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意
李定國聽完，想了半晌，問道：“那你要我做什麽？”
周顯收斂笑容道：“將平安道和鹹境道當成我國的國土來經營，對兩道的朝鮮百姓像對待我國百姓一樣一視同仁。他們既是我們挾製朝鮮王室貴族，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保障。也是我軍將來進攻遼東，攻滅滿清的前沿基地。說不一定在將來，真能將它們變成我國國土也未可知。”
李定國點了點頭，“那如何對待林慶業？”
周顯道：“林慶業雖是朝鮮人，但也是識大體之人。大明萬曆皇帝對朝鮮有救國之恩，所以他和大部分朝鮮大臣都傾向於繼續以明為朝鮮的宗主國。隻要我們不逼迫他們此時表態，他就不會輕易生事。最主要的是，你要牢牢掌控住手中的軍隊。高勁鬆、韓勇、李雄等已經在朝的將領會全力配合你。不久後，吉木也會從遼南前往朝鮮。我還給你配了兩個文官，一個幫你處理政務，一個幫你嚴肅軍紀。他們所有人都隻聽你一人指揮。”
李定國皺眉，有點不滿的說道：“嚴肅軍紀？你是想借文官來控製我？”
周顯搖了搖頭苦笑道：“寧宇兄，你如此說就令我傷心了。這並非針對你一個人，而是今後我軍所有的軍隊都會如此。凡是營以上軍隊，都會指派一個文官擔任副手。他們不會幹預主將的指揮，但他們會教會普通士卒為何為戰？平時教授普通士卒識字，辨識忠義。在困境之時，他們也會幫助穩定軍心。論耍嘴皮子，你比的過他們嗎？若是不能，就會需要他們。明軍以前設有太監監軍，權力甚至比主將還大，但他們不是。他們隻是協助主將，並沒有幹涉主將指揮的權力。”
李定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太理解，但也沒再出言反對。
又談了一會其他的事情，兩人騎馬回城。
行到中途，半路上遇到了騎馬趕過來的丁可澤。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周顯，“督帥，這件事比較重要，我就親自給你送過來了。”
周顯點了點頭，打開信件。看完之後，他眉頭緊鎖，將信遞給李定國。轉頭問丁可澤，“閻應元的意思呢！”
丁可澤道：“護衛這批財寶的闖軍數量並不多，隻有不到萬人，且拉成長長的隊列。他說若是督帥同意，他可以當一回強盜，率部直接劫了這批貨。”
李定國此時也看完了信，開口嗬嗬笑道：“崇禎老兒天天哭窮，但沒想到李自成竟然能在京師搜刮出這麽多金銀財寶，光一批就有五十車。李自成這是感覺守不住北方了，想退往河南去。”
丁可澤搖了搖頭，並不同意。“但北方我軍細作傳來的情報是，李自成正在積極向薊州調集重兵，隨時可能向清軍發起進攻。而且我軍的船隊已經載著李來亨所率的三千闖軍精兵從海上啟程去抄清軍的後路，他們這些所做作為總不會是為了演戲給我們看吧！”
李定國勾了勾嘴角，十分隨意的回答道：“不過是為了擊敗多爾袞，撤的時候撤的體麵一點而已。”
說著，他把信遞回給丁可澤，“你自己再看一遍。李自成增兵固關，加強了那裏的防守，就是為了防止多鐸從山西方向殺入京畿。闖軍和清軍相戰，李自成是否能在山海關附近戰勝多爾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陝西和山西，可惜他已失去了大半。目前闖軍向東的退路在山東被我軍截斷，而向西的退路被多鐸和豪格截斷，隻能沿著太行山經由彰德、大名府二府撤回河南。那裏山路曲折，他的幾十萬大軍哪裏是說撤就能撤揍的？所以，他才要盡力和多爾袞打一仗，斷了後者追擊的心思。但他又擔心到時候顧不上其他的，就先把搶來的財寶的提前運往河南。”
丁可澤聽完，沉默了一會，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看向周顯道：“督帥，那我們怎麽辦？”
李定國道：“周顯，搶了這批財寶，堵住闖軍返回河南的退路。逼迫李自成繼續和清軍在北地激戰，我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周顯沉思了好半晌，最終搖了搖頭道：“不，我們不能這麽做。闖王在北地的兵力確實有幾十萬，但大多數是新投的明軍，或者新招募的兵卒，真正完全效忠於他且能戰敢戰的兵卒並不多。況且現在陝西已被豪格所奪，山西大半也歸清軍，闖軍軍心已散。若是我們在此時再斷其後路，的確能逼迫他與清軍在北地決戰，但更可能的情況是闖軍的全麵崩散。到時候我們看到的恐怕不是兩敗俱傷，而是幾十萬闖軍在北地被清軍所滅。”
李定國搖頭道：“這對你也不算什麽壞事，你恰好可以趁此收降一部分闖軍。”
周顯苦笑道：“若真是闖軍大敗，你覺得他們是更恨打敗他們的清軍，還是明明和他們議和卻在他們陷入困境時截斷他們後路的我軍？而且若是幾十萬闖軍被滅，河南之地恐怕也很難守得住。到時候中原腹地盡歸滿虜，我們隻能靠著山東獨立抗衡滿虜，你真覺得那樣的局麵對我們有利嗎？”
李定國皺著眉頭，“那你打算怎麽辦？就讓李自成把那些財寶運往河南？然後再讓他成功率大軍成功撤回河南？”
周顯想了一會道：“那未必是最好的結果，但至少可以接受。讓陳名夏再去一次京師吧！我們再和李自成談一筆買賣。”
李定國不解道：“什麽樣的買賣？”
周顯淡淡笑道：“我軍準許李自成運那些財寶借道廣平運往臨漳，並且可以在將來準許他在形勢不可為的時候撤回河南，但前提是我要這些財寶的兩成。免除了後顧之憂，李自成才會全力應對滿虜。”
丁可澤道：“督帥，兩成是不是有點少了？”
周顯笑道：“你還真以為我們這做的是強盜買賣嗎？就算是強盜，也該搶最珍貴的東西，而不是那些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