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用人之際
聽到她的話，劉芸脖子一縮，本能地嚇了一跳，“還、還好！”心中納悶，怎麽林語夢會知道她一個人帶孩子呢？公司裏沒人知道她的私事。
她意味深長地一笑，“你是個好媽媽。”
劉芸心驚膽戰，難道林語夢發現了她的秘密？
“我是一個好媽媽，可是……”
“可你不是個好員工！”
她低著頭，帶著一絲顫抖，林語夢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從她的眼中，林語夢看到了她的破綻，上班時間處理私事，利用職權翹班，這一切天知地知，還有林語夢知道。
劉芸歎了口氣，其實，當林語夢提到她一個人帶孩子時就應該明白，“林總，對不起……”
“你想說，你是為了孩子，沒辦法！”
“我……”劉芸的頭不斷下墜。
“做出這樣的事，你覺得自己還有資格擔任經理的職務嗎？”她的聲音由柔和轉為尖銳，就連一旁的李熙元都心驚肉跳。
劉芸無力反駁，最終還是逃不過被發現的命運，“林總，謝謝你給我留了麵子，我知道該怎麽做。”
林語夢沒有在人前將她拆穿，就算給足了麵子，她是一個十分好麵子的人，若人讓人知道她是離婚的女人，流言蜚語都能將她逼死。
讀到了她的想法，林語夢接著說到，“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倒是你……這麽輕易就放棄工作，房租，水電、孩子的吃穿怎麽辦？”
“別說了！”劉芸握緊了拳頭，“我知道，犯了這樣的錯誤，公司是不會留我了，至於工作……我會想辦法！”
林語夢對著那張堅強的臉，看了那麽多信息，令她慶幸的是劉芸並不是林妙彤的人，他們之間甚至是對立麵。
得知這層關係，她麵色一緩，“別激動，先坐下來。”
劉芸有些雲裏霧裏，乖乖地坐下。
“對公司發展有利的人才，我都不會錯過，更何況你是公司的老人。”
什麽？他們沒聽錯吧！
“林總你這話是？”
“不會不明白吧？辭退你我於心不忍，可你確實犯了錯誤。”
“我……我懂了。”劉芸知道，林語夢的意思是讓她降職成為最基層的員工。
“不，你不明白！”她的紅唇一張一合，“你犯的錯誤，足以讓你丟掉經理的位置從底層做起，這本是你的懲罰，可是會影響我公司的正常運作。”
劉芸緊張地咽下一口唾沫。
“目前，人事部沒有任何人夠格接替你的位置，提拔一個不夠格的人會有隱患，培養一個新人太麻煩，從其他公司挖人時間太趕，目前最適合的人還是你。”
她聽後鬆了一口氣，要知道三十好幾的年紀，又是犯了錯誤離開公司，出去後基本上找不到什麽好工作。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正如我剛才所說，中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隻要我開得起價，你的位置大把的能人擔任。”
劉芸站立起來，將剪裁得體的套裙微微扯平，“林總，謝謝你給我機會，我絕不會再犯之前的錯誤，努力地工作，一定不讓你失望！”
“好……你的位子算是保住了，可這個月的獎金沒了，工資也要減半。也別灰心，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彌補一部分，畢竟還有績效。”
“是！”她的心噗噗跳，林語夢的話無疑在告訴她，從今往後她必須在工作上有所作為，否則，誰也保不住她的飯碗，不過，林語夢的話還告訴了她一條微妙的信息：公司很可能會出現一場大型整頓。
林語夢欣賞這樣的人，一點就通，“公司最近不景氣，每一個崗位都不會養閑人，從今天開始，誰去誰留，全看表現吧！”
“謝謝林總，我知道怎麽做。”
說完後，揮揮手，劉芸點頭退了出去，臨到門邊，回頭對著林語夢，眼神的信息令她發笑，這算是拍她馬屁嗎？
劉芸的心說：林語夢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大廳裏，人事部的劉經理哭喪著臉出現，大家紛紛問她發生了什麽，她望著這一張張臉，“你們說是為了什麽？”
所有人都識相地閉嘴。
她望著吃零食的、化妝的、逛網頁的，“從今天開始，我不好過，你們也想好過！”
辦公室內，林語夢的心頭大石總算落下了，她揉著太陽穴，第一次感到與人交往會這麽累。
“語夢，你為什麽……”
看著他，“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麽用一個犯錯誤的人。”
“對！”
“正因為她犯了錯誤，且不算重大錯誤，我才能更好地利用她。”她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劉芸是因為單親媽媽的緣故，不得已利用上班時間處理家務事，就如我剛才所言，劉芸能坐上這個位置，她的能力毋庸置疑，現在是用人之際，寬容她的過錯，她才懂得感恩，才會為我所用。”
