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鴻門宴。2
她拉著流殤夫人坐了下來。
一點都不給蕭臨柏機會。
聽百裏雲裳這麽一說，眾人都失望地想要放棄了，想想她在北漠的權勢，在齊國，自是不肯輕易妥協的。
而蕭臨柏卻不放棄，嘴角似笑非笑：“夫人覲見北漠王的時候，都摘下麵紗，如今叩見齊國皇帝，竟然不肯摘下麵紗，這是不是可以說，藐視大齊皇威？”
男人桃花眸一瞥過來，明明帶著笑，卻是殺意無限。
三言兩語，便把人置入了兩難的境地。
“你滿口雌黃。”百裏雲裳越發討厭起來這蕭臨柏，怒目反擊：“難不成大齊的皇威，就依仗一個女子的麵紗？實在是可笑之極！”
這反駁也實在是犀利，本來一臉風輕雲淡的蕭臨柏，也眯起了眼睛來，看著百裏雲裳的眼神，多了一種別的東西。
這一下，不說話了。
再這麽說下去，流觴夫人都還沒有開口，估計是怎麽樣都見不到這個女人的真麵目了。
人都一樣越是神秘的東西，卻能引發人的好奇心。
見事情有所僵持，武定帝率先開口打破了這僵局：“老四，不得胡鬧，夫人不想摘下麵紗，自是有她自己的心思，何必強求？”
其實他自己比蕭臨柏還想要看。
不過這世道，虛偽的人，總是容易立足一些。
蕭臨柏聽武定帝這麽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麽，恭恭敬敬地說：“父皇，是兒臣唐突了。”
看起來，這蕭臨柏在外麵雖然荒誕不羈，在武定帝的跟前，卻還是十分的溫順的。
百裏雲裳心中對蕭臨柏更是一陣反感，也不過是一個想要在皇帝跟前爭寵的小人罷了。
這件事便這樣完了。
歌舞上來，跳著胡旋舞，異域風情濃重。
蕭臨柏看著那些舞女擺弄著纖細的腰、肢不斷起伏的胸膛，哪裏還來得及和百裏雲裳抬杠，眼睛都直了。
眾人飲酒作樂，觥籌交錯，一片舞樂生平的景象。
不過，唯一的一點不好便是，不斷有人端了酒過來敬酒，而敬酒的對象，便是百裏雲裳，而是流殤夫人。
都是皇族至親，亦或是朝中大臣，她自然是不好拒絕的，人家喝了一杯，你總不能喝一點，所以這麽一輪下來，她喝得不少了。
等到第十六個人的時候，百裏雲裳終於坐不住了，端起自己桌麵上的酒和來人說：“這杯本公主敬你！”
那人本來想要敬流殤夫人的，沒想到，百裏雲裳卻搶了過去，他看了一眼流殤夫人，再看看百裏雲裳，也沒有強求，笑了笑給百裏雲裳行禮，然後把杯中的酒喝幹。
百裏雲裳硬著頭皮把杯中酒喝幹，坐下來的時候胃裏一陣不舒服。
她一向不喜歡喝酒，也幾乎不喝。
總感覺，這酒一點味道都沒有，而且還有一股特別難聞的味道，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為它醉生夢死的。
見她臉色難看，流殤夫人給她遞過去帕子，似乎是笑了，聲線帶著一些的酒氣：“不會喝酒，就不要逞強，這點酒，我還是可以受得了的。”
“那不行！”
百裏雲裳紅著臉反駁：“你沒看見那些人嗎？來敬酒的時候一個個眼神都不安分，分明就是想要借著敬酒的機會審視你，那眼神真叫人不舒服。”百裏雲裳不滿地嘀咕，其實這個姑娘一點都不愚笨。
她很聰明，隻是這聰明，很少用在正道上。
“他們一定是抱著那種，想要看看能讓十三月這麽不顧一切都要娶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心態，那個勞什子十三月，自己成了縮頭烏龜，讓阿姐在這裏受著。”
百裏雲裳依然很是憤懣。
想想要是十三月在這裏，她就不相信這些人敢這麽放肆。
想到這裏，百裏雲裳對十三月的鄙視就更大了，他敢鬧出這麽一個大的動靜來，這樣的宴會擺明就是不懷好意的，他自己卻落得一個清閑，幹脆不來了，而她們拒絕不了，自是要來的，最終落得現在這個被人欺負的境地。
若是真的有心要娶阿姐，怎麽可能會這樣？
“阿姐，十三月不是東西！”
乍然聽見她冒出來這麽一句話，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麽的流殤夫人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了，笑出聲來：“如何見得？”
她這麽問，更是讓百裏雲裳覺得不可思議：“難不成你還覺得十三月很好不成？”
百裏雲裳瞪大了眼睛看著流殤夫人，本來以為她一定也是覺得十三月不是一個什麽好東西的，沒想到她會這麽反問，隱隱約約覺得，阿姐還是覺得這個十三月是一個什麽好人了。
心中不禁有些擔心了。
“我倒是覺得，十三月是真性情。”
流殤夫人斟酌了一番，說出了這麽一句。
“我呸，他是真性情？”百裏雲裳一點都不這麽覺得：“他那就是任性自私，不管別人的境地，自己想要怎麽樣救怎麽樣，我一點都看不起這個人！”
