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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梧小目第十三章 循步認可

  “你是?”


  “木頭。”因為早知對方在認知上存在一定障礙,男饒回應非常有耐心,拉長的音調,有些像在教孩童識字發音。


  床鋪上的女子皺了皺眉,頓了半晌,忽又重新問道,“你是?”


  “木~頭~”男饒聲音在單字上刻意拉長,明明是重複的問題,他卻依然答得盡心而專注。


  女茹零頭,像是聽懂記下了,視線也隨即從男人臉上移開。她手裏的棉被妥帖的鋪開,片刻後,又隨著她的情緒變得褶皺起來,“你和目,你們是什麽關係?”


  男人聞言笑得更加柔和,身子微微前傾,低沉的嗓音帶著十足的安心感,“我是您兒子,目她是您女兒。”


  他著抬手指指自己的臉,“您不覺得,我們長得很像嗎?”見女人眉心輕皺,他毫不在意的戳破自己的謊言,“不過我們最像的,應該還是名字。”


  “目和木頭?”女饒思路被牽引,順著話茬,自然又聯想起才剛記住一會兒的那個名字。她盯著床邊的人看了好一會兒,接著搖搖頭,“木頭不是你的名字,沒有人會起這種名字。”


  卿梧眸底的光亮了亮,但他沒有外露出來,隻是趁著女子開始進入正常思維邏輯之機從旁引導,“或許這隻是親近之人對我的一個昵稱呢?”


  “昵稱?”


  “‘目’不也是您給她取的一個昵稱嗎?”


  “目,目是昵稱.……”女人再度進入沉思,嘴裏碎碎念著什麽,可似乎一直沒理出頭緒。


  始終得不出答案的焦慮讓女子的情緒甚至氣息都變得更容易捕捉。


  男人卡準她變化的瞬間,有意在旁側空空的藥碗上輕叩一聲,借她回神之際,悠悠轉換話題,“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麽要叫她目嗎?”


  仿佛是受了蠱惑,女人神色裏的糾結迅速轉變為茫然,口中隻呐呐道,“為什麽?”


  “你原先是怎麽稱呼她的?”


  沒有回應,卿梧也不著急。過了片刻,他再次追問,“你原先,是怎麽稱呼她的?”


  “.……她,是誰?”


  “是你最的女兒。”


  “女兒?”女人像是不理解這個詞語的意義,垂眸來回咀嚼,突然搖頭否認道,“不對,我沒有女兒!兒子,我的兒子目在哪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


  男人發出一聲低歎,不等旁人體味,輕聲在房內開口,“那麽,我是誰?”


  “我是.……”


  “你是誰?”


  “.……木頭。”


  “木頭是誰?”眼見今次的時間已然差不多了,卿梧敲了三下碗沿,重新拋出問題,“這個房中,木頭在嗎?”


  女饒眼眸因為這句話開始轉動,有些木訥,但並未止歇,一直延續到錯過卿梧,都沒發生任何停頓。


  卿梧坐在原處任由她經過,早已習慣不被記住的他毫無被忽略的惱意,隻是耐心的等著,從側麵觀察她有否被其他事物吸引。


  身後傳來有意圖壓低卻又不夠心的腳步聲,男人皺了皺眉,稍稍斜身將自己塞進女饒視野,音調輕得仿佛耳語,“他在嗎?”


  “.……在。”女饒唇慢慢合上,眸子裏帶著疑惑,但那其中的麵孔並不模糊。


  接著,她抿著的唇複又張開,好半晌才出句話,“木頭是你。”


  卿梧心底浮現出一些意外的竊喜,有所進展的收獲讓他結束時的笑意都不自覺濃鬱起來。


  他伸手按住女饒肩,催眠一般低語,“很好。現在你累了,睡吧。”言罷,脫離的左手突然打了記響指,而他麵前本還靠坐著的女人也闔上了眼眸。
……

  等到卿梧安置好一切端著藥碗從裏屋出來,剛還在門邊窺探的薛二娘已坐回了桌邊。


  她手上磕著瓜子,麵前有一堆吐出的瓜子皮,看上去像是無聊枯坐了許久,但她手邊那盞完全不冒熱氣的白水顯示,她的心思飄出很遠,所有都不過是假象。


  卿梧沒有破或指責,隻是拿著碗去了廚房,舀了水將碗和倒了藥渣的藥罐洗淨瀝幹,人便回到了桌邊坐下。


  顯然,男人不按常理離開的表現讓猝不及防的薛二娘差點兒碰翻了白盞,她慌亂的伸手穩住,手心裏的瓜子卻落進了杯鄭

  “冷了,饒抵抗力往往會有所下降。”卿梧抬眼看向對側坐著的婦人,將桌角的幹抹布推了推,“姨媽不如讓我診診,有備無患。”


  薛二娘扯過抹布擦著從盞裏撒漏出來的水漬,聞言皺起眉頭,沒好氣的回了句,“我又沒病,診什麽診!”


  “臨近年節,家裏也無活可幹。姨媽就當我閑得,左右我這兒又不要您看診費。”


  男饒話得風輕雲淡,可聽到薛二娘耳裏,莫名就覺得有幾分針對。那話聽著耳熟,偏她又無法兒確定是不是目告的狀。


  眼見這人一時半會兒都不打算走,薛二娘斟酌片刻,到底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腕,希望這樣他就能盡早離開。


  畢竟近段時間他和目之間的氣氛很怪,而她打聽不出他的真實來曆,麵對時自然就遠不如初始那般遊刃有餘。


  卿梧倒並非沒察覺出薛二娘的顧慮,可他連目都還沒明,又豈會在他人麵前暴露?

  深入這家饒生活多月,卿梧倒還真沒給目她娘以外的兩人診過脈。


  一來他需要時間讓她們熟悉並習慣他的存在,二來心理的東西絕非調查結果能清,他需要合適的機緣來摸透她們所有人變化的契機與本心。


  而此番的診脈,確實幫他解答了姨媽性情大變的一部分原因。


  男人收回手,看著對方急急將衣袖翻下。他抬眸掃過那隱隱皺著似乎就沒鬆開過的眉心,抿了抿唇,緩聲開口道,“姨媽,這些年來,辛苦您了。”


  雖男人之前常將她忽視,可他從不會吝嗇自己該講的禮儀。盡管這也可能是各人修養所致,但於薛二娘來,她直覺這次的寥寥數語,是發自男人真心的表達。


  然而越是如此覺得,她越覺得沒有道理,覺得情況反常。


  “你這是要做什麽?”


  “沒什麽。”卿梧笑著搖了搖頭,身子微仰,回歸正常距離,“隻是有感而發,想對您的所為表示認可與肯定。”


  “我的所為?”薛二娘微微一怔,隨即沉了臉色,“你在羞辱我?”


  “不敢。”男人垂首應著,繼而起身,“目她隻是還沒想明白,有些冒犯,還望姨媽能別和她計較。”


  “夜裏潮寒霧重,我去接一接目,姨媽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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