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上輩子笨死的女人
醫院裏，李汐瑤一杆接一杆地抽著煙，林語夢左腿的傷口縫了五針，醫生正在幫她上藥，另一隻腿被撞出了淤青，腫了一塊。
李汐瑤盯著那蜈蚣型的疤痕，“我知道有一款藥膏祛疤效果不錯。”
“哦。”林語夢恢複了正常，多虧這道傷口，讓她回到了人間。
“你真厲害，初次見麵就把我的新車毀了！你知道一個車門需要多少錢嗎？”她狠狠地扔掉了煙頭，也隻有這樣，才能掩飾心中的慌亂，還好隻是車門受損，如果林語夢真的跳車，那她……
“對不起。”她低著頭，當時也不知怎麽了，隻覺得好累，好辛苦，不想繼續活著，可是，當撞擊發生，她便被疼痛驚醒。
原來，人會痛，死亡是痛中之最，並非想象中這麽容易。
“林語夢，要死你就死遠點，別害了我！”她再度點燃一根香煙，林語夢從她的眼裏看到了另一幅景象。
林語夢，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麽不能堅強地活著？
李汐瑤明明很擔心她，明明想勸她好好活著，可是……這個女人是典型的刀子嘴。
她輕鬆一笑，“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尋死了。”
驚愕地抬起頭，下一秒又變為不屑，“哼，你死不死跟我沒關係。”
明明心中鬆了口氣，可是，李汐瑤偏偏不願展露。
“至於車門的錢……我賠給你！”就算勒緊褲腰帶，她也要賠給李汐瑤。
“算了吧，你都自身難保了。”她擺擺手，“我自認倒黴。”
“謝謝。”她笑了，李汐瑤這個人說話不中聽，可內心卻十分幹淨透明，比口腹蜜劍的人好上千倍。
走廊的兩邊，兩個男人飛快朝急診室靠近，李汐瑤聽見了動靜，將手中的香煙塞進了林語夢的指縫中，低頭含了一顆清新的薄荷糖，恢複乖乖女的形象。
“翌蕭……”她朝何翌蕭揮揮手，始終不敢對著他英俊的臉。
何翌蕭麵無表情，目光始終停留在林語夢的身上，瞥見她的小腿蒙著紗布，紗布隱隱透出血色，眉頭微微皺了皺。
轉頭，李汐瑤甜甜地喚著另一人，“哥哥……”
李熙元朝妹妹點點頭，兩個男人同時到達林語夢身邊，不過，何翌蕭早了一步開口，“究竟怎麽回事？”
“小事。”她似做錯事的孩子，心中一緊，何翌蕭怎麽來了？一定是李汐瑤做的好事。
狠狠瞪了瞪李汐瑤，他拔掉了林語夢指尖的香煙，泯滅煙頭扔進了垃圾桶裏。
李熙元蹲下身查看她的傷口，“語夢，疼不疼？”
“不疼。”
李汐瑤生生將哥哥拽了起來，“哥，你坐下。”她撒嬌地挽著他的胳膊，他沒好氣道，“你們怎麽會在一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林語夢剛準備開口，李汐瑤搶先一步，“都是她，我本想帶她兜風，可是她……她像瘋了似的打開車門跳車。”而後便轉移話題，“哥哥……人家新買的跑車被撞壞了，都是她不好！”
李熙元愛憐地摸著她的小腦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哥哥賠給你，好嗎？”
她的小眼珠咕嚕咕嚕地轉動著，“你怎麽賠？就你當助理那幾千塊工資，哪年才賠得起？不如……你回家吧！”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她吐吐舌頭，始終不敢直視何翌蕭的臉。
這一切被林語夢看在眼裏，李熙元的神情，不正是情竇初開的女人特有的羞赧嗎？明明喜歡一個人，喜歡得要命，卻不敢正視對方，嗬，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她再次道歉，“對不起，這次是我的問題。”
身邊，一直處於沉默的何翌蕭猛然握緊了她的手腕，“不是你的錯就別攬上身。”
“翌蕭！”李汐瑤有些怒了，“你的意思是……是我的錯了？”
他毫不留情地開口，“麻煩你說話先過過腦子。”
何翌蕭的話令李汐瑤和林語夢愣住，李汐瑤盯著他倆，難道這就是默契嗎？林語夢也說過同樣的話。
而她……林語夢莫名地臉紅了，為什麽他們的語氣這麽一致？
何翌蕭沒有注意兩人的異樣，緊接著開口，“首先，我老婆為什麽會上你的車？其次，好好的她為什麽跳車？再者，你故意轉移話題，不就是為了掩蓋真相嗎？”
真是服了身邊的女人，受了委屈也一個人藏著掖著，這又不是捉迷藏，很好玩嗎？
李汐瑤的臉上掛不住了，“我也是受害者！我的車毀了，還被你責怪一通，我冤不冤……”說到最後，對上何翌蕭憤怒的眼，她嘀咕著，“再說了，不是沒出事嗎？”
“沒出事？”何以琛指著她的傷口，“李汐瑤，記住你今天的話。”
說完，他打橫將林語夢抱起，她驚呼，“喂……”
