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4章 天人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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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學生的名字叫郭旭陽，二十四歲，東京醫科齒科大學學生。
四年前和女友一起來日本留學，女友是禦茶水女子大學的學生，兩個人都是學霸，不幸的是，三年前一起意外車禍使得兩人天人永隔，三年後，郭旭陽也步了女友的後塵，去了天國。
這是一起慘劇，尤其是對失去了親人的家庭來說。
在公寓裏待了十多分鍾，李學浩甚至用神識籠罩了附近一片區域，無奈還是沒有任何發現，想來郭旭陽的靈體和那個陰靈早就離遠了，除非他的神識能強大到覆蓋整個東京城，但那是不可能的，最起碼也要元嬰以上的境界。
眼見連他也沒有什麽發現，西村真名有些失望，留在公寓裏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她提議離開。
三人走出門口，西村真名正要關上門，一個帶著怒意的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住手！你們是什麽人？”
西村真名動作一僵，三人一起看過去，隻見一男兩女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尤其是走在最前麵的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人，她瞪著雙眼，雙拳緊握，似乎恨不得過來打三人。
她身後是一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女，手挽手抱在一起，眼眶通紅，一臉悲戚之色。
“對不起，請不要誤會，我們是警察。”西村真名似乎猜出了三人的身份，連忙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青木廣誌也拿出了證件，李學浩沒有證件隻在一旁看著，他也暗暗猜到了這三個人的身份。
“警察？”一聽說眼前的人是警察，那個年輕女人更激動了，幾乎直指著三人罵起來，“你們警察有什麽用，我弟弟已經死了，你們調查了那麽多天，還沒有找到凶手，就算是一群豬，也要比你們有用……”
一連串的指責，讓西村真名和青木廣誌瞠目結舌的同時也不知該怎麽回應。
“對不起。”西村真名深深鞠了一躬，她能理解失去親人的家屬的痛苦。
“滾開，這裏不歡迎你們！”年輕女人得理不饒人，推了一把西村真名，將她推得一趔趄，“東京警察都是一群廢物，以後不要讓我在這裏看到你們。”
西村真名被身後的李學浩扶住了，雖然生氣對方動手，但她們警方的毫無作為這卻是事實。
一旁的青木廣誌有些看不過去，皺了皺眉道：“小姐，我們已經在努力調查了，而且有一點相信您也知道，經過法醫鑒證，郭旭陽先生……”
“閉嘴！我弟弟身體健康，無病無痛，居然會自然死亡？你們的法醫都是白癡，把我也當成白癡了嗎？”年輕女人冷冷地盯著他，毫不客氣地說道，“我不信你們法醫的鑒定，我告訴你們，無論害死我弟弟的凶手是誰，或者有什麽了不起的背景，就算因此傾家蕩產，我也一定會把他找出來！”
她說得很激動，隱隱在暗指，這可能是東京警察想要掩蓋事實故意找的借口，而且還是找的一個白癡借口，三歲孩童都不會相信。
“倩蓉，不要跟他們吵了，進去看看陽陽還有什麽東西留下。”那對悲戚的中年夫婦或許見女兒太過激動，在旁勸道，用的是普通話，雖然他們也痛恨東京警察的不作為，但殘酷的現實卻令他們很無奈。
“爸、媽，我知道了。”年輕女人點了點頭，扶著父母走到了公寓門前，門口拉著的警戒線被她粗暴地一把撕掉。
西村真名和青木廣誌看得苦笑不已，雖然這已經是違法之舉了，但是兩人都沒有追究的意思。
“浩二，我們走吧。”西村真名招呼了一聲，準備離開，在失去親人的家屬麵前，她們實在沒有多少底氣留下來。
李學浩搖了搖頭，突然朝那一家三口走去。
“浩二？”西村真名疑惑地看著他。
李學浩已經走到了308公寓門口，對一家三口問候道：“你們好。”他用的也是普通話，原本正要怒斥他的年輕女人聽得不由一愣，這個日本人居然會說中國話。
那對中年夫婦也有些驚訝，隻是悲痛的心情，讓他們並沒有太過好奇。
“有什麽事嗎？”或許是看在他會說中文的份上，年輕女人的態度稍微好了一點，不過仍沉著臉。
“我想請問一下，你們來日本並沒有多久吧？”李學浩問道。身後的西村真名和青木廣誌驚訝不已，都沒想到他會說中文，尤其是西村真名，突然覺得自己對某人的了解實在太少了，連他會說中文這一點都不知道。
