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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請夫人回北漠去。

  而且,這麽蠻橫彪悍把君子澤打成了這樣君家人還能容忍的,那必定是了不起的人家了,在心裏,流殤夫人已經有了一些答案,隻是沒有說,等君子澤回答。


  “還能有誰,就是右相家裏的彭琳,那婆娘是這十裏八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瘋婆子,我爹竟然讓我娶他!“君子澤說這些話的時候,表露出無比的憤然和委屈。


  也是,少年的心裏,誰不喜歡一個溫柔體貼動人的姑娘?


  流殤夫人見他這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便提建議:“你的臉這樣,要不要跟我回別館去,我拿點藥給你擦擦?”


  正在氣頭之上不想要回家又沒有心思去玩樂的君子澤聽見流殤夫人這麽說,便也答應了下來。


  一行人便回了別館。


  別館裏,徐毅已經在等著了。


  見著流殤夫人回來,便迎了上來:“夫人讓我好找。”


  “有事?”


  流殤夫人邊問邊朝著前廳走去,君子澤捂著臉跟著走進去,還顯得有些氣鼓鼓的。


  徐毅認出來這是君家的公子,稍微有些詫異,應該是心裏疑惑不知道流殤夫人是怎麽和君家的人扯上了關係吧。


  看見徐毅在看他,君子澤沒好臉色地瞪了她一眼,往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被這麽瞪了一眼,徐毅表示很無辜,笑了笑不理會君子,說明來意:“皇上今個召我進宮去詳細問了昨晚上驛館起火的事情,罷了後,讓我來通知夫人一聲,皇上要見你!”


  流殤夫人剛端起茶杯要喝茶,聽見他這麽說,手頓了一下。


  按照禮儀,皇帝要召見使臣,一定是要皇帝下了口諭之後由宮中掌控此事的內侍前來傳口諭的。


  而武定帝不會不知道這一點規矩。


  那麽,他讓徐毅來,也就是說,這件事,他皇帝私自見她的,個人的事情。


  心中不用多想她就能猜到皇帝的意思,要見她,無非就是為了一件事,那就是十三月要娶她的這件事情吧。


  “徐大人稍作休息,我去換身衣服便隨你去!”


  沒有多問,她進去內室換了身衣服便要跟徐毅進宮。


  剛才一直恍惚的君子澤看見流殤夫人要進宮,臉色不大好,怏怏地說:“姐姐,你要進宮了,那我就回去了。”


  見他的臉色非常不好,流殤夫人說道:“你先在別館休息,我讓人給你處理一下臉上的傷,等我回來,再和你聊。”


  她也是有些事情找君子澤的。


  君子澤聽她這麽說,想著自己也實在是不想回去,便聽話地點頭:“那姐姐速去速回。”


  其實也知道,去了皇宮,想要什麽時候回不是流殤夫人說了算的,還是要武定帝說了算,他這話,有些為難流殤夫人了。


  流殤夫人沒有責怪的意思,婉轉地笑了笑安慰他:“好,我盡快回來。”


  這算是她回來後第三次進皇宮,剛好過了午時,宮中走動的宮人並不多,永巷長長,兩邊紅色的宮牆因為下了雪濕了一些,道路兩邊堆滿了掃到一起的積雪。


  徐毅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走在她的身側,見一路走來兩個人一直不說話氣氛有些的尷尬,他便天南地北地瞎扯著:“夫人是第一次來長安城嗎?”


  北漠和長安城距離相差甚遠,就算是快馬加鞭不間斷地趕路,也是至少要十天左右才能到,而使臣團這一次,在路上趕路,足足走了一個月,所以說,想要來一次長安城不是容易的事情。


  流殤夫人想了想說:“很多年前來過,那個時候長安城還沒有現在這般繁華。”


  因為那個時候天下動蕩局勢很不穩定,大齊和周邊許多小國也是常有戰亂,也別是和北漠更是連年戰亂,所以說國內的經濟凋零,沒有現在這派繁華昌盛。


  “是啊,這些年長安城裏發展很快,百姓安居樂業,夫人來的是時候。”


  徐毅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是有些驕傲的。


  畢竟,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和北漠的使臣說話,顯示自己國家的財力和百姓的安定,是必須的。


