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攻入滕縣2
滕縣不大，城也不高。但因為它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使它在周顯和李定國的對戰中顯得尤為重要。
特別是對李定國來說，滕縣是徐州的北大門。隻要它一日在周顯手中，徐州便時時刻刻有直接遭受攻擊的威脅。
官軍撤離滕縣，李定國必然會出兵占據，這是周顯所確定的。但他並不知道李定國會派出多少兵卒，是否會親自前來這些事情。但幸運的是，他賭對了。李定國親自來了，還帶來了他基本上所有的騎兵。
這裏麵固然有滕縣位置重要的原因，但更多是因為李定國自己的考量。
李自成進軍京師，賀錦被圍乘氏。他既不想周顯抽兵去援救京師，畢竟若是李自成攻下京師，隆武帝這個大明藩王的價值就會翻上數倍，兵不血刃拿下整個南方也並非不可能。他又不想賀錦被周顯全滅，畢竟他目前手下兵力不多，他需要賀錦替他擋住官軍，從而為自己重新招募新卒爭取時間。
進駐滕縣隻是他的第一步，李定國更想以它為起點，威脅濟寧，甚至掠取整個魯南。最終，他落入了周顯早就準備好的陷阱中。
在離開之前，周顯命人掏空了滕縣城牆的幾段，並在裏麵安放了炸藥。不僅城牆下，在可以安置馬匹的馬場，縣衙，還有一些關鍵點也埋了一些。
為此，他還專門留下了五十個士卒。他們有的隱藏在距離炸點不遠的洞穴裏，火繩與炸藥相連，可以隨時引燃。有的藏於民房裏麵，以便到時候引發更大的混亂。
李定國並非不謹慎，隻是他進入滕縣的時間太短。且這些兵卒隱藏的太好，所以他才沒有發現不對。
而周顯的這些在此刻都發揮了作用。
炸藥炸塌了城牆，官軍狂吼著從炸開的缺口處殺入。城外火炮不停歇的轟擊，打死打傷了不少守軍。火槍“砰砰”直響，弓箭拋射如雨，城內城外到處都是士卒受傷的慘叫和緊急的喊叫聲。
城外，官軍從各處發起猛攻。城內，隱藏的士卒紛紛跳出來，四處放火，大聲叫著“官軍入城了”。
守城將士軍心渙散，再難抵擋。沒過多久，官軍便攻入了城，隆武軍開始潰散。有的被殺死在城頭，有的被打死在小巷。
將領召集不來士卒，士卒不知領將在何處。城中亂作一團，到處都是散落的隆武士卒和追殺著他們的官軍。
李定國和王興運身邊隻有一千多士卒，其中半數都為步卒。因為周顯在馬場同樣放了炸藥，爆炸發出巨響。駿馬受驚，撞破欄杆，四處亂跑。
他趕到的時候，那裏已亂的不成樣子。在短時間內，他也隻能逮住這麽多馬匹。他一路不斷收攏敗散的兵卒，一路順著主幹大街來回奔馳，尋找出城的機會。
在路上，他遇到數支官軍，都被他快速擊破。可恨的是那些火銃手，他們知道靠自己攔截不住那些騎兵，就躲在兩側房屋後麵暗放冷槍。不少兵士中槍落馬，一路上聽到的都是士卒的慘叫聲。
李定國雙眼發紅，將周顯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但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停，他不斷揮鞭催動馬匹，向前猛衝。
左轉右轉，李定國最後到達了南門處。那裏已經被官軍占據，但因為兵員不足，大部分人都衝殺入城，在城門口隻留下了數百人。
在這裏，李定國看到了機會。他手持長槍，一馬當先，飛速向前。身後步騎緊隨其後，呐喊著向前。
官軍聽到動靜，吃了一驚。領將連忙大聲叫喝著聚集士卒，排兵布陣。城頭兵卒引弓拉箭，填充火藥，對著下方。
他們的反應並不慢，但依舊晚了一步。騎兵衝速極快，轉瞬間便到了跟前。一陣馬蹄聲過後，隻留下遍地的死屍。
其中也有隆武軍士卒中箭或者中槍，受傷落馬，但這種損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李定國抽出長槍，一個身穿鎧甲的官軍將領歪斜著倒在地上，鮮血順著槍尖往下滴落。“殺光城頭官軍，打開城門，快速出城。”他狂吼著。
王興運已經下馬，帶著手下士卒向城頭衝殺。那裏還有二百多官軍，不斷向下射擊，威脅著城下的自軍。
官軍人數不多，不能抵擋，隻能逐步後撤。三支紅色的火箭升上高空，發出警告，城中官軍紛紛向這個方向匯集。
聽到後側傳來動靜，李定國眉頭緊蹙，轉頭下令道：“高士林，你帶兄弟們先出城。”說著，他扭轉馬頭，帶著身邊的近百騎向後而去。
周顯一直待在西門外的一個高坡上，周圍為佛朗機炮陣地。看到南門上空的火箭，他略微吃驚。他曾下令進城之後先掌控四門，之後再以一個百人隊為整體，分散出擊。以盡可能的使李定國誤以為入城官軍甚多，造成更大程度上的混亂。
隻有在不能抵擋的時候，才會發射火箭求援。三支火箭同時升空，可見那邊形勢的嚴峻程度。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李定國依舊可以聚集士卒，甚至可以反擊出城。
想到這裏，周顯待不住了。他轉頭向郝永賀道：“郝守備，你帶炮兵待在這裏，護衛的人隨我去南門。”
城內隆武軍有六千人，而周顯帶來的士卒，加上濟寧支援的也不過一萬出頭。所以，最開始周顯便投入了全部士卒。留在他身邊的隻有他的親兵，一總旗，一百零八騎。還有，護衛炮兵的兩個百人隊。
人數不多，但周顯沒有絲毫遲疑。即使不能攔截住他們，至少可以擋住他們一段時間，為後續兵卒圍殲他們爭取時間。
王興運殺散城頭官軍，下來時看到李定國被近兩千官軍團團圍住。雖還在竭力抵抗，但身邊人卻是越來越少。王興運看形勢危急，大喝一聲，衝殺過去，救出李定國，大聲喊道：“侯爺，你先出城，我攔住他們。”
李定國點了點頭，也不多言，拍馬離開。此刻已有半數將士出城，再在這裏抗敵的意義已不是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