“別動！”
她乖乖聽話，再也不敢動彈，好疼……傷口好像裂開了，扯著肉的疼……
“何翌蕭你站住！”李熙元急了，不顧妹妹的拉扯追了上去，“放下她。”
“這兒還輪不到你說話，管好你的妹妹，否則……”話未說完，李汐瑤嚇得抱住了李熙元，“哥哥，別追了！”
直到他們遠走，李熙元才回過神，頹敗地坐下，“汐瑤，你把我叫來，無非想讓我看到這一幕吧！”
李汐瑤屏住呼吸，原來他都知道了啊！虧得她還在演戲，戲裏戲外都是累人的活兒，“哥哥，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也沒想到林語夢會受傷。”
“說吧，你今天找她究竟為了什麽？”
“還需要問嗎？”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放棄她。”他頓了頓，“愛上她是我的事，與她無關，從今往後別再騷擾她。”
“哥哥！”她的心裏酸酸的，的確，愛一個人與對方無關，就像她……何翌蕭，我愛你，與你無關，“哥哥，就算這樣，你還是無法放棄她？”
其實，她這麽做也是為了自己，何翌蕭已經結婚了，她還是無法忘記他！於是，隻能采取最激烈的辦法。
沒人知道，當她忍痛撥打何翌蕭電話時，是怎樣的心情……在他與哥哥之間，她必須選擇一人，最終，她選擇了哥哥，希望何翌蕭的到來能令哥哥，也令她看清現實。
過了很久，李熙元整理好受傷的心，拍拍她的肩，“走吧，妹妹……”
他們並肩走到醫院門前，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下，看見車牌號，李熙元瞪大了雙眼，“你通知了爸爸？”
她不斷搖頭，“我沒有！”
“李汐瑤！”他憤怒地吼出她的名字，“你答應過我，不會告訴爸爸的。”
“哥哥，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這是李汐瑤第一次看到他失望的臉，她明白，哥哥已經不再信任她了。
有苦說不出，她成了《狼來了》故事裏的放羊娃。
遠處，Alan給何翌蕭發了條短信：何總，一切已辦妥。
路上，何翌蕭的口袋響起了短信聲，他沒有理會，而是溫柔地對著她，“抱緊我。”
“哦。”連呼吸都是炙熱的，她究竟怎麽了？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這個女人，平時話多得要命，此刻卻沉默得可怕。
她想了想，“這件事真不怪李汐瑤，是我……”
“林語夢！”他有些生氣地抱緊她，她上輩子一定是笨死的！
“我……我哪兒說錯了？”她不明白。
“為什麽讓她欺負你？”
這個世上隻有我能欺負你！
“我……”她低著頭，想起李汐瑤的話，聲聲刺耳，情緒再度低落，“何翌蕭，在你眼中，我是怎樣的女人？”
“你？”他很想告訴她，她是這個世上最美、最可愛的女人，可是……
“說實話。”她看不穿他的心，但願他能說真話吧！
“你是個蠢女人。”說完後，他拉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上副駕駛，“你永遠都不會照顧自己。”
“哪有……”她尷尬地將頭發別在耳後，耳朵不知不覺有些泛紅，直到這時，他才有機會看看她的傷口，將小腿捧在手心，“縫了多少針？”
“五針。”
他立刻掏出電話，“Alan，把李汐瑤出車禍的事，以及違規的視頻發給五家主流媒體。”
聽到他的話，她猛然心驚，“你要做什麽？”
他沒有回答，關切地繼續問，“疼嗎？”
這下，她可不敢亂說了，指不定李汐瑤有會有什麽飛來橫禍，她搖搖頭，“不疼了……”可接下來，“啊……”
何翌蕭輕輕碰了碰她的淤青，“這還叫不疼？”
“你！”男人的霸道她無法想象。
接著電話再一次撥通，“Alan，通知聚星公司，停止給李汐瑤任何通告。”
“喂，你……”林語夢真是服了他了，能別把人家小姑娘弄得這麽慘嗎？
“還有哪兒不舒服？”他放下電話，與剛才的冷漠判若兩人。
她害怕他看見臉上的掌印，立刻捂著臉，“夠了！”
“好。”他為她係上安全帶，回到駕駛室，林語夢突然意識到他的權力好像很大，“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愣住，兩人之間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
“說吧。”
“你為什麽能決定李汐瑤的通告？”
“因為……我是她的老板。”
“什麽？”她想不通，“聚星不是李家的公司嗎？”
他扳過她的臉，“看清楚，我才聚星公司最大的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