  多少,能讓流殤夫人震懾一些。


  但是流殤夫人顯然不喜歡他這得意,緩聲道:“隻是,這長安城裏的乞丐,卻是比以前我來的時候,要多了很多了。”


  以前她還在長安的時候,城裏雖然也有乞丐,但是,卻並沒有像現在這麽多。


  聽見她的話,本來還沾沾自喜的徐毅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了,隻能擠出一些笑容來說:“夫人觀察細微,末將佩服。”


  其實這事情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這些年雖然說長安迅速發展,但是這些發展,都是建立在對窮人的剝削上,勞動力出處都在窮人,富人和國家積累了大部分的財力,消費水平飛速提升,窮人便變得越發的難了。


  長安城裏的乞丐,便也多了起來。


  “不管是太平盛世還是動蕩紛亂,最苦的,還是窮人。”


  流殤夫人用一句話概括出來了當下的局勢。


  徐毅心裏暗暗吃驚,對流殤夫人洞悉入微和一針見血的評斷感到頗為讚同,在他的認知裏,尋常女子都是活在高高的樓閣深閨裏,對民生疾苦對天下事幾乎是白紙一張知之甚少。


  而流殤夫人,很明顯的對世事,感悟很深。


  後來他把今天和流殤夫人之間的談話和太子蕭臨淵說起過,那個男人也是這般評斷流殤夫人的,他說:“這個女人,心有萬千乾坤,玲瓏心不足以評論她。”


  她的心,何止是七竅玲瓏。


  到了太極殿前,徐毅站住了:“夫人,皇上就在裏麵等你!”


  顯然他是沒有被召見的。


  流殤夫人朝著他頷首:“有勞大人引路。”


  說罷,她坦然地進、入了太極殿之中,殿堂寬闊奢侈,大理石冰冷,但是殿內點了炭爐,便也逐漸暖和了起來。


  宮女上前來幫她脫嚇、身上的披風,溫柔淺笑退了下去。


  武定帝應當是有意要支開所有人,一時之間,殿內便隻剩下了她和武定帝兩個人。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詭異的窒息。


  她彎身給他行禮:“見過武定皇。”


  沒有自報家門,武定帝也沒有馬上讓她起來,坐在軟榻之上端著茶杯低眉喝了一口,出言道:“往常女眷入宮拜見朕,都會自報家門,夫人為何省去了這一出?”


  明顯的有些刁難的意思。


  她不露痕跡地回答:“武定皇莫要怪罪,並非是我不報,而是我沒有姓氏,不知該如何相報。”


  武定帝抬起頭來看著她,老狐狸一般的人,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隻是自顧地問:“人活在這個世上怎麽可能沒有姓氏呢,夫人這是和朕開玩笑的嗎?”


  “非也!”


  她溫柔淺笑:“怎麽敢和武定皇開玩笑,我自稱流殤,隻是一個名稱罷了,從來都沒有姓氏。”


  世人都叫她流殤夫人,但是,沒人知道她真正出身何處。


  武定帝眯著眼睛看了她半響,終於抬手讓她起來:“夫人起來吧。”


  他神色之間少了往日裏高高在上威風凜凜壓迫人的氣勢,倒是顯得平和了許多:“茶已經備好了,夫人坐下來說話,今日找你來,不為了天下事,也不為大齊和北漠之間的事情,隻是作為一個父親,單純想要找夫人。”


  作為一個父親!

  流殤夫人坐下來沉吟了一下這句話,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為了十三月才找她來的。


  她禮貌地喝了一口茶,言辭柔和地說:“武定皇有何事指教,請說!”


  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開口才顯得不失、身份又能讓流殤夫人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麽,武定帝沉默了半響才慢慢地開口:“夫人這般聰明,定能猜到朕這次找你來,是為了什麽事情!”


