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以後都不見他了。
以前她就算怎麽鬧怎麽野,北漠王多有責怪,都是她護著她。
始終覺得,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就應該像花一樣美好,應該瘋應該鬧,但是現在看來,是她把她給寵愛了,讓她這麽沒有分寸,在道德廉恥上麵,如此的沒有底線。
聽得她說的對她失望的話,百裏雲裳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還是勸流殤夫人:“阿姐,你別生氣了,我答應你,以後都不見他了!”
這話說出來,其實她自己都不相信的。
當然,流殤夫人也是不相信的。
她太了解百裏雲裳了,這個女孩兒,太不懂大局,現在答應了她的事情,可能轉過頭之後就忘了。
流殤夫人搖了搖頭,吩咐段景浩:“把公主帶回去,好生看著,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房門半步,除了青柳,任何人不得探視!”
這算是最狠的了。
從此她出不去,便就真的見不到那個人了。
百裏雲裳一眼眶的眼淚,卻一點都不敢掉下來,隻能含著受著,因為現在,明顯就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自己做錯了,那麽,就應該接受這樣的懲罰。
段景浩不敢忤逆,把百裏雲裳扶了起來,和青柳兩人把她扶上馬車,一同回驛館去。
一回到驛館,流殤夫人便當真派了人守住百裏雲裳的院子,除了青柳,其他一個人都不許靠近。
同時間,長淩去把正在賭場裏麵的君子澤給提了出來。
把君子澤提到流殤夫人跟前來,本來一路上張牙舞爪的君子澤到了流殤夫人的跟前,一下子就妥妥帖帖了,筆直地站在那裏問好:“流觴姐姐。”
因為這一段時間和百裏雲裳廝混在一起,百裏雲裳一直叫流殤夫人阿姐,他便也養成了這個習慣,叫流殤夫人姐姐。
反正看起來,流殤夫人的年齡也不大,比他大不了個五六歲。
聽他這麽叫,流殤夫人竟然覺得有些恍惚,但是想起來百裏雲裳的事情,便沒有心情去探究這君子澤的稱呼了。
她指了指炭爐對麵的坐墊說:“天氣冷,坐下來和茶杯,我有事情要問你。”
見她這麽客氣,君子澤也不客氣,直接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婢女給他倒車,他也是禮貌地道謝,端起茶來喝了一口,便問:“流觴姐姐想要問我什麽?”
能讓流殤夫人找他來問的事情,應該是非同小可的。
“這幾天,雲裳一直和你在長安城裏麵玩,可遇見了什麽人?”
流殤夫人委婉地問了這麽一個問題,無關痛癢的,沒有說出百裏雲裳現在的情況。
君子澤沒有馬上回答流殤夫人,而是思考了好半響,把這幾天他帶百裏雲裳去過的地方都過了一遍,然後搖頭:“一路上遇見不少人,但是,我覺得沒有什麽特別的呀!”
他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
流殤夫人挑眉看了他一眼:“有沒有公主特別在意的人?”
這個才是重點。
“特別在意的人?”
君子澤好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扯開嘴唇笑了:“她那樣目中無人的人,怎麽可能會在意別人,一路上、她都很開心,我不記得她有特別在意過什麽人!”
“你仔細想想。”
在流殤夫人的請求之下,君子澤真的又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但是,他還是搖頭:“真的想不出來有什麽人了。”
隱隱約約感覺出來是出了什麽事情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是公主出了什麽事情了嗎?”
流殤夫人沒有回答,隻是優雅地端起茶杯來輕抿了一口,看著他說:“那麽,這幾天,公主和你出去的時候,有沒有單獨去了哪裏?”
見流殤夫人盤問得這麽清楚,君子澤心生疑惑。
但是卻還是不敢說別的,他又是認真地想了一遍。
腦中一陣光閃過,他臉上露出一抹喜色來:“要說公主有沒有離開我單獨去了什麽地方,這個還真的有!”
流殤夫人的眼角微微上揚,挑眉:“什麽地方?”
“城西的懷安寺!”
君子澤馬上丟出來這樣的一個地名,然後點頭:“嗯,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本來打算帶她的去長安城的城北去遊玩的,但是她突然說要去城西,到了城西之後,她便說想要一個人去懷安寺上香,我這種人素來是不相信神佛的,自然是不喜歡去那樣的地方。”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頭,見流殤夫人一雙眼睛一直看著他,臉微紅:“公主見我不喜歡,便順勢說,這附近有賭坊,那你就去賭坊轉轉,我上完香再回來找你,我當時想著,這是一個好辦法,便去了。”
也就是那天,他和公主才單獨遊玩。
“我記得每一次出去,公主都帶著青柳,當時青柳在哪裏?”
