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看清了他

  喝一杯?

  期盼的小眼神等著他的回答,大家都說何翌蕭屬於生人勿擾型,可她偏偏覺得他對她有著特別的關照。


  他遲遲沒有回答,對於肖楠,隻覺得有些失望,原以為可以認識一個有趣的人,沒想到……還是這樣的結果。


  記憶中,類似的情境浮現,酒會上、工作中、萍水相逢的場合,女人們都會逮著機會跟他套近乎,獻殷勤。


  這些人中不乏有名媛望族,還有很多姿色不凡、高學曆的女人,可就算他們爭奇鬥豔,於他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因為他被一個女人牢牢地捆綁著!

  真不知林語夢有什麽好,竟能讓他關閉整顆心!


  或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何總?”她發現何翌蕭在發呆,他在想什麽呢?


  “出去!”他麵無表情,手指冷冷對著門口,“立刻出去!”


  他的目光並沒有對著她,周圍卻好像充滿了數千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瞪著她。


  肖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跟那些放蕩的女人有什麽兩樣?

  她的臉頰微微發燙,這是被拒絕了嗎?

  剛剛擁有的溫柔和距離被擊碎,她趕緊轉身,再也不敢對著他。


  肖楠,你真丟人!

  在喜歡的人麵前說出輕佻的話,還被他拒絕,想必……他已經將她歸為壞女人了吧!

  不,她不能接受,她要為自己辯解。


  “何總,其實,我真的、真的隻想跟你喝一杯,單純地喝一杯……”


  剛才的我,隻是單純地想慶祝你我重逢,可是,你誤會了!

  肖楠走了,輕輕合上了房門,信與不信,隨緣吧!

  至少她努力過了!

  辦公室裏恢複了安靜,桌上留有一杯水蜜桃味的伏特加雞尾酒,證明肖楠剛才存在過,此刻,他冷冷地瞪著它,好像在瞪著那個女人,心懷不軌的女人。


  隻是她的臉皮比一般女人更厚些,被識破後還為自己辯解。


  如果語夢能學到肖楠的一半,願意跟他好好解釋一句半句,該有多好……


  嘩啦啦……冬雨又開始下了。


  這幾夜每天都是如此,入夜便下雨,下得人心煩意亂。


  林語夢趴在窗前,什麽都不做,隻是‘賞雨’,看著一滴滴雨點融為一灘灘水窪,好像一個人擁抱著另一個人才能變得完整。


  雨有它的故事,人呢?

  今天,她得知了媽媽和爸爸的一段往事,沒想到媽媽竟也會這麽癡情,癡情地等待著一個人……


  試問,有幾人能做到無休止地等待曾經傷害自己的人?

  突然想到一句話,恨有多久,愛便有多久。


  原來,與愛恨天長地久的還有等待!

  而她呢,她在等著誰?誰又等著她?

  “女王大人……來電話了……來電話了……”手機猛然震動著,剛換的鈴聲逗樂了她,看著屏幕,她迫不及待地接通。


  “喂,郝探長。”


  郝雷的兩撇胡子微微抖動著,“林小姐,H市正在下雨?”


  “是的,好耳力。”這兩天發生了那麽多事,竟然把三亞的幾人忘了。


  郝雷笑道,“巧了,三亞也在下雨。”


  她心急道,“怎麽樣,照我說的做了嗎?”


  “一切已辦妥!酒店的房被退掉了,現在,他們賴在大廳裏不願離開。”


  千裏之外的三亞,索菲亞酒店羅馬風的大廳裏,林妙彤與杜憲坐在沙發上互不理會,他們從警局一直吵到酒店,最後,可憐巴巴地領回了自己的行李,麵對打雷閃電的惡劣天氣,兩人如被困孤島,進退不得。


  煩心的事一樁接著一樁,錢包手機被偷,他們所有的證件遺失,這次出遊,他們走得匆匆忙忙,連駕照也沒帶在身上,更別說戶口本了,補辦身份證的程序比想象中更加困難。


  沒有身份證,他們什麽也做不了,而現在,更為嚴峻的是錢的問題,他們需要錢熬過這幾日。


  杜憲一杆接著一杆抽煙,“把錢拿出來吧!就當我借你的。”


  林妙彤多了個心眼,逮著一位服務生問,“這場雨會下多久?”


  “短則一夜,長的話可能三五天……”服務生瞟向電視,“兩位可以隨時關注天氣預報。”


  林妙彤看著這場雨,頗有種台風來襲的錯覺,怎麽十一月還有這麽大的雨呢?


  回頭,腳尖踹踹杜憲,“聽到了嗎?還有這麽多天,我擔心錢不夠用。”


  杜憲熄滅了煙頭,原來這女人打的是分道揚鑣的主意!終於明白什麽叫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她想保全自己。


  “林妙彤……”


  她捂緊了披肩,“瞪著我幹什麽,造反嗎?”


