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他是害死李靜水的元凶。
但是，她終究是小看了流殤夫人了。
她可以什麽都沒有，但是對於人心的洞悉，她還是有著自己非常強大的判斷力的。
隻看了長寧一眼，她便知道她是在說謊。
“你見不到他的。”雖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卻還是不會去拆穿，她慢慢地說：“他見你去了大半年沒回來，便知道你已經敗露，他婚期迫近，那個孩子自然是不能留的，他把他給送走了！”
長寧愣住，看著流殤夫人，臉上不知道是什麽神色。
震驚，憤怒，不相信，以及恐懼。
她抓著流殤夫人裙擺的手緊了緊：“你說什麽？他把他給送走了，送去哪裏了？”
流殤夫人搖了搖頭：“我不能告訴你！”
聽見她這麽說，長寧淒然地叫了一聲：“夫人。”
眼中已經含著淚，就是不敢掉下來，她深深地知道，到了現在的這番田地，就算她哭得再淒慘，也是換不來任何的同情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長淩看了她一眼，眼中都是冷意，並沒有任何的悲憫之情。
他和她以前算是最合拍的夥伴了，流殤夫人吩咐下來的任務，他們兩個人聯手，任何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而現在，他更明白的一點是，長寧已經背叛了流殤夫人，也就等於是背叛了和他的友誼，這樣的一個人，他從來都不會手軟的。
背叛者，都該死！
聽了長淩的話，長寧更是不敢再掉下眼淚了，她把眼淚給擦掉，抬起頭來看向流殤夫人問：“夫人，請你告訴我，你怎麽樣才肯告訴我他的下落？”
這話聽來，已經冷靜了許多了。
流殤夫人狀似在思考，想了想才說：“還是那句話，去殺了他！”
長寧的身體僵了僵，看著流殤夫人，似乎在分辨她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但是，她還是什麽都沒能從她的臉上得知，不是因為她臉上的麵紗太厚重，而是因為她的眼睛裏，什麽都沒有。
她終於妥協地說：“按照我現在的身份，我不但殺不了他，就連靠近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如今那個人已經成親，那就表示，當年他對她說的話都是假的，對於一個虛情假意的男人，轉身就把她給忘了，因為，他吩咐她回去拿桃花門的名冊，她沒有出現，那個人料定了她是失手了。
知道她失手，卻從來沒有去找過她，而是轉身就娶了別人。
那麽這個男人，是從來沒有把她放在心中的。
明白了這一點，的確是悲哀的，但是長寧知道，自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有辦法的。”
流殤夫人眼眸深沉地看著她，最終彎下身來把她給扶了起來，語氣也難免溫和了一些，慢悠悠地說：“你長得這般好看，他縱然對你冷漠，但是這兩年你吃過的苦，總會成為你手中的一把利劍的。”
她見長寧不解地看著她，便又慢悠悠地說：“至少，你到了他的跟前哭訴一番，他還是會覺得你有利用價值！”
“我既然已經暴露，他怎麽可能還會覺得我有利用價值？我什麽都幫不上他，他不會要我的！”
長寧搖搖頭，後來在這麽長的時間裏，她也曾經仔仔細細地分析過那個人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縱然她到現在還不肯承認他薄情，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確是所有的皇子之中，心思隱藏最深的人。
至少，很少有人會懷疑他對皇位居心叵測。
至少，他做的那些事情，沒人能夠想得到。
流殤夫人把長寧扶起來，自己也站了起來，伸手捏著她的下頜看了一遍她的臉，意味深長地說：“至少，知道你還活著，他會有想要殺你的意思！”
長寧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臉色隨之也變得有些蒼白了起來。
她知道，流殤夫人說的，是對的。
“你知道他太多秘密了，那個人，一向披著遊戲人間的一層皮為自己做掩護，做了那麽多虧心事，但是人們似乎都沒有發現啊，不過，你發現了呀，他不會讓你活著的！”流殤夫人有些小小的感慨：“不管是多麽親密的枕邊人，對於皇位對於權勢來說，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或許那個人也是喜歡長寧的，但是女人啊，在皇位，在權勢，在天下麵前，都是統統要讓步的。
所以，長寧的出現，對他來說，是非死不可！
更何況，那個孩子，還是見不得光的，他不會允許長寧見那個孩子，也不會允許任何人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應該是還有一點的良知，他把那個孩子留下了，但是不可否認，要是在逼得急的情況下，他極有可能會不念倫理之情。
