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淺草無痕水清淺
“既是朋友,那我就妄語一番,”颶風紅帆開始侃侃而談,“毒尾壺父子三人及近兩萬遊牧騎兵均死於不休之手,其罪已贖,若攝魂者仍要興兵討伐,看似是在報仇雪恥,其實已暴露稱霸之心,無論執鞭草原是不是你的藩屬國,裂石王國事實上都已卷入戰爭。若攝魂者按兵不動,有仇必報的執鞭草原必會野蠻發展,幾年後很可能向南擴張勢力,畢竟他們還有兩頭異化蠻牛,對裂石王國來仍然是棘手的問題。所以不如趁他們羸弱之時收入麾下,以保護之名行限製之實,一旦與不休之手兵戎相見,也能將戰火留在執鞭草原,減少平民的傷亡。”
“言之有理,”裂石鐵幡頻頻點頭,“我本有此意,但尚未決斷,你這一分析更堅定了我的想法。但你有沒有想過不休之手會首先向東部盟國發難?”
“可能性微乎其微,要繞過疊嶂嶺和風棲穀地長途跋涉進軍東部,於戰爭而言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除非出現難以預料的衝突。”颶風紅帆對這一點還是比較有把握,“當然順序並不重要,若裂石王國遭遇打擊,東部盟國必然會全力支援,所以我建議將長明碼頭擴建成長明港,東、西大陸的軍隊可通過水路相互調度支援。”
“這當然沒問題,我會安排內澤平渡全權負責擴建之事,他一直把長明碼頭管理得很不錯,但港口設計還需要借助幻月港的經驗。”
“圖紙我已經帶來了,”完颶風紅帆拿出設計圖遞給他,“長明港不僅承擔運輸,還會新增造船和維修功能,未來整個潮汐湖都會停滿我們的船隻。”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一。”裂石鐵幡充滿期待地。
颶風紅帆去休息後,裂石鐵幡召見了淺草折梅和淺草無痕,向他們正式宣布毒尾部落更名為執鞭王國,成為裂石王國的藩屬國,疆域為執鞭草原和冰雪湖群,淺草折梅為第一任國王,裂石王國將派兩萬軍隊長期駐守,由裂石鐵幡的長子裂石斷斧親任主帥。
裂石鐵幡有兩個兒子,長子裂石斷斧一直負責硫石礦場,他醉心於魔石的研究,如今已能熟練駕馭魔石能量並製造一些自動運行的器械,當然他的野心並不限於搞些玩具,在礦場秘密地下實驗室裏,裂石斷斧正在絞盡腦汁讓它成為護國利器。父王突然將他調往執鞭草原想必有其用意,他當然會不折不扣地執行,但他也不想將魔石的開發半途而廢,便令人悄悄在執鞭草原的捍衛營地裏建造了一個新的實驗室。
次子裂石赤刀被安排到啞石王國的無畏之地駐守,裂石大軍入侵並統治這裏後,反抗和衝突就像暗火一樣屢禁不絕。他試圖讓這裏恢複昔日的繁榮祥和,但要修複兩個王國的裂痕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年長幾歲的枕戈營地駐軍統領血棘淩斬,也就是裂石雪刃的劍術導師,建議他迎娶啞石王國的公主啞石路薇,通過聯姻來籠絡人心。事實上裂石赤刀和啞石路薇兩人經過多次交集,早就彼此有意,隻是礙於國家間的對立情緒無法表露,血棘淩斬洞悉後決定借此撮合二人,同時也的確對無畏之地的穩定大有裨益。
在榮耀之城眼裏啞石王國隻是歸降者,並無榮譽可言,兩國並無聯姻必要。然而裂石鐵幡卻對這個兒媳非常滿意,他早就聽啞石王國有一位卓越的王女,不僅相貌姣美而且聰慧持重,裂石赤刀正直有餘而謀略不足,有這樣的妻子輔佐定能在無畏之地做出一番成就。果不出所料,兩人婚後夫唱婦隨,民心逐漸穩定,物資豐盈的無畏之地已成為裂石王國最重要的食物來源。
與之相比,來到執鞭草原的裂石斷斧就要輕鬆得多。遊牧者對裂石大軍的護衛充滿感激,淺草父女倆更是對他極為尊重,銀弓王國也在休養生息,似乎暫時沒有用兵計劃。在親眼目睹了誤食躍遷蘑菇而異化的兩頭蠻牛後,他更加堅信魔石蘊藏著超乎想象的能量,把更多的時間耗在實驗室裏。
空曠的執鞭草原特別容易放空人的思維,駐守到這裏之後,裂石斷斧疲倦時喜歡一個人縱馬馳騁在這片綠色海洋,綿軟的羊群則是漂浮在水上的雲朵,曠野的風將它們吹成各種形狀。
就在裂石斷斧信馬由韁之時,風中傳來美妙的琴聲,如傾如訴,如歌如泣,悲涼的曲調充滿對未來的擔憂,一個遊牧姑娘正背對著裂石斷斧,精致的流蘇辮隨風微蕩,紅白相兼的袍子像草地上綻開的花朵,此情此景恰如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
草原的女子多粗獷,連舞蹈都是上躥下跳,如此細膩的音律他還是第一次在這裏聽到,他仿佛能看到那雙撫琴的芊芊玉手,輕攏慢撚,每一下都撥在他的心上。裂石斷斧不禁有些癡迷,不知不覺走到那姑娘身後。突然的馬蹄聲將她的琴聲打亂,姑娘受到驚嚇驀然回首,竟然是淺草無痕。他這才發覺執鞭王國的公主也是個絕色美人,見到他走來隨即回眸一笑,兩個淺淺的酒窩千嬌百媚,與平日嚴肅爽利的女漢子形象判若兩人。