  杜憲深呼吸一口氣,明明冷氣開得很足,可他依舊渾身冒汗,真是受夠了這個女人,對比一番,林妙彤比林語夢差了不止一條街。


  如果不是為了生存,他……


  想通了,連脾氣也沒了,“親愛的,我哪有瞪你呢?”他厚著臉皮貼了上去,“說好了大家一條船,你讓我半路下船,我一定會淹死的。”


  “嗬,知道這樣,你剛才還吵得起勁……”她話音未落,杜憲將臉湊了過去,臉上掛著一幅討打與討好的神情,眯著眼,諂媚的笑著,“我該打!”


  啪!

  一巴掌落在他的臉上,林妙彤接連打了好幾個響亮的耳光,“確實該打!”


  咬著牙,腆著臉朝她貼近,“打吧打吧,隻要你開心,打死我都行……”


  於此,林妙彤終於解了氣,將偷藏的毛爺爺取出了兩張,“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自然是找地方住下。”


  “可是我們沒有身份證,住不了酒店。”她愁的也正是這事。


  杜憲猛拍著胸口,兩眼直勾勾地對著毛爺爺紅彤彤的臉,“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兩人冒著雨離開了酒店,畫麵到此結束,郝雷關掉視頻,“具體就是這樣,你看到了。”


  手機的另一頭,一個女人趴在窗台上泣不成聲。


  心裏有些難受,如果早知杜憲是這樣的人,當初的她根本不可能愛上這種人渣!


  拋棄尊嚴將臉貼給女人打,他還是男人嗎?


  杜憲,你越發麵目可憎,我已經認不出你了!

  我不願承認自己愛過這樣的人,因為你不配!


  吸吸鼻子,她抹幹眼淚,這一次,她不是為了他掉淚,而是為了自己,為自己不值!

  當初真是瞎了眼!

  “喂,林小姐,你在聽嗎?”郝雷上了車,追隨著林妙彤兩人離去,夜色中,不知他們會去什麽地方。


  “我在聽。”心裏空落落的,不過也輕鬆了很多,好似一間屋子,將堆滿的垃圾統統清理,才能迎來清新的空氣。


  一切都豁然了,麵對杜憲,她再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了,真好!

  “接下來……”


  “接下來繼續跟著他們,別讓他們好過。”


  “是……”


  “錢,我會存入你的戶頭,辛苦了!”


  掛斷電話,她繼續趴在窗台上看雨,洗滌著複雜的心事……


  醫院裏,兩個人緊張地圍在嶽珊身邊,周圍的反光物全都被收了起來,就連洗手間的鏡子也被拆掉了。


  看到大家的反應,不用說,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麻藥的劑量不是很足,她咬著牙縫完了八針,每一針都在眼前浮動,針穿過皮肉……線穿過皮肉……最後紮上了她的心房心室。


  “老頭子,我的臉……”


  李正文握住她的手腕,“別碰!”


  “我的臉毀了嗎?”


  李汐瑤轉過身,將眼淚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手機響起,她走到門外,“哥哥。”


  “媽媽她……”


  “已經縫了針,別擔心。”


  “我想來看看她。”李熙元的右手血肉模糊,樹幹上留有一道可怕的痕跡。


  李汐瑤捂住了口鼻,“爸爸還在這兒呢,等他離開我會通知你。”


  “好。”


  “哥,這段時間你全程陪著媽媽養傷,好嗎?”李汐瑤有著自己的想法,這一招正好可以逼他離開林語夢,“你知道我很忙的,合同早就也簽了,如果違約……”


  “我明白,可是……”他知道妹妹工作很忙,爸爸也需管理公司,全家最閑的莫過於他,可是……他能放下語夢那邊嗎?


  語夢的公司一團糟,剛剛有了起色他便離開,丟下她一人孤軍奮戰,這……


  “可是什麽?”


  “可是語夢的公司需要我……”


  “語夢語夢!你滿腦子都是那個林語夢!一個林語夢弄得家裏成了什麽樣?”李汐瑤再也遏製不住,“如果不是她,你會放棄學業回國嗎?如果不是她,爸爸會舍得打你嗎?如果不是她,媽媽會……毀容嗎?”


  林語夢,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你的出現將李家鬧得雞犬不寧。


  “汐瑤,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回國是我自己的意願,與她無關,之後發生的事我們都不想的,至於媽媽……是我對不起她,與語夢無關!”


  “哥,你瘋了,你被她蠱惑了!”她激動得哭了出來,壓抑著情緒,“哥哥,難道你連照顧媽媽都不行嗎?”


  “行,隻是沒辦法全天……”


  “好了,別說了!”她狠狠掛斷電話,走到窗前點燃香煙,狠狠地吸一口入肺,感受尼古丁帶來的刺激效果,林語夢……看來,她得親自出馬,繼續上次未完的對話。


  既然哥哥不願放手,唯有寄希望於林語夢那方了。


  “林語夢,這次不管你跳車還是跳樓,我都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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