“我們剛來兩天，有什麽問題嗎？”年輕女人皺了皺眉，忽然冷冷說道，“這都要多虧你們，人都沒了十天才被發現。”顯然，她也把麵前這個看起來很麵嫩的少年當成了警察。
“兩天嗎？”李學浩點了點頭，心中有了一些把握，“不知道你們住在什麽地方？”
“你到底想說什麽？”年輕女人開始不耐煩了，就算對方會說中文，可她不是陪聊的。
“我想去你們住的地方看看，這一點很重要，也許能幫忙破案。”李學浩強調了最後一句。
年輕女人聽到對破案有幫助，原本要斥責出口的話也壓下了來，僵硬著說道：“你們可以等一下，我們還要收拾一些東西。”
“可以，那麽我們在樓下等你們。”李學浩客氣地說了一句，接著便告退了。
“浩二，你跟他們說了什麽？”等他走過來，西村真名實在很好奇，他跟那個看起來很生氣的女人說了什麽話，對方似乎想發怒，但是又強行隱忍了下來。
“隻是一些安慰的話。”李學浩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們下去吧。”
西村真名聽完之後雖然覺得並不止一些安慰的話那麽簡單，但看了一眼旁邊的青木廣誌，她張了張嘴，沒有再問。
三人一起下了公寓樓，李學浩故意走慢了幾步，對走在最前麵的青木廣誌說道：“青木警官，我和西村……咳，可能還要去別的地方，你……”
“我明白了。”青木廣誌不知道誤會了什麽，說完這句話，臉色黯淡地離開了。
西村真名卻沒有誤會，她隱約猜到了某人的想法：“浩二，你支開青木警官，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嗯。”李學浩輕輕點了點頭，“我和郭旭陽的家人約好了，等一下會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
“他們住的地方有問題？”西村真名瞬間反應過來，眼裏重新露出了期待。
“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會有發現。”李學浩正色說道，剛剛見到郭旭陽的家人時，他就察覺到了三人身上都有煞氣，雖然很淡，但這至少說明，有什麽“髒東西”接觸過他們，而且是沒有惡意的，因為如果有惡意的話，他們也不會到現在都安然無恙了。
所以他想，會接觸他們又沒有惡意的“髒東西”，除了郭旭陽的幽靈不會是別的了。至於問他們是什麽時候來的日本，那是為了要確定下，郭旭陽的靈體接觸他們的時間，郭旭陽的姐姐說他們來日本隻有兩天，也就是說，郭旭陽是在這兩天裏接觸的他們，那麽，隻要去他們住的地方，很有可能會找到線索，甚至……也說不定。
西村真名見他說得這麽自信，雖然有些聽不懂，但心裏更期待了。
在公寓樓下等了將近二十多分鍾，郭旭陽的家人終於下來了。
見到三個警察少了一個，一家三口也沒有說什麽，甚至隻有郭旭陽的姐姐郭倩蓉冷淡地說了一句：“走吧。”
李學浩和西村真名跟在他們身後，一家三口住的地方並不是旅館和酒店，距離有些遠，大概有一兩公裏的樣子，是他們一位在日本開店的朋友的家，不過這位朋友因為要在店裏幫忙，所以基本不回家，就把房子借給了一家三口住。
房子是一棟很普通的民居，但能在東京這裏買得起房子的人，都不會是窮人。
“請進。”因為對方說了對破案有幫助，郭家一家三口沒有表現得太過冷淡，甚至郭母還去泡了茶。
李學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微微掃了一眼之後，嘴角微翹，果然在這裏。
隻見客廳的一角，一個半透明的身影怔怔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半透明的身影是一個大學生一樣的年輕人，身上穿著一套普通的休閑服，頭發亂糟糟的，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打理自己了，那是他死前最後的形象，他應該就是郭旭陽了。
除此之外，李學浩還感受到了一股陰氣，跟之前在公寓樓裏察覺到的一樣，顯然，那個陰靈也來過這裏，隻是現在沒在，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你說過，來了這裏對破案會有幫助，那麽現在可以告訴我，這裏又不是案發現場，會對案子有什麽幫助嗎？”郭倩蓉之前是聽說對弟弟的案子有幫助，一時沒有細想才答應的，但她畢竟不是笨蛋，一回到這裏，便問出了自己的懷疑。
“我想，如果想知道誰殺死了你弟弟，讓你弟弟親口告訴你不是更好嗎？”李學浩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郭倩蓉聽得頓時一怒：“你這是什麽意思！”她弟弟都已經死了，還怎麽告訴她？