  她溫婉地搖頭:“還請武定皇名言。”


  她就是想要從這個道貌岸然的皇帝口中說出來他想要說的話,這般婉轉支支吾吾,怕是有些話,他也難以啟口。


  “朕素來覺得夫人是一個極其聰明之人,既然夫人不願意說,那朕隻要挑明白了說,朕找你來,是想要談談十三的事情。”


  說起十三月,他語氣裏多了一份的柔軟,兀自歎了一聲道:“這些年朕忙於政務,對他的關心甚少,以至於養成了這般任性不羈的性格,如今竟然做出了要娶夫人這等荒唐的事情來,真是惹得天下人輕視。”


  這件事情一出來,當年十三月腰斬三千寵姬的舊事又被翻了出來,一時之間,十三月性情乖張不顧全大局任性狂妄,被世人所唾罵。


  而他,卻渾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武定帝甚是惱火。


  終於是說出口了,流殤夫人在心中斟酌著每一字每一句,才慢慢地開口:“武定皇也不必太過憂心,十三皇子不是荒唐之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要說這世上,已經很少有明白之人了,而十三月,顯然就是明白過了頭,而他又過不去事實,便變成了今日這般。


  他有他的狂放不羈,也有他的痛苦。


  聽見她這麽說,武定帝的眼睛收了收:“夫人對十三,了解多少?”


  “不多。”


  流殤夫人坦言:“十三皇子對朝堂之事不傷心,散漫在朝野之外,也是一個不多見的淡泊名利之人,生在皇家,能有這般的心境,也是一個可人。”


  生來為皇子,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一件,那就是爭權。


  奪取天下。


  不然,等到別人上位,自己的下場,一定會很悲慘。


  而十三月,偏生對這些名利和權勢,不屑一顧。


  但是,這也是武定皇最為不喜歡的一點,他希望他去爭他去搶,不管用什麽手段都好,隻要他有爭搶的這個心都好。


  而十三月呢,就算他無數次讓他爭搶,他都對此半點都不傷心。


  武定皇聽得她的這番話,又不能明白地說他希望十三月去爭搶,便隻能輕歎一聲:“他這性子,才是朕最為放心不下的。”


  這個時候,武定皇臉上露出了在帝皇身上難得一見的父親的柔情:“他這般桀驁不馴,惹了這麽多人恨,朕還在,那些人自是不敢拿他怎麽樣的,但是,朕百年之後,他該如何是好?那些豺狼,一定恨不得把他抽筋剝皮。”


  說這話的時候,武定帝的眼睛裏,露出了凶狠的殺氣。


  一定是想到了什麽人,在他的心中被列為狼子野心的人,所以才會露出來這樣嫌棄憎恨的眼神來。


  流殤夫人低下頭來,佯裝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


  武定帝自是知道了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收斂了神色,幹笑了一聲道:“是朕失禮了,讓夫人見笑了。”


  她搖頭:“皇上如此注重父子之情,厚愛十三皇子,臣子們應當感到欣慰才對。”


  到底皇帝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對他的恐懼和仰望,便多了一些的親切吧。


  但是,武定帝卻是冷哼了一聲道:“那些人,才不會覺得欣慰,他們隻會覺得朕縱然十三行凶亂法,恨不得能代替朕處死十三才甘心,狼子野心!”


  這麽評論自己的臣子,實在是有些的偏激了。


  而且還是在她這個外人這裏。


  “夫人見笑,一說到十三的事情,朕便失態。”武定皇和她說了這麽多,兜兜轉轉之後才把話題拉回到了她的身上:“朕看得出來夫人並沒有心嫁入十三王府,隻是十三偏執,給夫人帶來了困擾,朕找你來,是有個不情之請。”


  流殤夫人心中冷笑,要是這個人覺得是個不情之請,那就不會找她來了。


  很明顯的,他並不覺得這個請求可能會讓她為難。


  也對,習慣於站在高處發號施令的人,是不會在意受令的人是否願意的,她笑著說:“武定皇請說。”


  他這麽客氣,她更是覺得不習慣。


  這個人,何曾對別人客氣過?

  掌控著生殺大權,隻會用陰謀和武力來讓別人屈服,不情之請?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武定帝的眼神暗沉了幾分,終於說明了他的本意:“朕希望流殤夫人能夠盡快回北漠去,可讓北漠其他的大臣來替上夫人的位置!”


  也就是說,讓她趕快回北漠,讓其他北漠大臣來管使臣團的事情。


  聽他這麽說,流殤夫人心中已經冷笑了幾回,這個人,還真是太習慣給別人強加意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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