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愛情也很現實。
看見青柳這樣，流殤夫人露出來了十分厭惡的表情。
這表情和剛才對百裏雲裳的時候是相差很多的，剛才，流殤夫人對百裏雲裳，可以說是失望，而對青柳，是十足十的厭惡，那種厭惡之中，還帶著一種殺氣。
對於善於察言觀色的青柳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因為她已經從流殤夫人的神色之中，看到了泠然的殺氣。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隻能假裝無辜，不然，不管她什麽樣的神色，都會被流殤夫人定論為心虛！
青柳雖然哭得淒慘，流殤夫人卻是半點都不打算心軟的，在她哭訴的時候，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揮了出去，這一下子，青柳是根本就躲不開的。
紮紮實實地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捂著肩膀和後背，發出一聲哀嚎來。
“事到如今，還敢喊無辜，要不是你暗中牽線，何來的今日之事！”
其實早就對青柳在這件事情裏麵的作用了然在心，隻是，若是動了青柳，必然是打草驚蛇的，那個人肯定不會再來，更加不會露出馬腳來。
想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操控百裏雲裳，那就變得十分的困難了。
青柳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顯然很是心虛，低下頭去不敢看流殤夫人，生怕眼神會把她給出賣了，口中卻還是在不斷地喊冤：“夫人，你在說什麽啊，奴婢一句都沒有聽懂。”
對於流殤夫人說的話，青柳是打算全部都否認的。
這是當然的事情的，承認，就等於找死！
流殤夫人覺得再和一個奴才繼續爭辯下去，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的事情，她冷冷地丟下手中的鞭子，也不想讓青柳再有解釋的機會，直接和長淩說：“把這個賤婢拖下去，讓野狗分屍叼食！”
說罷，便轉過身去，準備進去看古玲瓏。
這可把青柳給嚇慘了，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靈魂都被嚇出竅了。
反應過來後，立刻看向百裏雲裳，跪著爬到百裏雲裳的跟前，拉著她的裙擺求她：“公主，你幫奴婢給夫人說說情，那些事情，奴婢可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啊，奴婢隻是替公主瞞著夫人，可是，罪不至死啊！”
要說罪至死的話，那死的，應該是首先是百裏雲裳啊！
可是現在，百裏雲裳隻是被軟禁，根本就死不了，而現在，流殤夫人卻是踏踏實實想要她的命的。
百裏雲裳低著頭看著青柳，雖然心中憋著一股氣，臉上也是青白交加，但是礙於青柳知道的事情太多，而且剛才青柳求她的時候也已經暗示過了。
是她幫著她瞞著夫人的，不然夫人早就知道了。
那意思就是說，要是她不救她的話，那她就會把她的一切事情告訴夫人的。
百裏雲裳死也要瞞下來的秘密，自然是不想要讓青柳說出來的，所以，就算是當下自己也是步步艱難，她還是仰頭看向流殤夫人，底氣十足地說：“你不要為難她，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你討厭我就討厭我吧，何必為難一個奴婢呢！”
雖然這麽說，但是百裏雲裳也知道流殤夫人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青柳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夫人，這事情奴婢有錯，但是，奴婢真的沒有做過什麽過火的事情，夫人，你就饒了奴婢把！”
本來已經走到門口準備進門去的流殤夫人停下了腳步來，回過頭來看向百裏雲裳。
那眼神之中的失望明顯得很，失望之中，還包含著悲痛，她看著她，失望地搖頭：“到了現在，你竟然還是不知悔改，打算把這個秘密一直帶到棺材裏麵去嗎？”