君子澤有些疑惑,好像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青柳是誰,也對,對於一個受盡萬千寵愛高高在上的君家少爺來說,怎麽會勞心去記住一個奴婢的名字?
所以,他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青柳就是百裏雲裳身邊的那個丫鬟。
他馬上說:“我也覺得奇怪,那天公主要去拜佛,我帶著我的人去了賭坊,但是青柳去了哪裏,我就不知道了,我隻記得,公主和我分開的時候是一個人,拜佛出來,去找我的時候,就帶著青柳了。”
要不是流殤夫人提醒他還有青柳這樣的一個人存在,那麽,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長淩低頭看流殤夫人的神色,隻覺得她在青柳的身上生了一些什麽心思,但是到底是什麽心思,他現在也不好說。
君子澤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見流殤夫人遲遲不說話,便探頭問她:“流觴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心有些忐忑,不能出事的啊!
這幾天他帶著百裏雲裳在長安城裏麵到處野,都沒有一個人敢擋道,百裏雲裳也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麽就出事了呢?
到現在,他還是一頭霧水。
流殤夫人臉色無異,隻是挑著眼睛看著君子澤,曼聲問他:“今天早上到午時,你在哪裏?”
這語氣聽起來,就有些審犯人的意味了。
君子澤雖然心中有人的不痛快,但還是如實回答了:“我今天早上到剛才你的人找到我的時候,我一直都在賭坊之中,流觴姐姐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派人去查的。”
她相信,這個女人要想查這一點事情,是輕而易舉的。
“我相信你!”
流殤夫人卻是查都不查地說她相信他,君子澤微微錯愕了一下,心中頓時湧現被人相信的欣慰,他平日裏囂張跋扈,在流殤夫人跟前很是乖巧,這讓長淩覺得有些的不可思議。
他試探地問:“你看起來很害怕夫人生氣?”
君子澤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爾後那雙明亮的眼睛有些暗淡地說:“我以前有個姐姐,她對我很好,可惜後來走了,流觴姐姐給的感覺,和我姐姐好像。”
她的身上自有一種他熟悉的感覺,那樣的氣質,是多年沉澱曆練而成的。
不是任何人都有的。
所以,讓他覺得十分的親切。
因為在意一個人,便不想她生氣,指向她開開心心的,君子澤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以前不明白,便經常惹阿姐生氣,後來再也不能惹她生氣的時候,他也長大了。
隨著時間流逝,長大的不僅僅是他的人,還有他的心。
“額。”
長淩對他的這個答案若有所思,看向流殤夫人,她正端著茶杯低垂眉目喝著茶,光影流轉間,藏在麵紗下的容顏,看起來更加的神秘動人。
君子澤也在看她,一時之間,竟然誰都沒有了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流殤夫人才慢慢地開了口:“好了,麻煩你跑了這麽一趟,沒什麽事情了,你就回去吧。”
“就這樣了?”
君子澤似乎有些遺憾,他覺得,流殤夫人應該還有什麽事情是需要他幫忙的,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要打發他走了。
“走吧。”
流殤夫人點頭,擺了擺手。
見她臉上似乎露出一些倦色來,君子澤不敢打擾她,站起來朝著流殤夫人鞠躬告別:“那我走了,流觴姐姐要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盡管去找我。”
他走後,長淩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這孩子,算是君家之中最為實誠的了吧!”
活得張揚,坦蕩,和君家其他人,大不相同。
“這隻是目前的狀態。”
流殤夫人不以為然,眼眸眯了眯,似乎有一些的冷意:“生在君家,必定會明白一個殘酷的生存法則的,不能給君家帶來利益的,最終會被君家淘汰,他雖然為嫡出子,但是,君恒逸並不喜歡他,他現在能過得這麽愜意這麽風光,全憑了老太夫人。”
對於君家之中的事情,流殤夫人可算是了如指掌的。
聽她這麽一說,長淩也同意地點頭:“等老太夫人百年之後,這孩子的日子,必定會十分難過了。”
“各人有各命,活成什麽樣子,還是看自己!”流殤夫人抿唇:“或許以後,他會變得更加強大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