“你怎麽會在這裏?”裂石斷斧跳下馬,放開韁繩讓它自由吃草。
“那我應該在哪裏?”淺草無痕甜甜地笑著,“跟處理那些國家大事相比,我更喜歡梳理自己的這些事。”
裂石斷斧在她身邊坐下:“還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精通音律。”
“你沒想到的還有很多,”淺草無痕神秘地笑笑,“幸虧有你在,執鞭草原才能沐浴在平靜的陽光下,重新煥發出生機。”
“我好像也沒做什麽。”裂石斷斧得倒是實話。
“你看那隻羊,它剛出生就要學著自己奔跑,是不是很堅強?但你要知道,隻有那些看起來無所事事的公羊才能給它提供安心學習奔跑的機會。”
“這個比喻不太恰當,明明還有母羊在他身邊鼓勵幫助,母羊的功勞更大吧。”
“不,”淺草無痕看起來有些悲傷,“母羊不過是盡一點本分,失去公羊,她就會變成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連生死都身不由己。”
裂石斷斧已聽出她話裏有話,但也不方便多問:“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你打算讓我自己再走回去?”淺草無痕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你可以騎我的馬。”裂石斷斧並沒有想太多。
淺草無痕倒也不生分,徑直騎上去,任由裂石斷斧牽著韁繩慢慢在草原上走著。薄日西斜,金色的餘暉映照著她嬌的臉蛋,更顯嫵媚,裂石斷斧回頭看時直感覺坐在馬背上的是的新娘,而自己就是那個心滿意足的新郎。
“我們這樣恐怕要到半夜才能回去,”淺草無痕突然打破沉寂,“你確定不加快一下速度?”
裂石斷斧有些難為情道:“兩人共騎是不是有些唐突?畢竟你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
“難道孤男寡女在草原上過夜就不唐突了?”淺草無痕捂嘴笑道,“這可是執鞭草原,沒那麽多規矩,隻要兩個人相互喜歡,做什麽都可以。”
做什麽都可以?這句話就像是在暗示裂石斷斧一樣,讓他難免有點想入非非。
“怎麽,偉大的裂石王國繼承人是怕和我這樣的角色靠太近會有損身份?”淺草無痕似是麵有慍色。
“那怎麽會?”裂石斷斧趕緊辯解,“既然淺草姑娘不介意,我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完一步跨到馬背上,環擁著淺草無痕在草原上奔跑起來。起起伏伏的馬背使他們緊緊靠在一起的身體反複摩擦,兩人都有些腮紅臉熱,淺草無痕頭上淡淡地花香味更是讓裂石斷斧意亂神迷,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盡快趕路。回到捍衛營地時,色已暗沉,裂石斷斧從馬上下來,又將淺草無痕扶下來,一路的身體接觸已讓兩人沒了往日的隔閡。
“我有些餓了,也想嚐嚐你們營地的美食,”淺草無痕倒也不客氣,“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軍中飯菜粗陋,怕不合你胃口。”
“那也要試一下才知道合不合吧?”淺草無痕越來越覺得他不解風情。
裂石斷斧也不好拒絕,便吩咐多備一份送到營帳裏。西部生活確實簡單,軍中晚餐不過是一塊煮餅一份青菜一碗甜湯,不像執鞭草原的烤羊腿那樣色香味劑俱全,但淺草無痕卻吃得津津有味。“估計是餓壞了,吃什麽都覺得香。”他心想。
飯後已完全黑下來,淺草無痕卻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像個女生一樣讓裂石斷斧給她講當年隨父親南征北戰的那些故事。軍營生活原本就枯燥無聊,有人陪自己聊裂石斷斧當然也很開心,況且還是個國色香的王女,不知不覺便嬉笑怒罵到了半夜。
“這麽晚你父王真的不會擔心嗎?”裂石斷斧問。
“隻要我在執鞭草原上,他就會睡得很踏實。”淺草無痕很篤定,“你知道為什麽草原的女人隻追隨強者嗎?”
“安全感吧……”裂石斷斧猜道。。
“這隻是其一,但不是關鍵。”她慢慢湊近到裂石斷斧耳邊聲道,“因為隻有強者的基因才配得到延續,對女人來,找到最強壯的公羊並為他生下羊崽是畢生的幸事,就像我找到你……”
裂石斷斧並非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會這麽直接而快速,連調情都像是直奔主題,可誰又在乎過程呢?他已完全沉浸在淺草無痕的香澤裏,迫不及待進入她的身體,完成人類靈魂的終極交換。淺草無痕在這瘋狂的夜色裏默默留下清淚,自毒尾壺失敗後她便隻剩下軀殼,此時她隻想有什麽能將她填滿,無論這個男人是誰,值不值得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