郭父郭母都皺起了眉頭，顯然對這個年輕人印象變得不好起來，什麽玩笑都可以開，但就是不能拿逝者來開玩笑。
“或許等一下會有些恐怖，希望你們不要害怕。”李學浩站起身來，對著還在客廳一角發怔的郭旭陽幽靈一指。
郭父郭母和郭倩蓉以及西村真名忍不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眼睛瞪大的同時，寒毛都豎了起來。
隻見空無一人的角落裏，一個淡淡的虛影漸漸地顯現了出來，熟悉的身材和麵孔，雖然邋遢了一點，但是郭父郭母和郭倩蓉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那是他們的兒子（弟弟）。
可……那是真的嗎？
雖然電視電影裏，還有傳說中，他們聽說過見過不少鬼怪，但那隻是故事，並不是真的，可是眼前出現的一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死去的兒子（弟弟）的靈魂就真實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陽陽，是陽陽嗎？”情緒最激動的郭母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或許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郭旭陽從發怔狀態中清醒，轉頭看了過來，見到父母家人，他剛要迎上前，但馬上又停了下來，神色變得黯淡，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人了，父母和姐姐根本看不到他。他此前試過很多辦法，但都做不到。
“陽陽。”兒子的反應，讓郭父也激動地叫了一聲。
“小陽！”郭倩蓉更是雙眼發紅，大聲叫道。
郭旭陽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父母和姐姐都在看他，這不是錯覺，他也激動了起來：“爸、媽、姐……”
“真的是陽陽。”一開口，讓郭父郭母情緒更顯激動，郭母甚至因為太過激動隨時都會暈過去，整個人軟軟的，還是郭父一把扶住了她，
郭倩蓉擦了一把眼淚，急急跑過去，想抱住弟弟，但卻抱了一個空，直接穿過弟弟的身體，撞到了牆角上。
“姐！”郭旭陽大驚失色，想要去扶她起來，但是半透明的身體同樣觸碰不到實體，從姐姐的身體穿過去。
“我沒事。”郭倩蓉爬起身來，她再次抱向弟弟，仍然穿身而過，什麽都沒有碰到。
郭父郭母也相扶著走過來，郭父眼眶發紅，郭母一個勁地抹淚，嘴裏喃喃叫著兒子的名字。
西村真名也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此前見過幽靈，在那個實驗室裏，但卻是恐怖的形象，而現在這個是正常人的形象，她有些恐懼，又有些興奮。
李學浩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去打擾一家四口的團聚。
“小陽，告訴姐，是誰害死了你？姐一定給你報仇。”郭倩蓉終於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抱到這個平時乖巧聽話疼愛無比的弟弟，一邊流淚，一邊發狠道。
“姐……”郭旭陽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又無法啟齒的樣子。
“陽陽，說出來吧，爸媽會給你討回公道。”郭父也咬著牙齒說道。
郭旭陽更加無法說出口了，臉上的愧疚越來越濃。
“我想，他並不是被別人殺死的。”李學浩走過去，郭旭陽的愧疚，讓他更確定了一件事。
聽到他的聲音，郭家一家四口全都驚醒了過來，尤其是郭父郭母和郭倩蓉，聯想到是這個神秘的少年讓他們看到了已經逝去的兒子（弟弟）。
“大師，你能讓我們見到小陽，一定能讓他複活過來對嗎？求你幫幫我弟弟，讓他複活過來。”郭倩蓉情緒激動，直接跪了下來。
李學浩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郭倩蓉居然會給他提這個請求。
“對，對，求求你，大師，救救陽陽，讓他活過來吧。”郭母也跪了下來，郭父雖然猶豫了一下，但也和妻子一樣準備下跪。
李學浩自然不能讓他們跪下去，伸手虛虛一扶，一家三口感覺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給阻擋了，怎麽也跪不下去：“很遺憾，就算我想複活他也不可能了，他的肉身早就不存在了。”
一家三口聽到這裏，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