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出兵
濟南城外大營，中軍帳內。
在大帳的正中位置懸掛了一張碩大的布製地圖。有的的地方描繪的詳盡清楚，山川溝壑一應俱全。有的地方描繪的簡單，隻有一個地名。
帳內，隻有寥寥十幾人，分兩排坐在一張顯的有點大的長桌前。
左側，周顯、李開、劉孔和、楊衍、俞百易、張家玉、孫軒，於七；右側，萬元吉、李定國，談時邁、陳名夏、侯方域、丁可澤、武誌英、塗山。
主要的將領都在，文官卻隻有萬元吉、陳名夏，侯方域三人。
萬元吉曾經擔任楊嗣昌的軍中幕僚，是少有的文武全才。隻不過限於周顯帳下理政之才並不多，才讓他擔任山東巡撫。
陳名夏出使京師，助周顯和李自成達成和議，對闖軍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因而，他也被叫到了這裏。
侯方域為文士，他的建策曾助周顯大勝豪格。所以，他也在。
聽萬元吉簡單的介紹了清軍和闖軍目前的情況，周顯眉頭緊蹙，說道：“李自成之前寫信於我，讓我助他攻擊清軍向山海關的糧道。我已經答應了他，現在的問題是派多少兵，從哪裏進軍的問題？大家可以盡情發言，不必拘束。”
看似乎沒人願意開一個頭，周顯瞄了瞄後側，“樂吾，塗山，你們不久前才從遼南返回，你們兩個先談談那邊我軍的情況吧！”
於七滿臉疑惑的站起來，走到那張布製的地圖前，“目前我軍在遼南保有金複二州，和尚可喜所率的清軍在五十道驛附近對峙。因為那裏地形複雜難行，很難展開兵力，從那裏進軍恐怕不行。”
李定國淡淡的問道：“你們在遼南有多少兵力？”
於七看向周顯，見他點頭，便回道：“本來就三萬餘正規士卒，因為回調山東五千。黃僉事率部離開，又帶走了數千親信兵將，目前那裏的兵力已不到兩萬，但其中有近三千騎兵，火器也充足。還有就是，金複二州的青壯百姓大多都經過鄉勇的訓練，可以協助守城。”
李定國伸出手指向塗山道：“我聽聞你是黃蜚的遠房侄子，他都去了南京了，你為何還留在這裏？”
塗山看眾人都看向自己，脖頸脹的通紅，勃然大怒，站起來大聲吼道：“李定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定國露出一股戲謔的笑容，“黃蜚身為遼南的統兵主將。在此關鍵時刻，卻率部離開，致使遼南軍心散亂，兵無戰心。他這樣做，固然向大明新帝表達了忠心，但卻致遼南大軍之生死於不顧。幸運的是，清軍忙著入關，無暇顧及遼南大軍，才使你們還能保有遼南。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就是想知道你們對叛明自立的周顯的怨恨更多呢！還是對拋棄你們，此時前往南京的黃蜚的怨恨更多呢！”
周顯看塗山僵在當地，說道：“寧宇，塗山現在留在此處，不已經說明他的選擇了嗎？還有就是，黃僉事離開之時，把軍權全部交給了趙副將。並且隻帶走了他的親信嫡係，以求將對遼南軍的影響降到最低。心中秉持忠義的標準不一致，他不應該遭受如此的問責，此事就略過吧！”周顯擺了擺手，讓塗山坐下。
楊禦蕃在周顯軍中並無實權，談震彩雖掌權，但他能控製的隻有他從墨縣帶去臨沂的數千兵卒。兩人離開山東，追隨朱慈烺南去沒給周顯帶來太大的震動。
黃蜚不同，他是克遼軍的主帥，遼南的數萬大軍都由他掌控。但周顯叛明自立的消息傳到遼南後，他來信大罵了周顯一頓，完全不顧周顯信中的解釋。之後，他還準備向全軍宣布周顯的罪狀，但被趙旭升所阻。
兩人爭吵了一夜，趙旭升最後還是沒有說服黃蜚，他已決心離開克遼軍。並將這個消息通告了全軍，要願意追隨他的前往旅順登船前往南方。
此舉在克遼軍內部引起了巨大的震蕩。
因為黃蜚是克遼軍的主帥，而且一直以來威信很高，一時間倒有不少將領願意追隨他南去。而他們的離開也會帶走不少士卒，少了這些士卒，靠剩餘的兵力將很難守住複州。
這是另外一些願意留守遼南的兵將萬萬不能接受的。以吉木、謝遷、劄拉裏為首的這些忠於周顯的將領暗自聚集手下兵將，直接圍了黃蜚所在的複州城。
黃蜚為將多年，心中對這樣的場景早有預料，豈能沒有一點準備？他下令逮捕城內向周顯的將領，緊閉四門，令親信將領防守。
兩者劍拔弩張，隨時都可能直接開打。
在這關鍵時刻，得到趙旭升去信的高毅率部從前線趕回。他是周顯提拔的將領，但卻是黃蜚一直在重用他。
高毅怒斥吉木，說無論何時克遼軍內部都不能自相殘殺，讓他率大軍立即撤圍。然後他隻身入城，勸說黃蜚。
他跪在地上，磕的滿額頭是血，勸說黃蜚留下。
黃蜚雖然最終依舊沒有同意，但也深受感動。在旁側趙旭升的勸說之下，雙方達成了一個協議。
黃蜚可以率他的親信嫡係人馬離開，其他願意追隨黃蜚的，也可以自行隨之離開，但把總以下者都得留下。實際上，黃蜚最後之所以會同意，也在於他不願看著自己辛苦打下的遼南歸滿清所有。
高毅親自率兵護送，一路送黃蜚等人在旅順登上船。
黃蜚想高毅隨他一起離開，但高毅沒有同意。自此，克遼軍一部留在了遼南，一部前往了南京，徹底分裂。
趙旭升有領兵的才能，但並不出眾，他更擅長的治理像金州和複州這樣的軍鎮。
周顯最初的計劃是讓李定國前往遼南，直接統禦克遼軍。但還未成行，便遇到了清軍侵入中原、吳三桂投靠多爾袞這樣的事情。
而塗山能留下，確實有點出乎周顯的意料。但這樣也好，正可以借他重塑克遼軍。
隻不過李定國這一問，卻使塗山陷入了頗為尷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