,魯王朱以海被派往江西,福王朱由崧隨黃蜚一起去了廣州。而原有的,在武昌的楚王朱華奎,在廣西的桂王朱由榔也各領其職。另外的,如德王、衡王也給予了在南京的參政之權。
除了這個,朱慈烺還還將一些宗室子弟編入禁軍。這些人中少有能吃苦耐勞的,但對皇家的忠誠度沒有問題。
另一個是在左良玉離世之後,朱慈烺迎娶了他的幼女,並封其為後。
父喪婚嫁,這樣的做法明顯不合禮製,因而向外發出的消息是這是左良玉的遺願。所有明眼人都看的清楚,朱慈烺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將左夢庚完全與大明綁在了一起,同時讓左軍諸將安心。
果然,左夢庚上表謝恩。言說左軍全體將永遠忠於大明,而讓自己會全力支持堵胤錫掌控全軍。
以一個皇後之位換取十數萬大軍的效忠,在亂世,這樣的生意無疑是很值當的。
周顯在心中把這些事情重新思考了一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南地的亂局或許還要持續很多年。
這種局麵,放闖軍南去時周顯就有此預料,倒也沒有太大的感覺。況且即使他有心,實際上也無法對南邊的戰事有太大的影響,他真正關心的是南洋和台灣的戰事。
鄭和下西洋的時候,中國的水師站在整個世界的最高峰。但這麽多年過去,大明水師不進反退。
而就在這段時間內,整片大海風起雲湧。
先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崛起,成為老牌的殖民強國。中有荷蘭奮起直追,成為海上的馬車夫。後有英法兩國結束百年戰爭,開始參與這場漫長的海洋爭霸中。
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經開始衰落,英法還未成氣候,荷蘭人才是這個時代當之無愧的海洋霸主。僅在亞洲,他便有兵卒近兩萬,戰船兩百餘艘,商船上千艘。
雖然因為荷蘭殖民地眾多,導致其兵力分散。韓括要與之交戰的巴達維亞周邊海域,也隻有近六千兵卒,戰船五十艘。
但即使這樣,若是與直接在海上交戰,韓括仍沒有一絲勝算。
南洋水師創建太晚了,無論是船員的航海技術、火炮的威力,還是兵員對海戰的熟悉程度,都遠不如荷蘭人。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取勝,殊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