她知道，現在百裏雲裳這麽幫青柳，一定不是顧念這麽多年的主仆情誼的。
隻是害怕青柳把她的秘密給說出來。
迫不得已，才為青柳說話。
流殤夫人沒想到，那個神秘的男人竟然給百裏雲裳灌輸了這麽重的迷魂藥，讓她能夠忘了自己的使命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以前和她的情分，處處都在維護那個男人。
她實在是難以想象得出來，那個男人有什麽好的？
隻得她為了他，做到這樣的一個地步。
百裏雲裳把頭抬高，很是冷硬地和流殤夫人對峙：“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你不敢殺我，就拿一個奴婢撒氣，這麽卑鄙，不像是你的作風，何必呢！”
一夕之間，那個沒心沒肺的百裏雲裳，好像一下子變得尖銳而且有了心機了。
說起話來，也是帶著刺的，那感覺就像是，話裏藏著刀。
流殤夫人定定地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
最為惶恐不安的，就數青柳，因為百裏雲裳和流殤夫人都不說話，她便也不敢說什麽，生怕說錯了什麽，帶來殺身之禍！
許久之後，流殤夫人這才慢慢地開了口：“每一次你和那個人見麵，都是通過青柳去傳遞消息的，就連這一次，我前腳剛剛杖責過你，她後腳便去通知了那個人，那個人為了表示對你的心疼，自然是要見你的。”
流殤夫人說著這一席話的時候，嘴角和眼梢都微微上揚，帶著嘲諷的笑意，在她的笑語中，百裏雲裳和青柳的臉色，都在一點點地變成了白色。
就像是突然之間被人抽掉了身體裏麵所有的血液，變得蒼白而且無力。
青柳愣在那裏，一句話都不敢說，看著百裏雲裳，那眼神好像是在要百裏雲裳說一些什麽話來為她們開脫一下，百裏雲裳接收到她的眼神，不耐煩地和流殤夫人說：“我都已經說過了，自從那一次溫泉的事情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人，你今天這麽對我，無非就是想了一個法子來整我，何必找出來這麽多的理由呢！”
她顯得十分的不耐煩，看著流殤夫人還是語氣冷靜地說：“青柳是無辜的，就算你覺得她做了什麽，也是我吩咐她做的，你想怎麽對付我，就朝著我來，不要為難一個奴才！”
這話要是別的主仆之間說出來的，那一定是深情厚誼的。
隻可惜，是從百裏雲裳的嘴裏說出來，對於青柳這樣一個頗有心機的奴才來說，百裏雲裳說這些話，也多少有些被控製被威脅的意思，並不是她真的想要保青柳。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太多把柄在青柳的手上。
流殤夫人徹底地轉過身來，好像剛才失去的興趣又被百裏雲裳給激發了出來，她不鹹不淡地看著百裏雲裳，有了揭穿她的謊言的興趣，冷淡地看著她說：“你可以否認你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你也可以否認她沒有在你們中間傳遞信息，但是，有一件事你根本沒有辦法否認！”
她高高在上地看著百裏雲裳，百裏雲裳蹙了蹙眉，不知道流殤夫人想要說什麽。
卻又不敢太急讓她說出來，隻好安靜地等她自己開口。
流殤夫人停頓了一下，這才緩慢地說了出來：“那一次驛館失火，我驚奇的發現青柳竟然在我的房間之中，你為她開脫說你讓她去了我的房間看看我回來了沒有，其實，當天晚上，你並沒有見過她對不對？”
“不！”
百裏雲裳本來以為驛館失火的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的，乍然之間聽見流殤夫人再度提了起來，心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開否認，根本就沒有經過自己的大腦。
否認之後，她才組織起來了語言解釋：“那天晚上，的確是我讓她上了你的閣樓看看你回來了沒有！”
“撒謊！”
流殤夫人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陰曆，冷冽無比地看著百裏雲裳，語調也提高了不少，無不失望地說：“雲裳，我一直以為，你就算再怎麽任性，國家人民在你心中還是比兒女情長重要的，畢竟，你是皇家中人，沒想到你竟然這麽不理智，無知，幼稚，在這樣的事情上麵瞞著我！”
被流殤夫人這麽一通的責罵，百裏雲裳的臉色自然是十分難看的。