他狐疑地對著她，“劉芸知道感恩嗎？”
她點點頭，“知道！”因為她看到了劉芸的心，“你放心吧，公司很快就會出現新麵貌了。”
李熙元點點頭，“我明白了！”
她向他伸出手，“怎麽樣，有信心開始新工作嗎？”
他正經地握上，“No_problem！”
公司裏人人腳不沾地，接電話的，送文件的，接送客戶的忙得不亦樂乎，就連何翌蕭臉頰上的手掌印都沒人注意。
一個女孩抱著一堆高過頭頂的文件，於走廊上蝸牛般挪動著，“讓一讓……讓一讓……”
突然，一陣猛烈地撞擊碰到了文件，嘩啦啦，地上散落一堆的白紙。
“喂你……”
女孩抬頭，對上一張清晰的臉，深邃的眼眸，筆挺的鼻梁，好似二次元動漫中走出的男主角，“何……何總……”
何翌蕭低頭掃了一眼她的工作牌，再看看一地的文件，轉身離開了。
女孩追隨著他的背影，剛才她不是做夢吧！真的遇見了他！
可是，他好像已經不認得她了！唉……
一一拾起文件，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喜悅，好像久別重逢的戀人，因為緣分而遇見，茫茫人海中深情地對視了幾秒，隻不過……她認得他，他已忘了她。
“肖楠！”主管有些氣憤地叫著她的名字，她回過神，“來了來了！”手忙腳亂地整理文件，她含著笑抱著走去，今天是個充滿驚喜的日子。
一路上，他的臉似乎還疼著，疼痛蔓延在心裏，揮之不去。
腦子裏全都是林語夢的臉，狠絕的臉。
這一巴掌似乎打醒了他，他在心裏羅列了一堆的法子報複她，報複這個一次次傷害他的女人！
女人不教訓不行，之前是蹬鼻子上臉，今天直接對他動手，還是在這麽多人麵前，在李熙元麵前！
是可忍孰不可忍！
門前的助手Lily和秘書Alan看著他，何總有些不一樣了，好像……臉頰紅了一些。
衝進辦公室裏，沒來由地心煩氣躁，“Lily。”
“在。”
“倒咖啡。”
“好！”多一句話也不敢說，何總的臉好可怕，原本她以為何翌蕭嚴肅的模樣令人心顫，沒想到生氣的樣子更為嚇人。
好像要將周圍的世界毀滅才會開心。
能讓何總這麽生氣，一定是林小姐的‘功勞’！
咖啡快速送上，何翌蕭鬆開領帶，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將咖啡送到嘴邊，嘭的一聲，咖啡杯砸在桌上，灑了一片。
“什麽咖啡，味道這麽澀！”
“這是用你平時喜歡的咖啡豆煮的。”
“是嗎？”他望著咖啡，好像顏色有些不對勁，“偷懶就偷懶，別用速溶咖啡打發我。”
“我沒有……”她小聲嘀咕著，何翌蕭瞪著眼睛，她立刻閉嘴。
“出去吧。”他無心對著這些人，“再煮。”
“是……”她咬著下唇退了出去，平時煮咖啡的活兒都是Ann做的，Ann辭職了，她怎麽知道步驟呢？
苦不堪言，就如那黑乎乎的咖啡豆，她搖頭出去，門外處理文件的Alan發問，“怎麽，踩到老虎尾巴了？”
“Alan姐，你說我怎麽辦，何總這個心情，就算給他吃龍肉都是苦的，我……”
“唉，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他們個個都要養家糊口，誰也不敢給何翌蕭甩臉子、玩氣質，他們玩不起。
“也隻能這樣了。”Lily朝茶水間走去，這時，茶水間外站著一個有些麵生的女孩，長著得十分幹淨，皮膚白皙，尖下巴，瞪著一雙會說話的眼，Lily路過時瞟了瞟她。
“這是何總的茶水間，其他員工不能使用。”
“我知道。”肖楠發現這兒的人個個都長得美豔動人，可心情卻一點也不美麗。
她剛送完文件便偷偷溜到了何翌蕭的辦公室前，聽到了裏麵的動靜，她好奇地跟著Lily，“Lily姐，何總他怎麽了？”
心情夠煩了，還跟著一個八卦的小尾巴，她沒好氣道，“關你什麽事？沒事出去！”
將機器裏的咖啡倒入垃圾簍，她打開櫥櫃，倒出一堆咖啡豆，肖楠在門前聳聳鼻子，“牙買加沃倫弗德莊園出品的頂級咖啡豆！”
此話一出，Lily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你怎麽知道？”
肖楠莞爾一笑，“我不僅知道這款咖啡豆，我還知道頂級咖啡豆不是這樣煮的……”
不多時，敲門聲再度響起，Lily懷著忐忑的心情進入，何翌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當咖啡送到麵前時，他突然睜開了眼，盯著那褐色、冒著熱氣的液體，“誰煮的？”
“嗯？”Lily掩飾著驚訝，“是我……”
“你知道，我最恨別人撒謊！”
Lily窘死了，“對不起總裁，這不是我煮的。”
“是誰？”
“好像叫什麽肖楠的實習生！”
“肖楠？怎麽又是她……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