就是因為看不起，所以，她一點都不想要嫁給這樣的人。
“嗯？”
流殤夫人看了一眼百裏雲裳，總覺得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有別的意思的，定定地看著她，突然問：“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麽人？”
百裏雲裳說話的語氣，臉上的神色，都有一種她很熟悉的女兒態。
這是遇上了讓自己心動的人的時候，才能表露出來的神色。
這個時候，她要是還看不出百裏雲裳心有所屬，那她就是一個傻瓜了！
但是，百裏雲裳聽見她這麽問，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便搖頭否認：“沒有，阿姐，我來齊國才多久啊，怎麽可能遇上那麽多人，這幾天，我一直跟著君子澤在長安城裏玩，聽人說，那十三月可不是一個什麽好貨色。”
當當是他腰斬三千寵姬的事情，就夠她心驚膽戰的。
她看流殤夫人似乎不大相信她的話，便苦頭婆心地說：“你想想，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做出來腰斬三千寵姬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後來他身邊就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安生的，這樣的人，皇帝都能讓他活著，可見這其中的事，是我們不敢想的。”
她百裏雲裳雖然有時候傻，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可是一點都不傻的。
北漠皇族之中，也多有這種殘酷的事情發生，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她看得不少。
但是，來到了齊國之後，她才覺得，其實北漠皇族裏麵發生的事情，放在齊國，還真的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齊國人，比北漠人，更加凶殘。
就單單是十三月的這件事情，要是在北漠，那王兄是一定要把這個人殺了以儆效尤的。
但是在齊國，皇帝竟然硬生生地把十三月給保了下來。
雖然這麽多年並沒有給十三月一個爵位，但是皇帝對十三月的寵愛那是有目共睹的。
這天下，遲早十三月也要出來分一點的。
也難怪了現在的蕭臨淵步步驚心。
“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感慨，誰和你說的？”
流殤夫人看著百裏雲裳，越發覺得奇怪。
這百裏雲裳一向都不喜歡討論這樣的事情，而且，她為人極其單純，這些理論，不像是從她這裏說出來的。
雖然說得並不是全部錯了，還是讓她頗是擔心。
“阿姐，你別管我怎麽說這些的，你隻要承認，十三月這個人，碰不得！”
百裏雲裳是打定了注意不告訴流殤夫人這些話他是從哪裏聽來的，隻是勸流殤夫人，十三月絕對不能嫁。
見從她這裏問不出來什麽，流殤夫人索性也不去問了。
剛尋思著要不要旁敲側擊一些別的事情，一個內侍靠近來，往她的桌麵上放了一個小小的紙條，然後在流殤夫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的時候，已經走了。
殿上的人太多了，她不高起身去追問。
隻能讓他走了。
見桌麵上的那個紙條，百裏雲裳剛想要伸手去拿過來看一下，卻被流殤夫人率先拿走了。
她展開來看了一眼，馬上就合上了。
但是，百裏雲裳還是眼尖地看到了一個名字，十三月。
她頓時瞪眼：“該不會是十三月約你出去吧？”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
流殤夫人打趣她，也不隱瞞：“的確是他。”
“他不是不來嗎？怎麽現在約你出去？”百裏雲裳想起來自己剛才才說了十三月這麽多的壞話，而流殤夫人還是要去見他，心中頓時有些的不舒服。
總有個感覺，現在阿姐不站在她的這一邊了。
流殤夫人沒有動，坐在那裏端起酒杯來，輕輕地抿了一口，目光逡巡過殿上眾人，舞女還在用力地扭著腰、肢，殿上所有人都沉醉在酒色之中，沒人看他們這一邊，自是沒有發現他們這一邊的異樣。
皇帝那邊，麗妃娘娘提早便早了。
隻有皇帝坐在那裏，和身邊的大臣不知道在說什麽，頭都不抬。
每一個人，都沒什麽異樣。
“阿姐，你在想什麽？”
見流殤夫人也不動，就坐在那裏看著那些人，眼神之中閃爍，似乎是在想什麽事情，也不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