但是，她深深地知道，她罵得的確是有道理的。
作為長公主，她的國民和天下，的確應該是最重要的，而兒女情長，應該放在其次。
但是，她也覺得很委屈。
所以，便回擊流殤夫人：“我是公主，但是我憑什麽要把國民和天下放在第一位，憑什麽要對他們好，我對他們好，誰對我好？”
“愚蠢！”
今天流殤夫人罵人的話多了一點，但是，卻也找不出來她罵人哪裏不對，她看著百裏雲裳，字字句句都現實冷酷：“你喊著金湯匙出身，一出生便享盡了天下間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這些東西，是尋常人家有能有的嗎？你覺得你憑什麽能夠享受這樣的榮耀？那都是北漠人民給你的，你享受了最高的榮華富貴，那你就得負責起來最大的責任。”
這世上的事情，永遠都應該是平等的，路才能走得遠一些。
可是對於這些，百裏雲裳似乎永遠都不懂得，她認為，自己天生就是公主，享受那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麽想著，所以她做任何的事情，都是有恃無恐的，永遠不會改正，也永遠不會成長。
“可是，我是公主我也沒有選擇，要是能夠選擇自己的出身，我寧願不做這勞什子的公主！”
百裏雲裳知道流殤夫人說得有道理，但是又不想要認輸，隻能強詞奪理地狡辯。
既然開始了爭辯，流殤夫人就沒有輸掉的可能性的，每一個人的性格裏麵都有著陰暗的一麵，就像是流殤夫人，就算是三觀多正，但是她骨子裏陰暗的一麵還在叫囂，那陰暗的一麵就是，任何事情，都需要她占據主動的地位。
不管是任何人，隻要不受控製了，她隨時都可能放棄他，或者是，丟棄他。
雖然她對百裏雲裳還談不上是掌控，也從來沒想過要把她當成一枚棋子放上自己的棋盤之中，但是，她還是想要百裏雲裳能夠安安分分的，按照她給她的路走。
這樣一來，才不會脫離她的軌道，就算是幫不到她什麽，也不能拖了她的後退。
但是現在，事情已經變成了她不想要見到的那樣了，百裏雲裳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朝著她不喜歡她走的那個方向走去，已經對她的以後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
自然而然的，她就得把百裏雲裳給打壓下去。
她一點都不留情地丟給百裏雲裳一句話：“你要不是公主，你連站在這裏和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你以為你不是公主，那個男人還會和你苟且嗎？”
流殤夫人以前是從來不會在她的跟前說這樣尖銳刻薄的話的，這是第一次，也是最狠的一次。
在百裏雲裳白得徹徹底底的臉色之中，流殤夫人繼續說道：“被天真了，這世界很現實，愛情也很現實，他愛的，就是你的這個身份，不是你的這個人，隻要你沒有了這個身份，你就會被丟掉！”
“不可能！”
百裏雲裳到底還是太年輕的，對流殤夫人的話幾乎都不願意想一下，而是馬上自信滿滿地全盤否決了她的話，很是硬朗地回擊她：“不要把每一個人都想得和你一樣，不是每一個人要的都是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地位，你要王兄的身份地位我知道，所以你就覺得每一個人都和你一樣，和一個人在一起，就是為了身份地位！”
因為被流殤夫人刺到了逆鱗，百裏雲裳說起話來便也口不擇言了。
以前她心中就算是覺得流殤夫人和王兄那樣曖昧不清的關係是因為流殤夫人是想要仰仗王兄的權力，但是她不敢說呀，也沒有必要說，因為王兄那樣聰明的一個人，他自是看得出來流殤夫人想要的是什麽的。
既然他都不在意了，那她擔心有什麽用啊！
更何況，以前她覺得流殤夫人挺好的，就算是有很多她不知道的過去，至少她還是十分疼她的。
但是，這些事情從來到大齊之後就開始變了。
她就覺得，不應該讓流殤夫人回大齊的，一回到大齊，她整個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已經完完全全不是過去那個溫順柔和的人，現在的流殤夫人變得尖銳現實。
而且十分的冷酷。
聽見她提起了她的王兄，流殤夫人的臉色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