長寧聽著流殤夫人的話，心中一陣陣的發涼。
但是卻無言以對。
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後，她這才開口：“殺了他，真的能夠如夫人的願嗎？”
在她對流殤夫人的了解中，想要把一個人挫敗，絕非是殺了那個人那麽簡單。
所以，不到非不得已的地步，她是不會對一個人下殺手的。
“當然。”
流殤夫人一點都不用思考這個問題，直接說：“到了長安，我從來都覺得，這個人，是第一個要死的人！”
“為什麽？”
這才以前，長寧是從來都不會問為什麽的，隻要流殤夫人吩咐她去做的事情，她都會義無反顧直接去做的。
就像是那個時候，流殤夫人讓她帶著人殺那個人的時候，她沒有問為什麽，直接就去執行任務了。
流殤夫人現在還不知道當年長寧和那個人是怎麽勾搭在一起的，以至於讓她忍心出賣和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同伴，看著他們被他殺死，自己還可以和他苟且在一起，生了一個孩子，在孩子還那麽小的時候，就舍得放下他回到北漠幫他拿桃花門的名冊。
這該是有多麽的鬼迷心竅啊！
女人，終究是難以逃脫開來情的這一個字。
這邊流殤夫人看了一眼長寧，心中的真正思緒自然是不會和她說的，對於這樣的女人，她也說不上什麽來，隻是覺得，這個人，已經失去了留在她身邊的資格。
但是，既然現在遇見了，又不舍得就這樣把她殺了，終究是要找出來一些利用價值的。
長寧在經過一段思想掙紮之後，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流殤夫人始終沒有回答她的那一句為什麽。
知道自己逾越了規矩，長寧連忙道歉：“對不起夫人，屬下不該問為什麽的。”
“無妨。”
沒想到流殤夫人卻是不大在意，目光越過她看向庭院，深深的庭院白白的雪，寒冬已經越來越深了。
她動了動唇說：“想要殺他，自然是因為有仇恨可尋，這個人，當年欠了我一條命！”
長寧被驚嚇到，脫口而出：“誰的命？”
問出來之後，她才發覺自己可能戳到了流殤夫人心中的傷口了，因為流殤夫人看著庭院裏的眼睛完完全全地失去了焦距，就那樣看著庭院，思緒紛動。
一段很長很長的沉默之後，她終於開了口說：“一個至親之人！”
以前她就是流殤夫人養的一個殺手，她和她是主仆關係，從來都不敢問她任何的問題，她說什麽她便隻需要去做就可以，沒想到，現在流殤夫人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神裏竟然有那麽重的悲切。
這讓長寧心中一陣的吃驚。
沒想到當年流殤夫人派她回長安城殺那個人，不是因為什麽宏圖霸業，隻是為了報私人恩怨。
她見流殤夫人那悲切的眼神，沒敢繼續問下去。
欲言又止，終究是十分的感興趣的。
長淩看了一眼流殤夫人，知道她口中說的那個人是誰，也知道長寧已經觸碰到了她不該觸碰的事情，眼神之中多有責怪地看了一眼長寧，長寧收到了他的眼神，便不敢吭聲了。
站在那裏，等著流殤夫人緩衝過來情緒。
“好了，都過去了這麽多年的事情了，現在提起來真是不好玩。”
流殤夫人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緩衝之後，覺得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
雖然這麽說，但是誰都知道她的心裏，最是放不下這些事情的。
要是放得下，就不會這麽多年了，還是想要追殺那個人。
看這樣子，是一定要把那個人追殺到天涯海角，一直把他殺掉才願意的。
長寧不敢說什麽過分的話，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細細地斟酌才開的口：“殺了他，真的能夠讓夫人感到開心嗎？或許，我們可以利用他，得到更多的東西！”
流殤夫人轉過頭來看著長寧，那眼神意味深長的，讓長寧感到渾身不舒服。
就像是自己心中的一些小九九被人看出來了，十分的窘迫。
但是最終，流殤夫人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地把臉移開，然後問：“你覺得可以怎麽利用他？”
沒想到流殤夫人真的問她這個問題，長寧小心翼翼地回答：“我現在也想不到，但是總覺得，相對於讓他死，或許想個折中的辦法更好一些。”
生怕流殤夫人信不過她的說法，她想了想說：“但是我知道，今年三月份的時候，在摘星別館裏麵死去的刑部尚書李靜水，一定是那個人害死的。”
“哦。”
流殤夫人聽了她的話，終於來了一點的興趣了，轉過身去看著她：“你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